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摹筆發威與不朽再現

  神靈異體的特性雛形，具有被動散播「病毒信息」的能力，而一旦跨過四成門檻，不僅能大幅增加病毒信息的「數量」與「質量」，更是能向目標主動釋放異體特性，哪怕對方有意避開了視線或者感知，也會遭到病毒感染。

  所以，由被動到主動，便是神靈異體的質變過程。

  古神世界的各方強者們，若想突破這一難關，積累、天賦以及悟性缺一不可！

  蘑菇巴巴百年積累，渾厚程度毋庸置疑，雖說晉升神靈完成二次蛻變，已然耗去大量潛力，但天賦依舊算是尚可，只是蘑菇人的悟性，較之正常人類以及其餘類人種族，差了很多，明明就差臨門一腳，卻始終不知門在何方，因此被卡在瓶頸之前，蹉跎了百年時間。

  不過就玩家而言，質變從來都是由量變引起的，所以當餘燼又花費兩個小時的時間，吞噬消化堪稱海量的活性淤泥，都快要讓吞食天地的奧義推演逼近九成大關之時，總算迎來了一條提示。

  【提示：「神靈異體」特性雛形的衝擊進度，提高到百分之一。】

  兩個小時，百分之一。

  平心而論，速度並不算慢，就是苦難教皇來了，也就比餘燼快了一點點，而對方在苦難之路的第四步，並沒有像餘燼這樣，遇到體魄過強反成拖累的問題。

  比起蘑菇巴巴，餘燼更是應該感到慶幸，如果沒有吞噬能力與定向畸變，這苦難之路的第四步，他是無論如何也走不過去的。

  但花費兩百小時，八天時間來衝擊神靈異體的四成門檻，對餘燼來說，依舊顯得過於漫長，更何況後面還有難度更高的兩個關卡，等他搞定泥池洗鍊，至高存在恐怕都已經甦醒十來天了。

  「必須再找一個加快速度的辦法，但我就算同時占據多個界面水口，縮短等待時間，頂多也就節省個三分之一……」

  幾乎招數齊出的餘燼，一時半會兒想不到解決辦法，正好時間來到正午，便下線吃飯去了，想著借用下午健身的機會，和私人教練苗苗討論一下心得，等晚上再繼續泥池洗鍊。

  鑑於蘑菇巴巴表現得十分佛系，餘燼也就沒再找地方隱藏遊戲人物，他主動讓出界面水口，退到遠處平緩區域，便放心的將身軀主導權，交給了化作意志烙印的木偶少女。

  以往這個時候，木偶少女都會提筆作畫打發無聊時光，但陌生人的存在，讓她不好暴露現實摹筆，可是以木偶少女的活泛性格，根本閒不下來，於是就盯上了水口對面的蘑菇人。

  「蘑菇巴巴，能給我介紹一下永恆林地嗎？」木偶少女模擬出餘燼的聲音，好奇問道。

  也不知道是這個問題，正好戳中了蘑菇人的心坎，還是木偶少女的精神特質具備別樣親和，蘑菇巴巴居然輕而易舉的放下矜持，繪聲繪色的講述起自己的家鄉。

  「樹，很多、很大的樹，永恆林地里最多的就是大樹，仰望看不到樹梢，俯瞰找不到大地，所以樹幹就是蘑菇人的家，也是樹人，鳥人的家……」蘑菇巴巴講述出記憶中的畫面，百年時間一直呆在淺層泥池，讓祂著實有些思鄉心切，所以這平鋪直敘中，滿含情感。

  「蘑菇人和樹人是朋友，我們從誕生起就在聯合守護永恆林地，當然有的時候，也會打架，因為我們覺得蘑菇傘蓋比樹冠漂亮，樹人卻覺得綠油油的樹冠更好看。」

  說到這裡，蘑菇巴巴用它的一對粗壯大手，比劃出了樹人的模樣，又指了指自己的腦門，用一種滿含期待的聲音，問向木偶少女：「你也覺得五顏六色的蘑菇傘蓋，更好看是吧？」

  木偶少女覺得蘑菇巴巴傻得很可愛，就笑嘻嘻的應了一聲，隨即令後者的聲音變得愈發輕快。

  「我的鳥人朋友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狡猾的樹人，總是會用樹冠上結出的果子，哄騙鳥人說樹冠更好看。」蘑菇巴巴說到這裡，呆滯面龐流露懷念情緒，「可是樹果真的很好吃啊，所以我總是會原諒說了謊話的鳥人朋友們。」

