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苦難 覺醒與意外結果

  不朽……

  滿身傷痕……

  永恆林地……

  餘燼之所以瞳孔緊縮，原因不僅在於黑衣人的提問，更因為他隱約猜到了黑衣人的身份——

  苦難教皇！

  「如果我猜得沒錯，這段命運的時間背景，應該是火山炎魔甦醒與拾夢者同歸於盡，拾夢神教隨即破滅，苦難教皇被迫遠走永恆林地，尋找真正的成神途徑！」

  餘燼心思急轉，基於已有情報訊息，頃刻間做出判斷：「成就永生之體前的苦難教皇，可謂是命途多舛，即使提前獲得神靈異體，也難敵連番苦戰，滿身傷勢，嚴重到了無法自愈的地步，他追隨阿難，為拾夢神教四處奔走，卻還是沒能阻止老師隕落、神教破滅。」

  「苦難罪域沒了立足之地，嚴重傷勢也危及生命，成為最平庸的超凡古神，幾乎是苦難教皇的唯一選擇，可是他心有宏願，不甘心與平庸為伍，便選擇鋌而走險，潛入永恆林地，嘗試借用血肉蘋果樹的力量，復刻至高存在的足跡，獲得高於原生神性的永生之體！」

  想明白了這些，餘燼便沒有反客為主，搶著回答黑衣人的問題，而是示意狗頭戒靈自行發揮。

  這畢竟是狗頭戒靈的成長節點，貿然插手，可能適得其反。

  不過餘燼有些好奇，在至高存在的劇本中，本該和黑衣人會面的，究竟是誰？

  到底是狗頭戒靈提前觸發了，屬於自己的命運，還是說另有其人？

  「想！」狗頭戒靈從餘燼背後鑽了出來，壯著膽子問道，「誰不想獲得不朽呢？」

  這傢伙怕死怕到骨子裡，能夠從世界起源活到世界末日，完全是仗著層出不窮的保命手段，成就不朽，是它的畢生心愿，不過據餘燼所知，無論狗頭戒靈還是苦難教皇，都沒能成為不朽存在，就是高於原生神性的永生之體，也只是後者一人拿到。

  黑衣人嘿了一聲，沙啞嗓音像是砂紙般粗糲，讓人聽得十分難受。

  「成為不朽的前提，是擁有去死的覺悟，你有麼？」

  「我……我沒有。」

  狗頭戒靈回答得很小聲，如果成為不朽的前提是死，那它絕對不肯干。

  黑衣人又嘿了一聲，轉而看向餘燼：「那麼你呢？」

  「閣下還是開門見山吧，廢話毫無意義，想讓我們做什麼，你又能付出怎樣的代價？」餘燼挑明了話題，他擔心再拖一段時間，會出現意料之外的變故。

  「爽快……咳咳咳咳！」

  黑衣人重重的咳嗽了幾聲，身體狀態十分糟糕，不過精神出奇的好，審視餘燼二人的眼神，格外銳利：「我能感受到你們的生命氣息，要高於常人，看來和我有著同樣的打算，但奉勸你們一句，永恆林地處處兇險，那些樹人、蘑菇人發起狠來，死亡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狗頭戒靈不禁看了眼黑漆漆的林地環境，咽了口唾沫，顫聲問道：「你到底想怎樣？」

  「既然沒有死志，還是早早離去的好，永恆林地不適合你們，不過，我也算是見多識廣，知道一些外域寶地，保證能讓你們如願以償，同意的話，就助我過了前面的蘑菇田，你們便能回返尋覓，我則繼續死中求生。」

