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苦戰 異變與拼死一搏

  情況十分糟糕。

  隨著撲面而來的黑色鴉羽，封死所有的閃躲角度，餘燼的第二朵寂滅黑炎，旋即被打了出來，而此時，距離試煉開始才剛剛過了十二秒鐘而已。

  「死！！」

  鴉面疫醫對於手刃「同類」，顯得格外亢奮，再度道出人類語言，強勁音波瞬間瀰漫整間收容室，令漆黑暗幕迅速凝結，下起了寂滅酸雨。

  幸好，龍皮核心讓實體強度及時作出關鍵突破，令疫醫分身能夠徹底無視寂滅酸雨，立即發動幕影幽靈步，不然，攻勢鬼魅的鴉面疫醫，就要守屍成功了。

  噌！

  尖銳鴉嘴閃電啄出，擊破餘燼原先所在，瞬間迸發的強勁力道，竟然打出一剎空爆，如若餘燼沒能躲開，就算不死，也勢必會失去戰鬥能力。

  「好險！」

  外界觀戰的西裝老人為餘燼捏了把汗，狂亂狀態的鴉面疫醫，壓迫力更勝以往，餘燼一時間沒能跳出舊有節奏，便落入了被動境地。

  當然，這並不是說，餘燼所掌握的行為模式，反過來拖累了他，實際上，突破困境的一線生機，依然在於無數次死亡堆積出來的戰鬥經驗。

  「就看餘燼能不能在混亂中找到節奏了……」

  西裝老人暗自心道的同時，餘燼也在連續躲閃中，極力思索困局對策。

  控制中心負責人提供的戰術策略，仍舊適用，以薪火超燃加持太陽壁壘，可以稍稍削弱暗幕領域，延緩鴉面疫醫的行動速度，但想要藉此發動防守反擊，需要重大決心以及對於時機的完美把握。

  面對步步壓迫令人幾欲窒息的強大對手，縱使餘燼早早養成了一顆大心臟，也不免有些手忙腳亂，所以遲遲沒有設法回擊，直至他用第四條命，把存活時間強行拖到接近十秒，才總算是做好還手準備。

  呼……

  一朵黑色火焰忽而綻開，吞噬了殘缺不堪的疫醫分身。

  鴉面疫醫已然熟悉了此情此景，便也沒再繼續亢奮叫鬧，而是掐準時機，探出骨爪，準備讓四度復活的餘燼，緊跟著喪失掉第五條小命。

  危險！

  西裝老人瞳孔一縮，心知鴉面疫醫比餘燼要早一步，熟悉對手特點，黑色骨爪的出手時機，可謂是恰到好處，餘燼如果再不作出改變，初次試煉將再無勝算！

  但就在這時，議長白影竟是忽而閃走，倉促間，只留下讓西裝老人面沉如水的一縷神念——

  「宵小來犯。」

  混帳！

  西裝老人心頭震怒，當即探手握住胸前懷表，灼灼雙目緊盯餘燼境況，決意見勢不妙便出手救人。

  能驚動議長先生的「宵小」，絕對不容小覷，短時間內怕是難以解決，因而阻止鴉面疫醫的壓力，全都落在了西裝老人的肩頭，至於幫助餘燼重啟試煉，根本就不是現在應該考慮的事情！

  身在收容室中的餘燼，自然是不知道此番異變的，他依然覺得自己還有試錯機會，所以心態反倒是無比放鬆，進一步化解戰鬥壓力，令防守反擊得以順利進行。

  一道金色光華，以復生分身為中心，迅速擴張蔓延，將暗幕領域屏退開來，為餘燼撐出身周一片「空曠」區域，也稍稍阻隔了緊隨而至的鴉面疫醫，以及那攜帶有致命危機的黑色骨爪。

  咔嚓！

  在黑色骨爪的帶動下，鴉面疫醫強勢撞碎了，加持著接近七十點薪火超燃的太陽壁壘，身形不過是微微一滯。

  但就是這一瞬凝滯，便被餘燼抓住了機會，他猛地甩頭，憑藉嗡鳴指引，直面氣勢洶洶的鴉面疫醫。

  厚重鏡片暗光涌動，兩百點重要數據登時傾瀉而出，引得一聲嘹亮鴉鳴，自面具鴉嘴脫口而出。

  嘎！

  鎮封之力！

  咔咔咔咔……

  得自不朽祖龍核心套裝的初階鎮封，讓出現在餘燼面前的鴉面疫醫，仿佛受到空間擠壓，前進勢頭大幅銳減，而餘燼則在此刻搶步上前，倏爾將疫醫骨爪合攏成錐，一把刺向鴉面疫醫的手腕，就像此前，鴉面疫醫用尖銳鳥喙痛啄餘燼一般。

