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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9:08:55 作者: 娜可露露
    正因為如此,拋開道理不講,在感情上,柏方時也覺得是自己欺負了他。因為盛約每一次都是為他開心,為他生氣,為他心碎。

    愛情本就沒有道理可講,你情我願罷了。柏方時願意哄他。

    那天,盛約沒等到自己期待了半天的禮物,情緒低落地洗了一個熱水澡,柏方時跟他親熱了半宿。但盛約的心情終於好了,第二天早上醒來卻感冒了,喉嚨紅腫、發燒。

    柏方時愁得不行,盛約自己卻很滿意----這樣就可以理直氣壯地粘著柏總,讓他留在家裡照顧病患,誰都不許再出門了。

    柏方時很會照顧人,以前就會,結婚這幾年,柴米油鹽更加熟練。

    盛約本來就是給他三分顏色就能開染坊那種人,現在一生病,更是囂張得要上房揭瓦,明明人都病蔫了,精神上卻是氣焰老高,連藥都要柏方時親一口才肯吃一粒,兩粒就要親兩下。

    偏偏盛約很有恃靚行兇的本事,讓人不忍心不慣著他。

    柏方時不得不承認,他也很享受。

    盛約很少感冒,幾年也碰不到一次重感冒,現在蔫頭耷腦裹在被子裡,活生生像個小可憐,看人的眼神卻又很趾高氣昂,這副樣子實在很有反差。

    柏方時暗暗地想,他可能以為自己說話的口吻高貴冷艷,可實際上,他命令柏方時做這個做那個的時候,語氣軟綿綿的,簡直是在撒嬌。

    ----真是個撒嬌精。

    就這樣,柏方時寸步不離地照顧了盛約兩天,就在剛剛,他被噩夢驚醒,盛約竟然還有點發熱。

    柏方時想下床去取體溫計,再不好就要給盛約打針了,怎麼這麼大人了,還像小孩一樣生病不愛好呢?

    然而,柏方時剛一動,盛約立刻抱得更緊,嘴裡模糊地念了一句什麼,似乎是「別走」。

    睡夢中也不改粘人本色。

    柏方時不動了,可盛約卻醒了。

    不知剛才做了什麼夢,盛約醒來時情緒不太好,柏方時打開燈,就見他表情有點受傷地盯著自己看。

    「怎麼了?」柏方時問。

    盛約沒吭聲,他人還在發燒,天知道哪來的脾氣和力氣,突然翻身壓住柏方時,然後頭一低,埋首在柏方時的肩膀上,輕輕地舒了口氣。

    ……這副樣子,似乎是在夢中受了刺激,醒來發現虛驚一場,心裡的石頭這才落下。

    柏方時摟住他,溫聲問:「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嗯。」盛約依然不抬頭,嗓音輕輕的,內容卻沉重,「夢到我死了。」他說,「我在國外,一個人住,有一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突然想不開了,特別想死。」

    柏方時一愣,當年盛約試圖自殺的事情,他們沒有詳細聊過。盛約從來不主動提,也許是諱莫如深,也許是已經遺忘,不論如何,過去的事情結束了,再深再重的傷疤也早已癒合,他們現在過得很好,偶爾提到舊事,都能用開玩笑的態度來調侃了。

    可冷不丁提到這件事,柏方時依然心裡一緊,不由得收緊雙臂:「……怎麼突然夢到這個?」

    「不知道,可能因為很遙遠了吧……它們從我腦海里徹底消失之前,來跟我做個道別。」盛約呼吸滾燙,親昵地貼著柏方時的側臉,「我都記不清當時是什麼心情了,似乎是很想你,想到要瘋了,也恨你----」

    「恨我什麼?」

    「恨你為什麼要讓我那麼愛。」

    「因為恨你,和你有關的一切都讓我恨到發瘋,想把它們全部毀掉,包括我自己。」

    盛約的聲音沉沉綿綿,帶著發燒時病態的沙啞,他突然又低了下去,委屈地說,「聽起來很變態嗎?我當時本來就是一個精神病啊……」

    「沒有,不變態。」柏方時捧起他的臉,嘆了口氣,「我看你是來要我的命的,我上輩子一定欠你錢。」

    「我欠你錢才對吧。」

    盛約哼哼地躺下,突然扳過柏方時的臉,用力吻下去。

    「傳染給你。」盛約故意說。

    柏方時沒忍住笑出來,「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可惜,縱使盛約吻得夠深夠狠了,他們還在床上放肆地做了一場,柏方時仍然沒被傳染上。

    反而是盛約的感冒很快就好了,盛約說這是柏總的功勞,以後不用吃藥了,吃人就行。

    柏方時說「好」,他隨口一應,沒想到盛約逮住這句「好」,開始給他沒事找事了。

    比如一會喊頭疼,一會喊胃疼,連走路都嫌腳疼,疼了怎麼辦呢?柏方時以身作藥,活生生被折騰得腰酸腿痛,有一次做狠了,第二天差點下不來床。

    其實和盛約這樣的人談戀愛,是真的很要命。

    他總是有揮霍不盡的熱情,因為那對於他來說不是「熱情」,是本性,永遠也改不掉的本性。他就喜歡粘著柏方時,甜蜜也好吵架也罷,他總是以百分百的專注度關注著柏方時,當然這也意味著,一旦柏方時哪裡讓他不滿意,他就能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找茬兒----他在這方面同樣精力無窮。

    以至於,盛約就像是一張巨大的網,包裹住柏方時身體與心靈的方方面面,牢牢地困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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