  黑衣人提出了他的要求，讓餘燼知道了這段「命運」的脈絡主線。

  形式比狩獵龍神還要簡單，也比較符合狗頭戒靈的能力設定和性格設定，真要讓它幫著對付強敵，必然見勢不妙，扭頭就溜。

  狗頭戒靈拿不定主意，下意識的看向餘燼，見餘燼點頭，便隨即咬牙同意了黑衣人的要求。

  「事後，你們會為現在的選擇，感到慶幸，既然冥冥中的一張大手，推著我們在此相遇，我想，一定有它的道理。」

  也不知道是真的看破一切，還是是染上了教廷神棍的慣有毛病，說起話來，非得裝出高深莫測的樣子，明明現在都病入膏肓了，這黑衣人還不忘扯些玄之又玄的東西。

  但是這一手，對狗頭戒靈格外有用。

  這傢伙以為火爐寶藏的事情，被黑衣人知道了，便忙不迭的點頭說道：「是的，這個道理，就是咱們各取所需！閣下快說說那片蘑菇田的狀況吧，我們也好儘快幫你。」

  黑衣人笑了笑，旋即說出自身困境。

  情況並不複雜，莊園外圍層層設防，各個種族的類人強者，布下諸多障礙，用以阻擋敵人窺探。

  蘑菇人便在前方培植了一片占地極廣的蘑菇田，非但蘊含劇毒，而且格外敏感，一旦發現外敵闖入，便被噴吐大量孢子，為巡邏人員發出警示。

  黑衣人已經闖過了不少關卡，卻被蘑菇田難住了，這才選擇求助餘燼二人。

  「聽起來不算難，烏……狂醫閣下，您說呢？」狗頭戒靈唯餘燼馬首是瞻，如果只有它一個人的話，估計要費些辛苦，但有餘燼在，那就不一樣了。

  「可以，這個忙，我幫了！」餘燼看向黑衣人，「可你反悔，或者故意給出錯誤指引怎麼辦？」

  餘燼敬佩苦難教皇，卻不會盲目相信苦難教皇。

  「我還沒有那麼下作！但既然你信不過，這件東西暫且交由你來保管，一年為期，我若能活著走出永恆林地，自會去找你討要，若是過了時候，這東西就是你的了！」

  話音未落，黑衣人便將一物拋了過來，餘燼接住，低頭一眼，忍不住眉頭一挑。

  旁邊的狗頭戒靈，更是直吐舌頭，因為黑衣人出手非常大方，竟然用【神性】作保，而且還是信仰古神的原生神性！

  價值，無法估量。

  握了握滾燙的赤色晶體，餘燼隨即聽木偶少女說道：「這應該是炎魔古神的神性，上面附有拾夢封禁，不出意外，是拾夢者的手筆，如果不用外力，差不多需要一年時間才會自行消散。」

  聞言，餘燼瞭然，翻手將神性收起，正式接下了黑衣人的任務。

  【提示：你獲得了特殊任務——「致命蘑菇田」！】

  【介紹：幫助「？？？」穿過蘑菇田，即可獲得成長指引。】

  【警告：蘑菇田十分危險，稍有不慎便會喪命！】

  瞥了一眼任務內容，餘燼沒怎麼放在心上，因為狗頭戒靈能辦到的事情，沒道理他們一幫人辦不到。

  而事實也正如餘燼所想。

  來到蘑菇田的邊緣後，木偶少女隨即釋放超然意念，屏蔽了周遭感知，仿佛與環境融為一體，只要不太過分的接觸蘑菇，便不會出現半點閃失。

  那些五顏六色滿是斑點，看著就危險的蘑菇，對餘燼一行人毫無知覺，沒過多久，長滿林間、寬度可達五公里的蘑菇田，便被眾人輕鬆飛躍，期間沒有任何一個蘑菇噴吐孢子，也不曾遭遇巡邏強者。

  實際上，要是動用空間胃袋的話，速度還能更快一些，但考慮到黑衣人和狗頭戒靈的情緒，餘燼便沒有這麼幹。

  迅速穿過蘑菇田後，黑衣人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餘燼眉心的焰形綠葉，直接對狗頭戒靈說道：「我素來言出必行，有什麼具體要求，現在就說吧。」

  狗頭戒靈喜出望外，覺得抱上餘燼的大腿，實在是明智之舉，幾乎毫不費力，就完成了任務要求，頓時笑呵呵的說道：「我只想知道，怎麼能活得更久一些！」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要求。

  十分符合狗頭戒靈的行事風格。

  黑衣人聽得有趣，便開口笑道：「如果我沒有看錯，你是器靈所化，這具身軀並非原體，不是奪舍，就是分裂而來！」

  「……嗯，你說得沒錯。」狗頭戒靈被看穿底細，不得不承認。

  就像古龍一族有四大部族，古神也可依據特徵，大致分為，植物、動物以及器物三大類。

  一些特殊物品產生靈智，後天成為古神的例子，不在少數，狗頭戒靈便是其中較為特殊的一份子。

  偶然間，它奪舍了一個靈魂泯滅的古老神明，所以體內具備非比尋常的生命能量，傑西·平克曼正是感受到能量波動，才會被來自血藤的貪念驅使，對狗頭戒靈動了心思。

  不過在看到餘燼之後，傑西·平克曼就不怎麼在乎狗頭戒靈了，也就是說，它先前主動向餘燼尋求幫助，反而是自己把自己推進了火坑，平白無故的擔驚受怕了好一陣子。

  「既然你的想法是活得更久，那麼我能給出的建議是，打破原體隔膜！不讓身軀和靈魂完全融合，你遲早要更換新的身軀，每更換一次，你都會進入虛弱期，而且一次比一次漫長，一次比一次危險，眾多古老神明，便是這麼隕落的。」

