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埋伏

  餘燼當著真月長子和血焰瘋王的面，把異常月亮生生奪走的畫面，給真月長子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

  彼時餘燼發誓，再見真月長子便是清算之期，結果把這位位面之子嚇破了膽，很長時間沒有露面，若非科學狂人西格瑪拉了一把，若非六眼邪靈營造出了必殺局面，真月長子甚至都無法鼓起勇氣，於終局之戰公開現身。

  此時此刻，古神夜幕滿天星斗，由於太多的星界古神靠近罪域上空，再加上暗幕黑潮蔓延侵蝕，致使苦難之地的天空，變得比梵谷名作還要不可直視不可細思。

  有苦難信徒定力不佳，偷偷抬頭看了眼天空，在其眼中倒映出扭曲星光的那一剎那，腦子也被燒成了漿糊，一頭栽倒，引發驚呼。

  好在，有狗頭戒靈一手培養的監察人員迅速將事端平息，這才避免騷亂爆發。

  身處據地廣場的信徒與教徒們，只能愈發謹慎的低下頭顱，生怕一個不小心，與天空有了視線接觸，在這種情況下，苦難教皇成了他們唯一可以依靠的對象，對苦難禱文的誦讀，隨之變得無比虔誠。

  第三次獻祭儀式自此由開端進入中程，越來越多的信仰螢光，自各大據地飄然而起。

  來自頭頂的窒息壓力，讓千萬民眾猶如身處熔爐，除開不斷散發的信仰之力與層層積蓄的苦難之力，還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正在悄悄蘊生。

  而星界古神的集體降臨，同樣對苦難防線帶來重大影響。

  頭頂懸著一把達摩克里斯之劍，令反抗強者與人鬥戰，多了幾分忌憚，雖然至高一方也不能無視掉這無差別的精神衝擊，但畢竟多數是諸神部眾，智械堡壘則能對此天然無視，剩下的墮落種族又提前加以應對，使得本就強勁的攻勢徹底蓋過了反抗勢力。

  一時間，多處陣線集體告急，暗夜據地受到直接威脅。

  被明日星艦死死壓制的血焰瘋王，借勢突破，直衝反抗強者的某條戰線，瞬息之間，血火參天。

  而楓女聯手九位淤泥神子的戰鬥，亦是遇挫，沒能擋住巍峨如山的【聚寶盆】，正式踏入暗夜之地，倘若上代至高對某座信仰原地形成威脅，那麼只要祂想，這裡的數十萬信眾，便會瞬間覆滅。

  但最為兇險的戰鬥，莫過於灰袍青年獨自面對六眼邪靈。

  懸殊至極的實力差距，讓灰袍青年近乎毫無勝算，儘管他也爆發出了不朽巔峰的強大實力，但在不朽極限的絕世強者面前，依舊弱小得猶如雞仔，此時雙方展開的思維風暴，其實更像是六眼邪靈對心儀良才所作的最後挽留。

  就像原罪種子直到方才，才對鐵拳徹底死心。

  六眼邪靈仍舊期盼灰袍青年能夠回歸教會，繼承六眼先知之位。

  這是六眼邪靈無法改變的深刻執念，源自於多個紀元之前，成為某位至高最大投資者的【先知】，用分割力量為代價，換得一個類似「學者」的固定出身。

  而他分割出的兩股力量，一部分成為後來的灰袍青年，而另一部分，便形成了如今的六眼邪靈。

  換言之，灰袍青年與六眼邪靈本就源於一體！

  前者更專注對世界的探索，後者則一直期盼以某種方式，達成圓滿，數個紀元以來雙方間的恩怨糾葛，可能比線團還要複雜。

  「你還不認輸麼？」

  六眼邪靈釋放意念，鍥而不捨的展開勸說。

  但灰袍青年，隨即在強壓中勾起笑意：「大幕才剛剛拉開，聖靈是不是高興得太早了？」

  六眼邪靈淡淡說道：「你所倚仗的地上神國駐紮強者，恐怕很快就會讓你笑不出聲。」

  「哦？那我們不妨拭目以待！」

  這廂話音未落，那嵌入天幕的地上神國，便突然迸發耀光、轟鳴炸響。

  駐紮於地上神國的反抗強者，在西裝老人的帶領下，對漫天古神發動進攻，只是比起數目眾多的星界古神，反抗勢力有著難以彌補的數目劣勢，異常基地的大量火炮，在這種場面下，同樣顯得尤為無力。

