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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三章 【金翅汗隸】

2023-11-14 01:35:46 作者: 沙漠
  薛破夜霍地站起身,沉聲道:「拿上兵器,上馬,準備走。」

  小石頭一下子被驚醒,揉了揉眼睛,見薛破夜神色陰沉,不由問道:「師傅,怎麼了?」

  薛破夜左右看了看,只見屋裡除了那張莽力特的大弓外,還有一張小型的弓箭,吩咐道:「蘇瑪優,赤娜台,拿起弓箭,咱們快些接應。」

  蘇瑪優和赤娜台有著草原人特有的敏銳嗅覺,一聽薛破夜吩咐,知道事情不妙,毫不猶豫,兩人過去,蘇瑪優拿了大弓和一袋箭,而赤娜台拿了稍小的弓,也拿了一袋箭,掛在肩頭,隨著薛破夜快步出了帳篷。

  薛破夜身上掛著長弓箭袋,低聲吩咐道:「小石頭,你坐在我的背後。」他是擔心待會正面應敵,小石頭坐在前面,恐怕會傷著他,如今也不知道來敵是人是獸,但是莽力特的叫喊聲越來越近,知道事態危急,雖然臂傷未好,但是莽力特老人遇上麻煩,自然是要出手相助的。

  三匹馬齊齊向莽力特的聲音出方向奔馳過去,聽到聲音越來越近,而莽力特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蘇瑪優,快走,快走,蘇瑪優……!」

  只是幾人明明聽到這樣的叫喊,卻是不可能丟下莽力特老人不管的。

  駿馬飛馳,只是片刻間,就見前面馬蹄聲響,一騎如飛般馳來,馬上坐著二人,前面正是莽力特老人,身後一人緊抱著他,應該就是他的妻子烏巴贊了。

  老人見到蘇瑪優等人迎來,顯得很是失望,也很憤怒,大聲喝道:「快走,為什麼不聽我的!」

  蘇瑪優勒住馬,大聲道:「莽力特老人,究竟出了什麼事情?為什麼讓我們走?」她忽然看到老人身後的烏巴贊,只見烏巴贊軟軟地扒在莽力特老人的背上,腦袋靠在老人的肩頭,而她的背上,卻是插著數支羽箭。

  蘇瑪優還來不及多問,就聽一陣劇烈的馬蹄聲從不遠處轟隆傳來,聽那聲音,馬匹至少在二十匹以上。

  莽力特伸手道:「蘇瑪優,把弓箭給我,將烏巴贊帶走,我擋住他們,願長生天保佑你,我的孩子。」

  蘇瑪優遞過長弓和箭袋,眉頭緊鎖,冷靜地問道:「莽力特老人,是誰?來的究竟是誰?」

  「是金翅汗隸!」莽力特臉部因為憤怒而扭曲,掛上箭袋,將烏巴贊跑給蘇瑪優,高聲道:「他們又要作惡了,我的孩子,我向你道歉,我的妻子出賣了你們,你們可以隨意處置她。」

  「出賣我們?」蘇瑪優圓睜大眼睛。

  莽力特沉聲道:「金翅汗隸們在等待你的出現,他們要抓住你,而我的妻子,因為懼怕,向他們匯報了你的行蹤,如今他們已經追過來了,快走,再也不能耽擱了。」

  蘇瑪優和赤娜台都是一怔,看著烏巴贊,此時的烏巴贊,已是昏死過去,背部染滿了殷紅的鮮血。

  那「隆隆」的馬蹄聲猶如千軍萬馬一般,聲音越來越大,幾人甚至看到了那邊密密麻麻的火把,正兇猛地向這邊趕來。

  「不要多說,我們誰也不能擋住他們,這裡地勢平坦,更不易防守。」薛破夜當機立斷道:「莽力特老人,你更不能以寡敵眾去迎戰,在這一帶,你是最熟悉地形的人,也是唯一能夠給我們帶來希望的人,你快帶我們找一個有屏障的地方,至少有活著的希望,否則,這一群追兵一定能夠很輕易地在平坦的草原將我們一網打盡。」

  莽力特知道薛破夜所說言之有理,立刻道:「隨我來。」一催駿馬,轉而向西奔去,其他人紛紛催馬,跟在後面。

  追兵已是現了這一群人的蹤跡,呼呼喝喝,猶如狼嚎,幾十騎呈扇形追趕。

  遼闊的草原上,灰暗的蒼穹下,頓時呈現數十騎追趕四騎的景象,人喊馬嘶,雖比不得戰爭時的千軍萬馬,卻也極為壯觀。

  駿馬奔馳,莽力特老人雖然年歲已高,但是騎術卻是異常的精湛,蘇瑪優與赤娜台的騎術在這飛馳之間也完全展露出來,雖說薛破夜的騎術在中原地區也算得上是一流,但是與他們相比,很快就顯出差距,掉在了後面。

