48 原來是名動都城的慕小姐啊！

  被提起那段不願意回憶起的記憶，繡月眼中還是清澈一片，「我明白了你要我幫忙的原因。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報仇並不是唯一可以走下的路。我不希望你這樣。」

  「不，繡月姐姐。任何人勸我都沒有用，我已經執意要走下去。」慕夕苒自然的垂下眼眸，掩去眼底最深的感情，再抬起頭時恢復了笑顏，「既然繡月姐姐的手藝這麼好，我不認真瞧瞧還真對不起繡月姐姐的手藝。」

  走到新做的衣裙旁，慕夕苒手指輕輕撫過，轉頭問繡月，「你覺得，我進宮穿哪件好？」

  「你應該比我更明白不是麼？」繡月不答反問。

  「繡月姐姐的目光真是賊的很。那就是這件粉藍色的緞地繡花百蝶裙。」慕夕苒目光掠及桃粉色的衣裙時，苦著臉搖搖頭，「我實在不喜這般艷麗的顏色。」

  繡月則是按住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總有一天你會穿它的。」重重的按了兩下，「鋪子裡還忙著，我該回去了。這其中要是有不合身的，你再讓南曉拿來就是。」

  「好。南曉，你再幫我送送繡月姐姐。」慕夕苒覺得腦袋有些沉重，不由用手扶了扶。

  南詩看到慕夕苒不經意的動作，忙走過來，「小姐，你哪裡不舒服？」

  慕夕苒沒太在意道，「沒事。可能是最近有些太累了。你去給我倒杯清茶來。」

  只是過了兩日，繡月閣的一個姑娘就過來與慕夕苒說道，事情已經辦成。

  慕夕苒聞言開心不已，把這位姑娘送出去後，就跑去易府的正院找易家大太太去了，易家大太太身邊的曉雀見是慕夕苒忙把她迎進去。

  「舅母，你在忙什麼呢？」慕夕苒親熱的跑到易家大太太身旁。

  易家大太太慈和笑笑，摸摸慕夕苒的腦袋，「沒忙什麼。宮裡的侄女老毛病犯了，我讓曉雀去彩繡閣拿來新作的衣裙。正考慮著什麼時候進宮呢。」把慕夕苒拉著坐下來，「這幾日在房間裡做什麼呢，也不見你找哪家姑娘說說話。」

  「我剛來，都還不認識呢。」慕夕苒嘟著嘴傻傻一笑，「舅母要進宮啊，那……可不可以帶上夕苒一起，夕苒初來都城，也想去皇宮看看。況且家姐在宮裡，三四年沒有見過了。」

  「原來是想家了，也是你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出遠門。有個姐姐在宮裡，難免會有些想念。帶你進宮倒不是什麼難事，就是宮裡規矩多怕你受不了。」易家大太太倒是極好說話的。

  慕夕苒說著低下頭，「雖然以前在家裡沒有人管，但是夕苒也懂得分寸，自是不會闖禍的。舅母……夕苒會乖乖的跟在舅母身後，好不好？」

  「好，好，好。舅母知道夕苒乖。」易家大太太滿眼都是寵溺之色，說完把讓曉雀把自己柜子里的一個錦盒拿出來，「這是舅母自己平時攢一些首飾，有的舅母也帶不了。你來了，正好與你。這些新樣式正好是你們這些姑娘帶的。」

  慕夕苒本來要出口相拒的，但是看著舅母認真挑選的模樣，她還是欣然接受了，「舅母既然這麼喜歡女孩，為什麼不抱養一個？」

  「命中不是自己的，何必要強求。」說這句話的時候，易家大太太語氣明顯有些傷感，微微嘆氣後又恢復慈和笑容，「舅母這不是有了你麼。」

  易家大太太第一次說的時候，慕夕苒並不明白。直到後來，慕夕苒才懂了其中的含義。

  月明星稀，暗雲浮動。

  夜晚，慕夕苒躺在院子裡的藤架下的軟榻上乘涼，不僅想著要怎麼應對秦毓，還要想著明日進宮後，自己面對往日的親人該如何收斂自己的情緒。

  南曉，南詩圍坐在圓桌旁說著話。

  「聽說二太太因為打理鋪子的事情與二老爺吵了一架，兩人鬧的雞飛狗跳的。二老爺還打了二太太一巴掌，那巴掌可是實實在在的疼的很。」南詩說著都不由扶上自己的臉頰。

  南曉不由思忖道，「不說是二老爺向來疼二太太麼，怎麼就因為鋪子的事情捨得打她。」

  「事情才沒那麼簡單，二太太的娘家是做營生的，這幾年生意一直不大好。特別是今年好幾間鋪子都虧損了。二太太就拿了二老爺的銀子去接濟娘家，只是沒想到二太太越拿越多，巧的是……」南詩湊到南曉耳邊小聲嘀咕著。