  謊言雷達並未觸發，可見蘑菇巴巴確實說了真心話，木偶少女聽得有趣，便趁蘑菇人講得出神之時，悄悄以意念驅動餘燼的遊戲人物，拿起了現實摹筆。

  「我們吵完架，一轉眼就又和好了，樹人總是會拿出樹果向我們賠禮道歉，因為死掉的大樹需要蘑菇人清理，等到新的大樹從地下長出，也就能生成新的樹人了。」

  大樹一死，便會誕生蘑菇人，蘑菇人「吃」掉死樹，新的樹人也就能跟隨新樹一起降生，所以兩個類人種族的關係，一直都非常和睦。

  講完了這些，蘑菇巴巴又跟著說起，自己悠長生命中的難忘經歷，當然以蘑菇人的性格，以永恆林地相對寧靜的環境，這些難忘經歷其實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自己在什麼時候結交了哪位朋友，即使對方只稱讚了一句「紅點傘蓋真好看」，也讓蘑菇巴巴銘記到現在。

  但木偶少女卻覺得，這些平淡小事很有意思，便按照自己的想像，迅速將之繪於筆下，至於繪製材料，那自然都是現成的，本質為神靈血液的活性淤泥，能夠令意志留痕清晰展現，於是一副生機盎然的林間盛景，漸漸地形成於泥池之中。

  然而，蘑菇巴巴始終沒有注意到這一幕，反而愈發出神的講述記憶，因為長時間的失敗影響，迫於長達百年的壓抑環境，始終得不到宣洩，此時突然被勾起心緒，便一發不可收拾，直到木偶少女問了一句，蘑菇巴巴才突然從意識混沌中回過神來。

  「是這樣嗎？」

  沉重思緒得到充分宣洩的蘑菇巴巴，莫名覺得自己一身輕鬆，而當祂將注意力放回現實，便當即發現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覺間，回到了心心念念的永恆林地。

  抬眼望不到樹梢，低頭看不到大地，視野中有的只是錯落有致的樹幹，以及生存在樹幹內外的蘑菇人、樹人以及鳥人們，久別重逢的同伴，紛紛用蘑菇巴巴最習慣的方式，迎接祂的歸來，讓祂陷入傘蓋、樹果以及鳥鳴的包圍之中……

  一時間，蘑菇巴巴看得痴了，即便實際上，木偶少女無法完美還原祂的記憶，但蘑菇巴巴卻對眼前景象，自動進行了美化。

  為了描繪這幅規模龐大的現實畫作，木偶少女花了接近三個小時，消耗的活性淤泥，甚至也讓界面水口出現數次斷流，至於意志消耗，更是讓擁有超然精力的她，也感到累得不輕。

  付出如此之大的代價，花費如此之高的心力，早就不是隨性而為了，她想通過蘑菇巴巴，驗證自己的某個想法。

  而結果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當蘑菇巴巴看到樹林中，隱隱出現了蘑菇古神的時候，猶如遭到雷擊一般，腦海中閃過剎那電光，緊接著，這幅永恆林地的現實畫作便隨之迅速坍縮，自動收束至蘑菇巴巴的體內，進而瞬間催動渾厚積累，幫助祂一舉突破困擾百年的境界瓶頸。

  咔嚓！

  淺層泥池中，突然冒出一道脆響，蘑菇巴巴的神靈異體便正式質變成型，流過祂身邊的淤泥水流，竟然如同雨後春筍，啪啪啪啪的生長起了大片蘑菇，一眨眼就蔓延出了上千米，形成一片規模浩大的紅點蘑菇群。

  如果餘燼沒有薪火護身，怕是也要渾身長滿蘑菇。

  而並不是所有的境界突破，都會產生這般異狀，實在是因為蘑菇巴巴停頓得太久太久，積累太深太厚，令異體雛形剛剛突破四成大關，便如同坐火箭般，直衝七成門檻，速度之快，甚至驚動亘古淤泥與淤泥教會的兩位首腦，不得不強行召喚蘑菇巴巴進入中層，避免引發泥池動盪。