  「丑石大哥,你小心傷口。」狂奔之間,蘇瑪優大聲叫喊,這讓薛破夜心中一動,想不到這外表看起來爽朗野性的北胡大姑娘,心兒卻也細柔。

  追兵漸近,馬蹄聲轟隆,他們乘坐的都是清一色矯健胡馬,耐力十足,度奇快,與薛破夜等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薛破夜只聽他們口中用胡語叫喊著什麼,具體意思卻是聽不懂的。

  追兵有兩騎度奇快,在隊伍最前頭,瞧見薛破夜落後,彎弓搭箭,就在飛馳中「嗖嗖」射出幾箭來。

  這些胡人箭法奇准,只聽「嗯」的一聲悶哼,小石頭的身體便要軟倒下去。

  「小石頭!」薛破夜大吃一驚,大聲道:「你怎麼了?」

  小石頭聲音無力:「師傅,我……我運氣不……不好,好像……好像中箭了……!」

  「什麼?」薛破夜悔的腸子都青了,先前將小石頭放在身後,是為了交戰時能保護他,誰知交戰變成撤退,一時忘記將小石頭換到前面來,這下子反而讓小石頭中箭了。此等情況下,後有追兵,又不能停下檢查傷口,只得咬牙道:「小石頭,你趴在馬背上,趴下身子,咬牙堅持住。」

  小石頭「嗯」了一聲,趴在了馬背上,雙手緊緊抓著師傅的衣襟。

  赤娜台顯然現這邊的狀況,停下馬,彎弓搭箭,「嗖嗖」連射了兩箭,後面兩騎連聲慘叫,都翻身落下了馬背。

  莽力特高聲道:「快到了,前面有古石林,那裡可以依賴巨石作屏障。」

  果然,只奔行片刻,前面就出現了一團黑影,就像無數的黑色巨人林立在前方一樣,若非莽力特提醒有石林,薛破夜還以為是野獸。

  薛破夜受傷的那隻手臂返向後面,握著小石頭的手臂,大聲道:「小石頭,不要怕,師傅在這裡,前面有石林,不要怕!」

  小石頭卻是沒有回答,只是緊緊抓著薛破夜的衣襟。

  追兵已近,莽力特終於領著大家進了石林之中,這一片石林就像一處巨石陣一般,巨石林立,縱橫交錯,而且占地面積極廣,就連薛破夜乍看此林,也是有些吃驚,實在想不到廣闊草原上,竟然還有這樣的石陣。

  「丑石大哥,你照顧小石頭和烏巴贊,莽力特老人,赤娜台,我們應敵。」蘇瑪優進入石林,翻身下馬,果斷地吩咐道,此時真正顯示出一個女勇士的冷靜和果斷。

  薛破夜抱下小石頭,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只見他的脊椎處,一支羽箭深入其內,而小石頭的臉色也是異常的難看,呼吸很是虛弱。

  薛破夜抱住小石頭的小腦袋:「小石頭,你不要嚇師傅,咱們一起來草原,就得一起回去,你要像男子漢一樣,要堅強。」兩眼泛紅。

  小石頭微微睜開眼睛,臉上帶笑:「一起……回去……!」臉上肌肉微微抽搐,顯然是脊椎的疼痛讓他很是難忍。

  石林就像迷宮,敵人雖然人多,一時卻也占不了太大的上風,紛紛從馬上下來,手拿長弓。

  這是一群身著皮甲頭戴鐵盔的北胡武士,清一色高大威猛,這群人的協調性極為默契,一名盔甲插著羽毛的武士一揮手,將近三十名武士立刻分散開來,呈扇形進入石林,準備圍殲蘇瑪優等人。

  薛破夜這邊,小石頭中箭,已算不得上戰鬥力,而自己右臂受傷,要算也只能算半個戰鬥力,而且還要照顧全無戰鬥力的烏巴贊和小石頭,也就是說,這邊只有一個老人和兩個姑娘是有生戰鬥力,要對付將近三十名北胡強壯的武士。

