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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9:07:51 作者: 娜可露露
    他好像很後悔對關雪息說了這麼多話----社交恐懼症的典型表現之一,一不小心話說多了,事後就會不斷地反思,剛才是不是有哪句話不該說。

    這種類型的人關雪息見過不少。

    他的朋友太多、太多了。

    「朋友」這個東西,對他而言根本不值錢,連錢博那種人都能跟他稱兄道弟。

    思及此,他忽然明白陳跡說的「交朋友」是什麼意思了。

    陳跡是指真正的好友,不是泛泛之交。

    可問題是,交朋友和談戀愛一樣,都要看緣分,他不能逮住一個女孩就沖人家說「我要和你白頭偕老」吧?

    就算對方答應,也不見得能實現啊。

    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

    而且,至交好友也沒必要「獨一無二」吧?友情怎麼會具有排他性?

    越想越莫名。

    關雪息忍下疑惑,對陳跡旁敲側擊道:「交朋友可以啊,但你這麼鄭重其事地跟我建交,我有點……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做。」

    他反問陳跡:「你覺得我該怎麼做?有什麼說法嗎?」

    這個問題也很正式。

    關雪息之所以這麼試探,是因為他曾經有經驗。

    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小區里除了被關雪息揍哭過的,其他小孩都是他朋友。

    他一周七天,一三五去張小花家玩,二四六去李小明家玩,星期天開集體大會,大家把自己的新玩具都拿出來,讓關雪息挑著玩。

    果然,陳跡對朋友的理解停留在小學階段。

    關雪息問完,他思考了一下,回答說:「我也不太清楚,應該就是經常一起玩吧?」

    但他比張小花和李小明霸道多了,他竟然說:「以後我每天和你一起做題,體育課一起打球,放學送你回家,周末請你逛街喝奶茶,一起寫作業,可以嗎?」

    關雪息:「……」

    你確定這是好朋友,不是處對象?

    ----段綿都沒霸占過他的周末!

    第17章 爭寵

    陳跡要跟著,關雪息也不能把他推下車。兩人一起上了19路公交,車開出一站地之後,關雪息才反應過來:

    陳跡突然轉性,要跟他交朋友,本質是從「偷偷摸摸尾隨」變成了「光明正大跟蹤」,他可真牛啊。

    ----不讓跟著就打明牌,還要霸占他的周一到周末。

    關雪息看了陳跡一眼。

    陳跡的神情和平時無二,仿佛漠視一切,但關雪息不在「一切」之中,在他眼中。

    感覺真是微妙。

    「你還沒有回答我,關雪息。」陳跡提醒道,「我剛才說的那些,可以嗎?」

    「……」

    當然不可以。

    關雪息心想:兩個男生綁定這麼緊,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女生都很少有這麼黏人的吧?段綿和她閨蜜也不會一周七天當「連體嬰」啊。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

    「陳跡。」關雪息鄭重其事地叫了聲他的名字,「我有一個問題。」

    「嗯?你說。」陳跡頓時又緊張起來。

    關雪息道:「我們兩個很熟嗎?」

    「……」

    陳跡卡殼了一下,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竟然說:「我對你很熟。」

    「但我對你不熟。」關雪息客氣地道,「朋友不是這樣交的,能合得來的人自然會成為朋友,合不來的人勉強不來。」

    陳跡抓住這句,追問:「你跟我合不來嗎?」

    「話不是這麼說的。」關雪息很委婉,「我總共也沒見過你幾次,每次都鬧得不太愉快。」

    陳跡領悟了:「所以你還是討厭我。」

    「……」

    怎麼有人這麼不會聊天啊?

    關雪息尬了一下:「我不討厭你。……算了,我直說吧,我不愛交朋友。不管做什麼事,我有我自己的節奏,不喜歡被人黏著,很麻煩。」

    這是很明顯的拒絕,陳跡聽懂了,他沒再爭辯,目光也從關雪息的臉上移開了。

    晚高峰時期,公交車上一如往常的人擠人,他們離得很近,即使有意不看彼此,餘光也逃不開。

    不知過了幾分鐘,公交車走走停停,報了三次站名。

    期間關雪息接了一個電話,回了兩次微信,都是宋明利那群人找他,說一些雞毛蒜皮的事。

    陳跡旁觀他和別人聯繫熱絡,面色微微發沉,忽然叫他:「關雪息。」

    「嗯?」

    關雪息沒抬頭,盯著屏幕單手打字。

    陳跡說:「你是不是嫌我……一開始對你太兇了?」

    「……」

    關雪息手指一頓。

    陳跡聲音很低,近乎耳語:「我真的沒有針對你,我習慣那樣了。因為……走到哪兒都會被人討厭,不如先討厭他們,把他們趕走。」

    「一開始我以為,你也會和那些人一樣,所以就……」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字,陳跡狀態緊繃得幾乎喘不上氣,他附在關雪息耳邊,停頓了兩三秒才繼續說:「那次我只是想看一下你住在什麼地方,過得怎麼樣,不是故意尾隨你。我真的……沒有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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