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昨日的課業

  「德妃姐姐說話為何如此刻薄？」柔妃臉上帶著和宣靈如出一轍的委屈，「妹妹也只是心疼八，公主，所以就事論事罷了。」

  「就事論事？」德妃似笑非笑的看著柔妃，寸毫不讓，「本宮也想知道，你們論的究竟是什麼事！不分青紅皂白的潑髒水，可真是好本事，讓本宮刮目相看。」

  她做事向來雷厲風行，當然不願讓柔妃她們有任何可反駁的機會。

  「德妃你不要得寸進尺，此事即便是到了皇上面前，本宮也是有理有據，哪裡容得你多說？」柔妃也終於忍不住展現出了強勢的一面。

  本以為可以順利解決，沒想到德妃如此不饒人，柔妃心中也難免有些著急。

  「如今人證俱在，又什麼可說的？」柔妃擲地有聲。

  「人證？」德妃不屑的看著她們，「那本宮重要多問一句了，不知道柔妃娘娘花了多少好處收買？」

  「血口噴人，滿口胡言亂語！德妃！你簡直是無法無天！」柔妃氣的發抖。

  「難道本宮說的不是事實嗎？」德妃撇了她一眼，慢悠悠的開口，「一直都是你們在說，難不成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還真把自己當回事，既然是人渣，那不如就好好的來審一審，張先生如今也在，咱們大可以請他做個見證。」

  張尚學又一次被提起，十分嚴肅的點了點頭，他也不想在課堂上出現這種事，無論是誰在說謊，都必須要嚴懲不貸。

  「今日之事，老臣必然會公允，到明日早朝之後自會稟告皇上！」張尚學又補充了一句。

  宣靈眼中快速閃過一抹情緒的神色，這件事情是柔妃給她出的主意。

  這也是她自己想要的，本來以為宣嘉這個傻子沒有見識，萬萬沒想到，居然讓德妃出山，這件事情可就有些不好辦了。

  她下意識的抬頭看向柔妃，尋找依靠。

  柔妃目光沉著，半點不慌亂。

  事已至此，那就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把戲唱下去才是！

  真相與否已經不重要了，這個作弊的罪名必須得安在宣嘉的頭上，不然倒霉的就是她們！

  柔妃立刻揮揮手，又給身邊的總管太監使了個眼色。

  「九公主這種行為已經被揭穿了，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九公主願意承認相信，張先生也不會計較。」柔妃咬死了是宣嘉作弊。

  「柔妃娘娘果然和八，公主是母女，這換洗的本事實在是強。」宣嘉忍不住反唇相譏。

  柔妃聽不懂她的話，宣靈卻清楚的不得了，頓時有些忍無可忍了。

  「宣嘉！你實在是太粗魯了！」宣靈生氣的指著她，「分明是你做錯了事！替你作弊的女先生可就在這兒呢！」

  「是嗎？只可惜我根本就不認識。」宣嘉無可無不可的撇了撇嘴，「隨隨便便叫一個人過來，就推到我的身上，你們可真夠無恥的。」

  宣嘉拒不承認也就罷了，而且毫無半點慌張，可見這根本就有恃無恐。

  「你自己說！」宣靈立刻指著跪在地上的女先生說道，「是不是九公主讓你幫忙作弊的！」

  「的確如此，奴婢不敢不從！」女先生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忍不住痛哭流涕，「奴婢知錯了，奴婢雖為女官，可是又怎麼敢反抗公主的命運呢？只能忍氣吞聲，否則被德妃娘娘知道了，奴婢只怕難免一死！」