  小丑皇冷笑連連，衝著地上神國破口大罵：「老裁縫，居然敢來這裡蹚渾水，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任職基金會期間，小丑皇與西裝老人以及指揮官，都是老相識，西裝老人竟然有膽子接指揮官的班，那他便不介意送西裝老人去見一見指揮官。

  「小丑，你還有回頭的機會。」西裝老人沉聲說道。

  「回頭？我分明走在正路上，回個什麼頭？」

  小丑皇嗤笑一聲，眼露譏諷。

  這個時候的小丑皇，死心塌地的追隨至高，只因六眼邪靈交給他統領星界古神的重任，讓小丑皇又一次覺得，自己得到了在造物主那裡得不到的信任。

  「我看需要回頭的，明明是你們，安靜受死吧！」

  小丑皇猛然震盪不朽氣息，那數目多到扭曲空間的星界古神，便開始低聲吟誦。

  這場萬神低語，規模空前，而天幕裂縫的存在，則又讓低語威脅比正常情況大出幾成，雜糅著幾乎所有負面能量、特性與情緒與信息的無形音波，透過裂縫湧向大地。

  作為重點目標的餘燼，立刻感到天雷壓頂的危機。

  不過嵌於天幕的地上神國，才是首當其衝的那一個，威脅之強，甚至讓封印在混沌燈塔內的兩位沃特·懷特，都產生了一絲感應。

  「好好享受我們的審判日吧。」至高意志輕笑出聲。

  「不，是你一個人的審判日。」造物主以自信回應。

  這兩位沃特·懷特並不清楚，燈塔外的準確形勢，更不知道就在人工楓島的廢墟與密林中，藏著幾道默默觀天的特殊身影。

  「還不動手嗎？」

  黑影小心翼翼的瞥了眼無垠星空，簡直是頭皮發麻，星界古神每一個都是亂碼集合體，她覺得自己多看幾眼，就要受到數據污染。

  「愚者先生還沒發來信號。」

  回答之人，擁有與人類迥異的生命形態，猶如化形岩漿，正是隸屬明日邊緣的炎靈王。

  而站在炎靈王身邊的，是與其共治王城的小鮑勃，以及黑炭人【囚徒·初代】。

  有意思的是，這三位恰好構成引火自焚的全部過程，不過黑影根本沒有欣賞這種奇特排列的心思，急忙問道：「那他什麼時候發信號啊？」

  「現在！」

  炎靈王的突然出言，讓黑影沒能轉過彎來。

  下一刻，這三位本應處於暗幕黑潮對抗前沿的專業傳火人，便現身於地上神國，迎戰漫天古神。

  各大陣營其實也知道，那些遊蕩於廣闊星界的無數古神，一旦匯聚，將會形成不容忽視的力量，這段時間，反抗強者們經常以地上神國作為跳板和基地，殺入星界展開掃蕩，只可惜收效甚微。

  古神星界太過巨大，到處都是藏身之地，反抗強者忌憚至高存在，無法深入追擊，便決定按兵不動等待時機，再將它們一網打盡。

  三位薪火傳承者的出現，立刻引發至高一方的強烈警惕，尤其是身份特殊的【囚徒·初代】，惹得六眼邪靈愕然發問：

  「怎麼會……」

  在當代至高的監控下，【囚徒·初代】等一眾專業傳火人，正幫著未來樂園反攻暗幕深空。

  可真實情況是，那邊公開露面的【囚徒·初代】，其實是手握好人護符和叛教護符的【鴉面疫醫】，兩者同為異常項目，能力相近、顏色相同，再加上各種手段的遮掩修飾，連當代至高的一雙法眼都能騙過。

  摘掉【「命運」劇本】這顆至高左眼，反抗勢力完全有能力，在當代至高的眼皮子底下，做到秘密派兵。

  就好像當初六眼邪靈突破至不朽極限，以強攻突襲分散各大陣營的注意力，趁機將堡壘智械投放到了罪域南境。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一招，不是至高存在的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