  聽黑衣人說完，狗頭戒靈連連點頭：「對，我要的就是這個，閣下有何建議？」

  「打破隔膜，難如登天，是諸多強者求之不得的事情，可我卻知道，如果能找到六眼教會的白袍傳道士，並向她討要一顆蓮子，就能輕鬆解決你的問題，她伴白蓮而生，本身也遭遇了與你類似的問題，但她天生非凡，在誕生之際，便吞服蓮子，化解了所有隱患。」

  「白袍傳道士！」

  狗頭戒靈嘀咕了一句，心頭一喜，想著這位六眼教徒，還被古樹神子保護著，而烏鴉大爺又是古樹神子的朋友，只要把烏鴉大爺伺候舒坦，那豈不是……

  「行，我知道怎麼做了，多謝閣下指點！」狗頭戒靈笑得十分開心，眼睛都快陷進肉里看不見了。

  黑衣人沙啞一笑：「不用謝我，這是交易。」

  說著，黑衣人看向餘燼，微微一頓，忽的凝聲問道：「閣下可曾去過沼澤之地？」

  「嗯。」

  「難怪……」

  黑衣人的幽幽目光，看向餘燼眉心的焰形綠葉：「方才我便有所知覺，沒想到果真如此，被迫丟在泥池洗鍊的松果體，居然落到了你的手裡？這……可真是命運無常，我自認為能夠看破命運，卻突然看不透，那隻大手，為何安排你我相見！」

  這段話，揭示了黑衣人的真正身份，確實是餘燼判斷的苦難教皇。

  而這位世界主角的敏銳度，也超過餘燼的預期，竟是隱隱確認了至高劇本的存在！

  餘燼想了想，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苦難教皇，便只能以沉默應對。

  那顆不應該落到餘燼手裡的松果體，出現在了本不應該出現的地方，而後觸發了意料之外的劇情。

  讓他一時半會，想不出應對良策。

  不過苦難教皇卻是心有所感，突然說道：「或許，是我猜錯了……那隻大手，不是推著你們來見我，而是要我在這裡等你們？」

  狗頭戒靈聽到這話，當即炸毛：「你居然真能看出來！」

  「閉嘴！」

  苦難教皇的意外「覺醒」，讓餘燼想到了【學者AI】，但他事先沒有任何準備，不像是窺破天機，能夠預防意外，餘燼急於喝止，卻還是晚了一步。

  狗頭戒靈的一驚一乍，讓苦難教皇頓時瞭然：「果然如此！」

  他抬頭審視周遭環境，幽幽目光意味不明：「自從感受到那隻大手的存在，我便覺得自己是一隻牽線木偶，生活在一個看似真實的環境裡……呵呵，你的出現，倒是讓我陡然醒悟，這個世界不僅是虛幻的，而且似乎不止一層，我想知道，你們生活的那個世界，是真實的麼？」

  餘燼提高警惕，緩緩說道：「和閣下的世界，並無差別，我們所有人的頭頂，都懸著一把看不見的利劍，隨時有可能斬下。」

  「哦？」苦難教皇笑了笑，與餘燼四目相對，「這麼說來，是你頭頂的利劍，逼著你來找我的？」

  「也可以這麼理解。」

  「那你能否帶我出去看一看呢？」

  「抱歉……」

  餘燼正要拒絕，卻沒想到苦難教皇竟是突然發難！

  勾動【苦難教皇的松果體】，試圖鳩占鵲巢，奪舍餘燼！

  「此去永恆林地，本就九死一生，即便能成功回返，想抵抗那張大手，也無半點成功可能！」苦難教皇目光幽幽，意志決絕，「要說抱歉的，應該是我，沒有意外，不求變化，我便無法自救，更救不了這個世界，老師隕落，教廷泯滅，已經將我逼上絕路，只有死中求活，這一條路可以走通！」

  苦難教皇看透了命運，知道怎麼選擇才能跳出至高劇本。

  但是奪舍餘燼的可能，比他依靠自身力量，對抗至高存在，根本多不了幾點！

  於是在木偶少女與燈神傑弗里斯的幫助下，餘燼輕而易舉的，制止了突然暴起的苦難教皇。

  可讓餘燼沒有想到的是，苦難教皇比他想得還要狠！

  眼見奪舍不成，苦難教皇竟是乾脆利落的，主動瓦解了身軀與魂體，僅僅留下一團即將消散的意志波動。

  苦難教皇的態度十分明確，餘燼若是有意利用他的價值，便不會置之不理，而那枚松果體，便是意志波動的最佳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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