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德妃是好人

  知道他最喜歡的就是蓮妃，所以故意夜夜寵幸？

  宣靖臉色陰沉的快要滴水，這會兒殺了宣翰的心思都有了。但是他不能，他只能窩縮在冷宮，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陛下請息怒。」顧辰然從外面走進來，就看見這一幕，連忙低聲勸誡道：「小不忍則亂大謀。」

  宣靖看他一眼。

  顧辰然不過才十四歲，但是行事和說話上，都透露出一股沉穩的姿態。

  被他的情緒影響，宣靖也慢慢冷靜下來，「你說的對。咱們的計劃，得快些實施。」

  「是。」顧辰然應下來。

  宣靖想著想著，難得有幾分頹然，「讓你受苦了，跟著我這麼個沒用的皇帝。」

  皇位被別人搶走不說，後宮的女人還一一被別人寵幸過。

  這是怎樣的奇恥大辱？

  顧辰然垂眸，目光沉靜，「陛下慎言。臣下輔佐陛下，本是天經地義。再說，您才是真龍天子，邪不勝正，老天看著呢。」

  老天……

  宣靖沉吟，慢慢又有了信心，「你說的對。」

  前朝後宮一起發生動，亂，冷宮也在加緊進度地謀劃著名。

  宣嘉全然不知這些，每天和德妃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但德妃宮中，並不是清靜之地。

  「德妃娘娘近日是怎麼了？以前可是她最得盛寵，蓮妃最不得寵，如今情況卻是顛倒過來了。」

  「是啊，德妃娘娘受冷落，就連我們這些下人也都跟著遭殃！」

  宣嘉早上穿好衣服，正準備去主殿用早膳，路途中就聽見一些下人們聚集在一起說話。

  他們說的不算小聲。

  「在胡說八道什麼呢！」德妃出來迎接宣嘉，就聽見這些下人們在嚼舌根，眉毛一揚，威嚴盡顯，「再讓本宮聽到你們說，每個人都打一頓板子才好呢！」

  「奴婢知錯了。」宮女們都齊聲垂頭說道。

  「來，嘉嘉，我們走，別理她們。」德妃露出溫柔的笑容，牽著宣嘉的小手就來到殿內，「你看，我今天準備了好多好吃的給你吃！」

  即便吃了這麼多山珍海味，宣嘉還是對美食沒有絲毫抵抗力。

  她面露驚喜，但頓了頓後，有些遲疑地對德妃說道：「母妃，你為什麼在外面那麼凶，但對我卻很溫柔啊？」

  德妃摸了摸她的腦袋，「因為我們嘉嘉值得被疼愛啊，母妃不捨得凶你。」

  宣嘉歪著腦袋，似懂非懂。

  德妃雖然不忍心，但知道宣嘉要在皇宮裡生存下去，不能什麼都不懂，就緊接著說道：「嘉嘉，你要記住，這個宮裡，許多人長著人臉，但卻比妖魔鬼怪還要可怕。」

  「妖魔鬼怪才不可怕。」宣嘉嘟著嘴唇不滿地反駁。

  她自己就是四葉草化成的人形，還有牡丹花姐姐，梧桐爺爺，都是很好的妖怪。

  反倒是化形成人的這段時間，宣嘉見過太多壞人了！

  德妃以為她只是小孩子天真的話語，因此並沒放在心上，繼續道：「總之嘉嘉，在外面別那麼相信別人。」

  「還有，母妃凶也不是件壞事。你看，現在壓根就沒人敢到母妃面前來叫板不是嗎？」

  眨巴了兩下眼睛，宣嘉好像有點懂了。

  因為凶，所以就能隨心所欲地把人趕出去，不用看別人的心情。

  學到了！

  用過早膳，宣嘉穿戴好漂亮的粉紅色衣裳，就跑出去，「母妃，我去御花園玩啦！」

  「好的，我讓人跟著你。」德妃在身後不放心地說。

  「不用啦！」宣嘉頭也不回。

  這些天，她每次都是藉口去御花園，才偷偷回到冷宮的。有些時候真去，有時候是不去的。

  去的次數多，德妃也就習慣了。

  小孩子生性，愛玩，她也沒多想。

  「爹爹！」才入了冷宮，宣嘉就歡快地喊道，又從懷中把打包好的點心拿出來，「這些都是母妃給我吃的，嘉嘉故意給爹爹留下的。」

  看著面前獻寶一樣的宣嘉，宣靖心頭一軟，溫和道：「下次嘉嘉不用帶過來，自己吃就好。」

  「不要。」宣嘉義正言辭地拒絕，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母妃給我好多好吃的，嘉嘉吃都吃不完呢！」