  「污衊皇家公主，污衊本宮，如今你已經是難逃一死了。」德妃臉色淡淡的看著她，「柔妃難道沒告訴你，她給你的好處，是買命錢嗎？」

  這女先生頓時臉色煞白，眼神變得極為慌張，下意識的抬頭看向柔妃，似乎在等著對方給個答案一樣。

  德妃這麼明顯的挑撥離間，把柔妃氣的不輕，尤其是這個死奴才實在不禁挑撥，居然想要懷疑她！

  「看本宮做什麼？你只要將實話說出來，皇上自然會赦免你，可倘若你是在污衊德妃和九公主，本宮都不會放過你！必然會親自稟明皇上，誅連九族！」柔妃眼神犀利。

  女先生自然能夠聽得出，柔妃話裡有話，如今已經上了賊船，想要退縮都已經晚了，倘若沒能把德妃和九公主拉下水，那麼死的人就只會是她！

  可若是她想要反水，只怕柔妃更不會放過她，還有她的家人。

  如今怎麼都是死，女先生也只能繼續把這齣戲唱下去了！

  「是九公主讓奴婢幫她寫文章的！張先生每日的教學以及留下的課業，奴婢都一清二楚，每每都會幫忙！」女先生咬了咬牙，磕頭說道。

  德妃眼中快速閃過一絲怒氣，甩甩帕子正要開口，卻被宣嘉阻止了。

  宣嘉微微搖頭，這件事情既然因她而起，那麼就要由她來處理了。

  「既如此，你曾經幫本公主什麼功課，那不妨就一一說出來吧。」宣嘉揚起下巴，「能夠對答如流，至少也能說明你功課做得好。」

  「這……」女先生面色猶豫，「九公主來書房這麼久，做的功課不知凡幾，每項都能說出來，奴婢實在沒有這樣絕佳的記憶力。」

  這個理由聽來，確實沒有什麼不妥，但這恰恰卻暴露了這位女先生。

  張尚學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如今他更是無比確定，八，公主在說謊。

  「若是別人自然是不行的，可是九公主素來記憶絕佳，不說過目不忘，也差不離了。」張尚學立刻宣布了事實，「由此來看，這個說法並不成立。」

  「本公主可以記下從入了書房以來的所有課業，只是不知道，你能記得哪一篇，是曾經替本公主代筆的？」宣嘉音調稚嫩，卻擲地有聲。

  柔妃冷笑：「九公主這般做派，可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也還好，她早有準備，這種問題早就已經做過功課了。

  「柔妃娘娘為何再三打斷？難道是……心裡有鬼嗎？」宣嘉歪著頭，一派天真的童言童語。

  「也罷，本宮今日就讓你們心服口服，也該讓你們知曉，這宮裡，並非德妃娘娘可以一手遮天的！」

  德妃有些不雅觀的翻了個白眼，柔妃自來喜歡陰陽怪氣，她早已是見怪不怪。

  可這件事情，由不得她們。

  「前朝有皇上，後宮有皇后娘娘，自然輪不到本宮一手遮天，柔妃這話可真是好笑，扯那麼遠做什麼，不如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吧。」德妃扯扯嘴角，垂眼看著地上的女先生，「遠的不提就說近的，昨日的功課你可還記得？」

  宣靈眼中快速閃過一抹慌亂，每日功課都是要交上去，由張尚學當著所有皇子皇女的面點評。

  今日自然也是一樣，所以宣靈已經趁著這個機會讓人默寫出來交給了女先生這是，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背誦出來。

  柔妃心裡也暗暗緊張，之前的功課，自然是能夠倒背如流，她早已命人，提前摘錄交友女先生，可今日時間確實太趕。

  「奴婢當然清楚。」女先生卻一口咬定，。且自信滿滿，立刻背了出來。

  德妃雖然知道女兒的功課，但是卻記得不太清楚，立刻低頭看向女兒求證。

  「母妃，女兒寫的可沒有這麼差。」宣嘉臉上帶著明晃晃的嫌棄，「這樣的措辭應該是用腳寫出來的吧。」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大概也就只有張尚學能夠理解這句話了。

  張尚學非常贊同的點了點頭：「這種措辭確實不怎麼樣，比起九公主所交上來，的實在是差了千里，只怕是抄反了吧。」

  柔妃臉色瞬間大變：「放肆！簡直是一派胡言！」

  「老臣所言，句句屬實，絕對沒有任何妄言，還望柔妃娘娘明察。」張尚學連忙拱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說道。

  柔妃深吸一口氣，儘量克制內心的驚慌，強自鎮定：「先生的教誨自然沒錯，可是您始終不了解九公主私底下是怎樣的人，所以自是不能下定論。」

  「娘娘所言甚是。」張尚學率先表示肯定，接著話鋒一轉，「可文章的好壞，老臣還是能夠分得清楚。」

  張尚學立刻把今日宣嘉交上來的文章拿出來和大家仔仔細細地講了起來，這其中的好壞，自然有人能夠分辨。

  也許柔妃他們不懂，但是三皇子這幾位，絕對是清楚的好。

  「救公主這些遣詞造句比起剛剛這位女官，所背誦的，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後者才更像是贗品，分明是東施效顰。」張尚學點評起來也毫不客氣。

  他這麼說自然不會有人懷疑真假了，畢竟。也因確實沒有作假的必要，如果真鬧起來，隨便找其他人也一樣可以看出好壞，根本瞞不住。

  「很顯然，這位女官分明就是在說謊。」張尚學下了定論。

  「這不可能！說不定是九公主在拿走文章之後又重新進行了修繕，所以才會如此。」宣靈立刻反駁。

  張尚學總算知道八，公主的課業為何總是如此差勁了，可見並沒有認真的做學問，否則就不會說出這樣無知的話了。

  「倘若一個人真的能夠做出好文章，又何必再去作弊呢？這難道不是多此一舉嗎？」張尚學立刻反問。

  「這……」

  「這八，公主的意思是說，學問好的要去找學問不好的人作弊？本宮今日算是領教了，原來柔妃娘娘平日裡都是在教講笑話嗎？」德妃嗤笑一聲，十分鄙夷的看著柔妃。

  這眼神讓柔妃心中發抖，實在有些喘不過氣來，默默的按了按胸口，暗自咬牙，今日的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