  在一旁聽著的慕夕苒一時來了興致，「大聲點，也讓我聽聽。」

  南詩才嘻嘻笑著說道，「巧的是二太太正好拿了二老爺柜子里的一對名貴手鐲，偏偏那對手鐲還刻著名字，二太太瞧見後立即拿去質問二老爺，二老爺情急之下就說出了實情。」

  「什麼實情？」南曉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原來是二老爺在外面養了外室，那外室生了一對雙生子。這對鐲子就是給那對孩子的，你說二太太能不生氣麼。」南詩幸災樂禍哼哼了兩聲。

  慕夕苒這才恍然，怪不得這幾日二房這麼安靜，原來自己房裡鬧出了事，不過不管如何，對於二房，她還不能掉以輕心。

  次日清晨天氣雖然陰沉著，但是阻擋不了她們進宮的念頭。

  馬車沉重的行駛在清靜的街道上，與剛下朝的那些馬車擦肩而過。慕夕苒乖巧的幫易家大太太揉著腿，以前她經常這樣幫母后揉腿。如今……正想著，只聽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舅母，外面下雨了，我們還要去麼？」她心裡隱隱有些擔心。

  易家大太太卻是一臉堅定的神色，「賢妃未出閣之前，與我關係最好。在皇宮裡，妃子生病最是孤苦，我這個做姑母的豈能被這細雨給攔下。」

  「姑母真好。」慕夕苒稍稍鬆了一口，「那姑母與我說說宮裡的妃子吧。」

  馬車裡因為兩個人的笑聲，時間特別快。

  不時馬車就在宮門前停下，曉雀拿出備好的油紙傘給易家大太太撐開，慕夕苒則是獨自撐了一個油紙傘，微微仰頭望著高大的雄偉的城牆，慕夕苒有種熱淚奪出眼眶的衝動，這是她曾經生活了十六年的家。

  進了宮，慕夕苒小心翼翼的跟在易家大太太身後。

  兩人拐進後宮，不曉正好看見迎面走來的嬌美女子，女子姣好的面容一顰一笑都帶著柔意，一身繁密薔薇花翠綠煙紗碧霞羅裙襯得女子愈發惹人憐惜，右後側的宮女手裡端著還冒著熱氣的藥罐。

  易家大太太是一品誥命夫人，並不需要給婉妃施禮，只是含笑微微頷首。

  婉妃也是柔柔笑著，從三人身邊走過，走過慕夕苒時，慕夕苒屈膝施禮道，「臣女慕夕苒叩見婉妃娘娘。」雜亂的雨滴聲掩住了聲音的顫抖。

  婉妃黛眉一挑，頓下腳步嚮慕夕苒看來，「怪不得看著這般熟悉，原來是二妹妹。前幾日就聽妙兒說夕苒來了都城，不曾想在這宮裡見著了。四年不見，妹妹越發清麗了。」

  「娘娘謬讚了。夕苒不及娘娘這般嬌麗。」慕夕苒始終是半低著頭，讓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其實慕夕苒是在極力忍著心裡的複雜。

  「妹妹真是變化不小。罷了，我還要去給皇上送藥，易夫人慢走。」婉妃收回如花笑靨，施施然帶著身後的公子，碧綠身影在雨幕中越行越遠。

  慕夕苒的明眸正好被油紙傘擋住，其中晦暗不明。

  「夕苒，怎麼發呆呢。」易家大太太的聲音讓慕夕苒收回了思緒。

  永和宮便是賢妃所居的宮殿，虛幻的雲霧下整座宮殿宛若天宮仙殿。宮外早就候著的宮女含曉迎著三人進去。永和宮裡的飾物簡單莊重，正是賢妃的性子。

  坐在軟榻上的賢妃臉色有些發白，見到易家大太太進來，忙站起來走過去，「外面剛剛下了雨，我還想讓含曉去和姑父說一聲，不用讓姑母過來了。」說完，用帕子捂著嘴輕咳著，「就是受了一些風寒，老毛病了。」

  「你母親忙著照顧孫子哪有時間過來，姑母也閒著無事，就過來了。」易家大太太與賢妃坐在一塊，慕夕苒驀然發現兩人竟然有兩分相似，都說女兒隨姑姑，這果然不假。

  易家大太太揮手讓慕夕苒過來行禮，賢妃則是搖頭，「不需要那麼多規矩。苒丫頭坐下吧，看姑母這神色，就知道苒丫頭了了姑母這麼多年的心愿。」

  慕夕苒安靜坐下，宮女給她倒茶。

  「是啊，也只能怪他們沒有這福氣，苒丫頭正好陪在我身邊。」易家大太太與賢妃相視一笑。

  「母妃，一聽你的笑聲，孩兒就知道是易家大太太來了。」人未到聲先到，眾人看去，六皇子君安城就快步走了進來，隨後的還有五皇子君安卓，六皇子君安城目光觸及慕夕苒，蹙蹙眉頭，「原來是名動都城的慕小姐啊！」隨後走過去湊到賢妃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