  與此同時，四顆套裝核心、兩顆獨立核心，以及超過九成的寂滅奧義、寂滅印記，外加五十點薪火超燃，一同灌注至疫醫骨爪，令森白骨爪霎時燃燒起了顏色灰白的死寂火焰。

  這一幕，讓憤怒到渾身顫抖的鴉面疫醫，恢復寧靜，也令眉頭緊鎖的西裝老人，浮現喜色。

  蓋因集合諸多特殊能量，終於讓疫龍爪升華至超過神階巔峰的極限層次！

  信仰古神若是一時不慎，都有可能被餘燼一招擊殺。

  而那灰白火焰的威能氣勢，竟然強到引燃暗幕領域，使得一片漆黑的收容室中，突兀現出一塊灰域，令餘燼和鴉面疫醫全都暫時失去了穿梭能力！

  正常狀況下，無法利用暗幕做出瞬移，餘燼要吃虧一些，但此時此刻，受到鎮封影響的鴉面疫醫，才是更需要躲避的一方，它的面具鏡片，霎時被驚怒充斥，眼見躲閃不得，便急忙施展鴉面攝魂，意欲強殺餘燼。

  然而，這依然沒能阻止疫龍爪，對鴉面疫醫造成重創。

  只聽蹭的一聲，合指成錐的疫醫骨爪，便洞穿了鴉面疫醫的手腕。

  而與此前不同的是，餘燼的手腕上只留下了一個大洞，鴉面疫醫則不僅慘遭斷手，灰白火焰更是順著傷口，蔓延而上，不過是眨眼功夫，就要燒到領口。

  屬於鴉面疫醫的黑色長袍，化為灰燼，露出衣衫之下的焦黑身軀，以及好似枯木的醜陋紋路。

  嘎！

  嘎嘎嘎……

  兩聲烏鴉鳴叫，同時響起，一聲自然是源於鴉面疫醫，另一聲則是出自龍鴉白夜。

  自打見了鴉面疫醫的本體，龍鴉白夜便好似頑皮學生見到教導主任，變得出奇的安分，甭管挨了多重的打，都沒敢吭聲，直到這一刻，以下克上，成功反擊，壓抑多時的龍鴉白夜，禁不住為餘燼連聲叫好，聲中滿是興奮情緒。

  然而，餘燼並未因為鴉面疫醫受到重創，便放鬆警惕。

  因為十條性命已然耗損一半，對抗時間僅僅來到四十出頭，無論如何，都不是慶功叫好的時候。

  「疫醫分身能夠復活，鴉面疫醫沒道理只有一次生命……」

  餘燼不敢心存僥倖，身形重現的那一剎那，便以捲土重來的暗幕領域，閃現退避，防止鴉面疫醫因為狂亂，做出不講道理的瘋狂攻勢。

  幸好，鴉面疫醫的表現，和模擬戰鬥中一模一樣，模糊身影隱藏在黑暗之中，沒再急於向餘燼發動追擊。

  利用虛數空間，餘燼觀察到，鴉面疫醫正在修復破損黑袍以及斷裂手爪，毫無疑問，這給餘燼爭取到了大把時間，但同時被觀察到的，還有鴉面疫醫身上莫名浮現的黑色火焰。

  「這是……」

  別說餘燼了，就是掌握著全部資料的西裝老人，一時間也無法清楚判斷，這黑色火焰的能量性質。

  鴉面疫醫的技能面板中，存在數種火焰能力，餘燼通過模擬戰鬥全都見識了幾遍，但他總覺得，此刻湧現的黑色火焰，不同於技能面板上的任何一種。

  「莫非……」

  餘燼想起了鴉面疫醫的本來身份，同一時間反應過來的西裝老人，則以駭然語調沉聲吐露四個大字：

  「寂滅薪火！」

  ……

  「咦？」

  議長白影驚疑一聲，指尖因為遠處異動，微微一頓，令對手得到可乘之機，遁出白影執掌的物質領域。

  「嘻嘻嘻嘻，議長先生，就算我的實力入不了您的法眼，是不是也應該上點心啊！」

  古怪譏笑，出自一張殷紅裂嘴，如果放到古神世界，那一定有很多原住民，認定他是貪婪商會的成員，但殷紅裂嘴之外的蒼白面頰，卻顯現出此人的真實身份——

  造物主的第三僕從，小丑皇！

  「議長先生如果有急事，其實用不著搭理我的。」

  小丑皇眉眼譏誚，視線掃過一片狼藉的儀器設施，語氣轉而變得傷感了起來：「當初，我也是第十九號隱蔽設施的一份子，今天回來，就只是想找尋過往記憶，您瞧，那張椅子當初就是我的，再怎麼說，我也在您老手底下工作過一段時間，總不能不分青紅皂白的趕人走吧？」

  議長白影沒有理會小丑皇的胡攪蠻纏，徑直問道：「你突然歸來，就是為了阻止餘燼完成試煉？」

  「不不不！」

  小丑皇把腦袋搖成了鈴鐺，動作誇張的說道：「雖然我很想他去死，但偉大尊主，真的就只是讓我回來看一看，畢竟，餘燼他再怎麼吃裡扒外，明面上也還是地上神國的人。」

  「嗯。」

  議長白影點了點頭，他能夠判斷出，小丑皇所言非虛，但一定隱瞞了某些東西。

  嘴上說得回來看一看，那麼究竟要看什麼呢？

  議長白影隨即想到那莫名出現的寂滅薪火，猜測主導了此次試煉的造物主，應當掌握著不為人知的重要秘密，但現在探尋秘辛的重要性，完全比不得化解危機，所以立時下了逐客令：「既然看完了，那就走吧。」

