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意外

  孟離明明是在觀看著過去的場景。

  但是這一瞬間，他卻感覺到了無窮的惡意從地上的那灘碎肉上散發而出。

  他的表情逐漸變得有些僵硬。

  黑暗的天幕，似乎將他的感官籠罩，一股沉重的壓力從四面八方襲來。

  看著那灘碎肉，他明明還站在原地

  但是這一瞬間，四周的時間與空間仿佛糾纏到了一起，化為一道象徵著無限的麻繩朝著虛空中延伸，直至到達永恆。

  這種感覺孟離並不陌生。

  當初他被工人拉入異空間的瞬間，他也有這種遺世獨立的感覺。

  但與當初不同的是，如果說當初的那個異空間裡面僅僅是死寂。

  但現在的他感受到的，卻是一股深深的黑暗與浩瀚。

  這是完全超越了人類感覺界限，完全無法用語言所描述的感受。

  如果非要用言語形容，那孟離可以說，眼下他感受到的事物，就像是人類心底的黑暗那般抽象。

  「外神.」

  繆斯的話語在他的腦海中划過，他突然宛若福至心靈說出那個令諸神恐懼的名詞。

  不能說有十成十的把握，但孟離至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肯定，這灘碎肉已經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跟一尊古老的存在扯上了關係。

  唯一讓他有些奇怪的是，眼下他感受到的氣息似乎比他想像中要弱。

  雖然也是充滿了無垠與無限的力量。

  但是這力量與當初他在銀月世界看到的，那片吞噬了月之王的迷霧相比，雖然本質有些相似，但是力量卻是相差甚遠。

  也正是因為如此，哪怕身體和念頭都已經接近停滯，但孟離也沒有放棄希望。

  當初連那無名之霧他都直面過，如今的這點架勢，已經不足以讓他失去理智。

  在這一刻，孟離無比的感謝曾經的自己。

  念頭轉動之下，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四周除了死寂，再也沒有了一絲動靜。

  包括小丑那邊也是如此，這片世界都好像進入了琥珀之中一般。

  可能是一秒鐘，也可能是一萬年。

  一股股細微的聲音，將孟離的感官拉回現實。

  「讚美.」

  「獻祭.」

  「偉大的陰影之神」

  「希佐克的死者之王.」

  尖銳的聲音穿透孟離的估摸。

  這喃喃自語般的古怪音調，就好像有人依著孟離的肩膀，在他的耳邊訴說。

  無數字句似乎要化為密密麻麻細小的蟲子，掀開他的頭皮，鑽入他的大腦。

  他可以肯定，自己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語言。

  這是與海藍星的通用語言完全不同的音調。

  帶著些許的韻律，充斥著和諧的顫音，就好像是古時人們祭祀天神所發明的特殊語言。

  而且，很奇怪。

  他明明從未聽過這種語音，但在這個時候，卻自動明白了它所蘊含的含義。

  就好像是知識自動鑽入了他的腦海，讓他明白了這聲音的意思。

  獲取知識，本應該是一件令人值得高興的事情。

  畢竟知識往往代表著力量。

  但這一刻，孟離卻巴不得將自己的耳朵撕下，將自己的雙目搗毀。

  這語言其實蘊含的神秘度不高。

  它的作用，似乎也僅僅是讓人們更容易理解它所描述的事物。

  沒有攻擊性，甚至沒有什麼蠱惑力量。

  但此時，僅僅是這簡單的作用，卻讓孟離苦不堪言。

  他眼前的景象已經慢慢模糊。

  代表小丑的畫面似乎在不斷的扭曲變形，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籠罩在迷霧中的城池。

  堅硬的黑石構築了城牆，上面散發著濃郁的古樸之意。

  無數焦黑的痕跡與城牆曾經的黑岩層次分明，片片黑色的焦炭狀物體四散的堆積在牆角，已經有一部分與深埋在泥土中。

  整座城池在無盡的歲月之前，似乎經歷過烈焰的灼烤。

  而隨著孟離眼前的畫面慢慢變得清晰，淡白色的霧氣也在慢慢散去。

  原本的畫面逐漸模糊，孟離眼前的場景越來越清晰。

  身穿黑色袍子的身影在高度超過幾十米的巨大三角形祭壇上吟唱。

  其上，還擺放著無數鮮血淋漓的祭品。

  「讚美死亡，稱頌陰影。」

  「我等獻祭萬靈血肉供養你。」

  「於此時此刻，偉大的陰影之神，你是萬物的歸一。」

  「你是希佐克的死寂之主，您是食屍鬼之王！！！」

  隨著視角越來越清晰，孟離的腦子猛地發出一聲嗡鳴。

  剛剛，他以為獻祭的會是邪教徒之類的瘋子。

  但此時，他發現自己錯的離譜。

  眼前的黑袍人雖然包裹的嚴嚴實實，但是僅僅從其偶爾在揮舞的時候露出那枯樹般的胳膊，孟離就知道了他的種族。

  這赫然是一隻蒼老的食屍鬼。

  而他的面前擺放的，則是一套華貴的餐具。

  盤缽由純金打造，表面鑲嵌著紅寶石作為點綴。

  飲具則是由晶瑩剔透的整塊水晶雕琢而成，哪怕此時天空並沒有太陽，它的表面依然閃爍著流光般的七彩光芒。

  孟離緊緊的盯著那套餐具。

  如果單論做工，它確實是當之無愧的珍品。

  但孟離不是鑑賞家，也不會只一眼就被這套餐具給吸引住目光。

  他的目光之所以凝聚在這裡，則是因為他曾經看到過這套餐具。

  就在剛剛的宴會廳之上，它就是十三人被轉化成食屍鬼事就餐時拿著的器具。

  孟離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誤區。

  他一直以為，光輝大公將十三人他們轉化為食屍鬼，是靠著在不知名的地方得到的陣法或者是藥劑。

  但他從未想過，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居然是那套看似最為正常的餐具。

  他不知道這黑色的城池來自哪裡。

  但就憑其散發出的威勢，他就知道，這場獻祭絕對不是常規意義上的那種獻祭。

  而光輝大公的那套餐具，大概率也只是對方放出的誘餌。

  雖然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具體是為了謀劃什麼，但是孟離知道，世界上不會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對方既然將器具給予了光輝大公，那就一定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但問題來了，對方想要在卡迪亞得到什麼呢？

  孟離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個神秘的太陽鳥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