  正常突破，其實是可以選擇暫時駐留的，蘑菇巴巴也很想向「餘燼」表達感謝，只是異常強大的身軀共鳴，令祂完全無法自控，便只能在消失之前，同「餘燼」揮手致意：

  「我在中層等你來！」

  ……

  沒能從苗苗那裡得到靈感的餘燼，晚間準點上線，打算找蘑菇巴巴取取經，即便用出死纏爛打的無恥招數，他也矢志要找到節省時間的辦法。

  然而讓他傻眼的是，蘑菇巴巴居然不見了，這麼大的一個界面水口，竟是真的拱手讓給了他！

  「不是吧，這麼慷慨的嗎？」餘燼不禁向木偶少女詢問蘑菇巴巴的動向。

  「人家去下一層了。」

  「啥？」餘燼愣神，「要不要這麼湊巧啊？淺層泥池裡，像祂脾氣這麼好的，絕對找不出第二個了！」

  「嘻嘻，其實是我幫忙的啦。」木偶少女不想憋笑繼續看餘燼的洋相，隨即將實情道來，「如此這般……蘑菇巴巴看到蘑菇古神的剎那，精神波動達到極限，所以我覺得，你要是能看到苦難教皇，也可以節省大量時間！」

  「有道理！」

  聞言，餘燼重重點頭，越想越覺得木偶少女找到了捷徑，不禁欣喜於現實摹筆，竟然在此刻起到了關鍵作用。

  「這下你總不會擔心，《古神圖書》出問題了吧？」木偶少女還惦記著某人的屢次說教。

  「好吧，我承認工具沒有好壞之分，只要用到正道上就行。」

  餘燼摸了摸鼻子，果斷承認考慮不周，但他和木偶少女都沒有親眼見過，苦難教皇的樣子，而為了對境界衝擊起到幫助，苦難教皇就算再怎麼不可名狀，也要儘可能用現實摹筆完成描繪，畢竟餘燼的積累，遠遠比不上蘑菇巴巴。

  人家是堆滿倉庫的火藥桶，一點就爆，餘燼這邊頂多就是被雨淋的二踢腳……

  好在，泥池世界比不了龍獄，讓餘燼有機會聯繫外界，他最先向基金會尋求幫助，基金會則直接解決了他的問題。

  【本先知近來很忙，不過分出一些機能，幫你計算最佳方案，還是能夠辦到的。】

  六眼先知的回覆略顯傲嬌，而他並沒有讓餘燼等候多久，便給出了答覆。

  【經過計算，用現實摹筆描繪苦難教皇的方案，確實可以行得通，速率也不錯，我這就向主電腦申請，向你傳輸苦難教皇的概念圖。】

  【嗯，清晰動態圖辦不到，畢竟古神特質是不可名狀。】

  【當然，這個問題，其實也好解決，把活性軟體加入繪製材料就行，與活性淤泥以及意念能力，形成一比四十九比三十三的投入比例，就能自動顯現出苦難教皇的異體特性。別忘了，活性軟體本身就攜帶苦難教皇的部分信息，把它加入繪製材料，即可自動得到激發。】

  「原來如此，多謝先知啦。」餘燼眸光一亮。

  【不客氣，你記著幫本先知多打聽打聽，六眼教會的事情就行。】

  餘燼立刻應下，索性決定，就趁這次泥池洗鍊，和那兩位六眼傳道士多打打交道，雖然泥池世界不允許發生死斗，很難拿到類似調查報告的機密物品，但對餘燼來說，也是一份安全保障，能操作的空間變得更多。

  不過前提條件是儘快脫離淺層區域。

  「一比四十九比三十三？明白了。」

  接到苦難教皇的概念圖後，餘燼便和木偶少女開始了古神繪製，依舊是餘燼「執」筆，凌空作畫，不同的是，活性軟體順著手中摹筆，參與了此次畫作繪製。

  現實摹筆在這一刻，展現出的異常特性，讓餘燼十分在意，連他都很難管教的活性軟體，竟然變得十分順從，他毫不懷疑，任何物品都能成為現實摹筆的繪製材料，令木偶少女預期中的古神圖書，完全有可能成功繪製。

  六眼先知並沒有明說材料總量，因而兩人決定同時追求畫幅與精度，從晚上八點一直畫到凌晨一點，才總算是完成了這一幅鴻篇巨製。

  一個高達二十餘米，等同餘燼完全解開身軀限制的巨人，赫然出現在泥池之中。

  祂不像是原生古神，具備格外強烈的意志衝擊，身軀輪廓也顯得十分清晰，但凡是看到祂的人，乃至包括流經身周的活性淤泥，都會立刻陷入高速增殖。

  餘燼擁有究極薪火，能夠堪堪擋住神靈異體的特性影響，但這與他面面相對的巨大身影，卻帶給他極其強烈的精神衝擊。

  「我是不朽的……」

  「我是不朽的……」

  「我是不朽的……」

  如同念誦經文的低沉音色，伴隨著活性淤泥的高速增殖，散發開來，情形酷似當初異常項目【活性軟體】，吞掉苦難教皇的毛髮，直到這巨大身影，融入餘燼體內，助他踏過四成門檻，都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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