  「別呀，您老大人有大量，就讓小的，多呆一會兒唄。」小丑皇面色一苦，「唉，說實在的，當初為基金會工作的日子，我還蠻懷念的……誒誒誒，您老別發火啊，我這就走，這就走！」

  小丑皇眼見議長白影忽而亮了幾分，立刻訕笑著舉起雙手，示意投降，反正該看的已經看過，時間也拖得差不多了，便立刻舉起手掌按向面門，抹掉了白面紅唇的同時，也抹去了這具身軀的生命氣息。

  無力屍身踉蹌邁步，恰好倒在原先屬於小丑皇的座椅之上。

  而這個被他占據身軀的基金會員工，便成為又一個死在了自己工位上的倒霉鬼。

  一張紙條從他的口袋裡緩緩滑落，上面赫然寫著：

  「記得給他算工傷啊，尊敬的議長先生。」

  ……

  餘燼暫時還不知道，鴉面疫醫身上的黑色火焰，便是變種薪火，但這不妨礙他將警惕拉滿。

  因為隨著寂滅薪火的出現，整個收容室中的暗幕領域，又出現了新的變化。

  暗幕受到薪火克制，於是由鴉面疫醫釋放的暗幕領域，轉而遭到了寂滅薪火的灼燒，使得鴉面疫醫的身周出現真空，而真空的出現，便代表著空間壓力不再均衡，為狂風湧現提供基礎，而當壓力始終無法平衡，洶湧龍捲便肆虐開來。

  呼呼呼……

  呼嘯狂風席捲一切，從未停歇的寂滅酸雨也不再落向地面，使得黑色龍捲威力大增，對收容室造成嚴重損壞。

  卡啦啦啦……

  牆皮地板遭到龍捲剝離，進一步增強破壞能力，幸虧餘燼還留有不少重要數據，為實體強度提供加持，才能勉強於狂風之中保證存活。

  五十秒。

  六十秒。

  七十秒。

  八十秒。

  風勢越來越大，而餘燼也創造了單次存活的最高紀錄，在此期間，鴉面疫醫沒再發動過新的進攻，讓第六條性命顯得異常堅挺。

  可是，餘燼完全高興不起來。

  此時的鴉面疫醫，即將完成骨爪修復，而這間融入異常合金的收容室，則愣是被破壞龍捲，拓寬了一多半的占地面積！

  因此，摻雜著寂滅酸雨和合金石塊的洶湧龍捲，破壞力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餘燼不得不持續投入重要數據，不然，初入神階巔峰的實體強度，勢必遭到瞬間摧毀。

  然而如此大量投入，就算核心能量上限再高，也終有耗盡的時候。

  當試煉時間來到九十秒，五百點核心能量終於見底，餘燼本打算掙扎一下，卻立時被毀滅龍捲當即衝垮。

  固然寂滅黑炎能夠照常發作，但狂風之勢無時不刻無處不在，餘燼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第六次復活機會便又被打了出來，而試煉時間，才剛剛來到九十三秒。

  倘若，再給餘燼多個十次八次的復活機會，那麼他說不定就能一路死到試煉結束，然而可惜的是，復活次數僅剩三次，鴉面疫醫更是在此刻完成了自我修復！

  「死！」

  又是一個死字道出，又是一朵黑炎綻放。

  餘燼沒有精力理會，鴉面疫醫的嗓音出現細微變化，他只能動用身上僅存的信仰之力，激發薪火超燃，讓疫醫分身能夠多抵擋一會兒，可當時間來到九十七秒，最後一次復活機會也被打了出來。

  至此，餘燼進入了油盡燈枯的境地，六枚核心能量見底，信仰之力盡皆耗盡，就連寂滅瘟疫的九成奧義也揮霍一空，唯獨吞食天地還未動用，因為模擬經驗告訴他，面對鴉面疫醫，吞食天地無法起到作用。

  「不管能不能用，反正不能死得窩囊，有議長先生在，大不了下次再來！」

  餘燼還不知道，因為小丑皇的攪局，鴉面疫醫的突變，這場封號試煉遭遇了重大困境，而又憋屈了好長時間的龍鴉白夜，則受到餘燼的情緒感染，自告奮勇的請願上陣。

  「好！」

  餘燼沒有拒絕，也不在意派出龍鴉白夜，是否會直接導致試煉失敗，他一門心思，只想對鴉面疫醫還以顏色，便在復活瞬間轉換形態，讓人類外形向龍鴉轉變。

  獲得不朽祖龍核心套裝後，餘燼還未親眼見過龍鴉形態的真正模樣，而身處此般惡劣環境，龍鴉白夜也根本來不及完全成型，就被毀滅龍捲摧殘得不成樣子。

  不過，龍鴉白夜仍舊秉著一股不服輸的心氣，仰天發動吞食天地。

  而這般舉動，卻叫鴉面疫醫的一聲怒吼，於狂風之中爆發開來：

  「祖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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