  宣靖在冷宮裡的確吃不到什麼好吃的。

  點心散發著勾動人胃腸的香味，宣靖沒有辜負宣嘉的好意，拿起點心慢慢吃起來。

  仔細看來，這些的確是宮內上好的點心。

  宣嘉趁著宣靖吃東西的時候，靠在他肩膀上，但實際是在用靈力暗搓搓地幫宣靖療傷。

  靈力無聲無息，侵入宣靖的身體。

  一邊為爹爹治病療傷，宣嘉一邊漫不經心地出聲說道：「爹爹，我覺得德妃娘娘真的很好。她在外面雖然凶了點，但那是她故意的。」

  「其實她人真的很好的！」

  宣靖見她小臉全是認真，放下點心，正色道：「嘉嘉，她肯定是故意在你面前裝的很好，千萬別被她騙了。」

  「我還是那句話，你要遠離她，去找蓮妃娘娘，知道了嗎？」

  宣嘉嘟著嘴，不太理解。

  那個什麼蓮妃，就是個大壞人，母妃這麼好，爹爹為什麼不讓她親近？

  見她不說話，宣靖有些著急她被騙了，按著她的肩膀，「嘉嘉，聽話。」

  「好吧，嘉嘉聽爹爹的就是了。」宣嘉不情不願地說。

  兩次提完，宣嘉也意識到，爹爹好像對蓮妃很上心，很放心。看來得找機會提醒爹爹才好，不能讓爹爹被壞人騙了！

  父女倆各懷心思。

  「嘉嘉來了。」顧辰然提著藥包從外面走進來，見氣氛難得沉悶，不免一挑眉。

  「辰然哥哥！」宣嘉歡喜地喊道。

  接觸這麼多天，他們兩個已經熟悉，她自然而然地改了稱呼。

  看著黑乎乎的藥材，宣嘉好奇地問：「辰然哥哥，爹爹的藥還要喝多久，傷才會好啊。」

  「少則兩個月，多則半年。」顧辰然一邊把藥材放到藥罐里熬，一邊回答說。

  「這麼久啊……」宣嘉失望地說道，又過了一會兒就和宣靖還有顧辰然說了聲，離開冷宮。

  看來用靈力給爹爹療傷，要控制在兩個月內。

  梧桐爺爺說過，不能讓人發現她有靈力這件事，就連爹爹也不行。

  宣嘉想著想著，不知不覺走到了御花園。

  御花園裡各種各樣的植物特別多，百花盛放，基本上都是能開口說話的。

  宣嘉本能地對它們有親近感，因此這是她平時光顧最多的地方。

  「加加，你又來啦！」花朵們搖晃著身軀，迎接她的到來。

  「是啊，我又來陪你們玩啦。」宣嘉笑著回答，戳了戳其中一朵花的花瓣，「芍藥姐姐，你好漂亮。」

  「謝謝。」芍藥搖晃了下身體，仿佛害羞的小姑娘，「加加，我真羨慕你，我也想化成人形。」

  「放心吧，會有這一天的。」宣嘉安撫說道，並且毫不猶豫地把自己搬出來當例子，「你們看加加這麼笨，不是也化形了嗎？你們一定可以的！」

  花朵們都善意地笑起來。

  這是一個其樂融融的畫面，奈何有人偏偏要衝出來煞風景，「沒想到真有這樣的傻子，還會對一些花草自言自語。」

  宣嘉嚇了一跳，發現正是之前沒多久見過的宣靈。

  宣靈盯著宣嘉瞧，想到就是這個人搶去了她唯一的皇女身份，就心生怨懟。

  本來，她應該是宮中備受寵愛的一個，但自從宣嘉出現，就連父皇也偏向她！

  因此，在看見宣嘉在御花園裡對著花草自言自語的時候，宣靈就毫不猶豫地過來嘲諷。

  宣嘉轉過身，背對著芍藥，呈現遮擋姿勢，「萬物皆有靈。」

  「哈哈哈哈！」宣靈聽了這話直接捧腹大笑，看傻子一樣看著宣嘉，「那有本事你讓它們開口說話啊？不愧是宮女生的女兒，沒見識！」

  聽宣靈的意思，是沒聽見她剛才說的那些話。

  宣嘉鬆口氣，但又被挑起憤怒，心口那種難受的感覺又來了，「我不准你這麼說我母妃！」

  那是死去的嘉嘉遺留的情緒。

  「我就說又怎麼了？」宣靈眼含不屑，那張精緻的小臉上得意盡顯，「作為妹妹，你還沒給我行禮呢，宣嘉。」

  「我偏不！」宣嘉固執道。

  「不行禮是吧？去，你們上，壓著她，教教她宮中是什麼規矩。」宣靈對身邊的人吩咐道。

  和宣嘉孤身一人出來不同，宣靈身邊總是陪伴著兩個大宮女和兩個侍衛。

  她一聲令下，那些人就不約而同朝著宣嘉而來，面色兇狠，「九皇女，得罪了！」

  宣嘉自然不可能這麼容易被他們抓到。

  她四處躲閃，小小的身體靈活萬分，宛若一條小泥鰍，滑溜的很。

  四個人一起上，被她耍的團團轉。

  宣嘉一下玩上了癮，笑聲宛若銀鈴一般，「你們有本事就來抓我呀！」

  「快上，快上！」宣靈臉上得意的表情就要維持不住。四個這麼大的人，居然連宣嘉一個小小的人兒都抓不到，真是廢物！

  壞人！

  聽到聲音，宣嘉本來往右邊跑的方向驟然一變，猛地朝宣靈的方向猛衝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宣靈撞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