  若非有石林迷宮作屏障,饒是薛破夜和小石頭都有奇功在身,恐怕也要全軍覆沒。

  薛破夜靠在巨石上,看著奄奄一息的小石頭,自己此時卻無能為力,心如刀割,深深地自責充斥內心,他的身體因為傷心而顫.抖。

  連番慘叫聲傳過來,那些聲音很清晰,都不是女人的叫聲,這樣說明在這一輪的對攻中,兩個女人和一個經驗老道的老人占了上風。

  一陣慘叫過後,一切似乎都寧靜下來。

  蘇瑪優終於帶著弓箭回來,神情異常的凝重,先看了看小石頭的傷勢,安慰道:「丑石大哥,沒有傷中要害,不會有事的。」

  薛破夜苦笑著搖了搖頭,問道:「情況怎麼樣?這些究竟是什麼人?」

  蘇瑪優坐在薛破夜對面,漂亮的臉上滿是愧疚:「丑石大哥,是我連累了你們,蘇瑪優向你說對不起了。」

  「金翅汗隸?」薛破夜緩緩道:「他們為什麼要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蘇瑪優看著薛破夜,真誠地道:「丑石大哥,蘇瑪優不是有心隱瞞,我是想,你到了草原,遲早會知道我的身份。我……我是鷹突帥的姑姑!」

  「鷹突帥的姑姑?」薛破夜大吃一驚。

  蘇瑪優點頭道:「我是鷹突帥父親最小的妹妹。」

  「那鷹突帥多大年紀?」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姑娘竟然是鷹突帥的姑姑,薛破夜的臉色就像嘴裡含了大鴨蛋一樣驚奇。

  蘇瑪優道:「我雖然是鷹突帥的姑姑,但是我的年紀,比鷹突帥小很多。」

  「該是如此。」薛破夜微微點頭,他可不敢置信,草原上一號勇士,縱橫草原的一實權人物,會是一個小孩子,幸好蘇瑪優給了他否定的回答。

  他在這一瞬間,腦中想到了許多,但是最為重要的,卻是「刺殺鷹突帥」這個字眼,有時候上天就是這樣巧妙,自己本還擔心如何找尋鷹突帥的蹤跡,但是想不到尚未踏入草原之時,就有一個引路人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他的眼神頗為怪異,打量了蘇瑪優兩眼,心中卻是一震:「難道我真要利用這個真誠的姑娘達到刺殺鷹突帥的目的?」

  想到要欺騙這樣一個對自己極為真誠的姑娘,薛破夜心裡忽然生出一絲罪惡感,不過這種罪惡感很快就釋然,畢竟只有刺殺鷹突帥,才能讓北胡反楚勢力得到重創,北胡的內部權力鬥爭會重新洗牌,如此一來,大楚的百姓便可免於刀兵之禍了。

  自己終歸是中原楚人,只能為大楚的利益考慮,而這一類政治暗殺,本身就是陰謀,中間所存在的利用因素,那是無法避免的。

  只是這一切若要順利實現,先要逃過這次的追殺。

  「半年前,谷里汗王歸天,豹突帥動叛變,領著克列部族人,欲要占領王庭,重開盟會,自立為汗王,只是他的陰謀,被鷹突帥聯合虎突帥以及狼突帥合力瓦解,豹突帥自己也被斬殺。」蘇瑪優凝視著薛破夜,在這面臨死亡的時刻,蘇瑪優覺得自己不應該再隱瞞薛破夜,應該更坦誠:「豹突帥一死,克列部殘兵也就歸降汗王,納軍整編。」

  薛破夜皺著眉頭,他當然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問道:「金翅汗隸與豹突帥有關係?」

  「他們是豹突帥的近身護軍,是克列部最精銳的騎兵勇士,弓馬嫻熟,身強體壯,是專責保護豹突帥的武士。」蘇瑪優臉上帶著憤怒:「只是他們保護的主人已經死去,他們陰魂不散,依舊遊盪在草原上,聲稱要為他們的主人報仇,要殺了鷹突帥,鷹突帥數次派人圍剿,雖然剿殺了大部分的金翅汗隸,但還是有小部分逃過了圍剿。」

  薛破夜明白了其中的關竅:「你是說,這些人是想抓住你,作為要挾鷹突帥的條件?」

  「他們沒有本事真正對鷹突帥形成威脅,更沒有機會真正刺殺鷹突帥,只能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實現他們的陰謀。」蘇瑪優恨恨地道:「再中原的時候,我和赤娜台幾次碰到刺客暗殺,一直沒用清楚對方的來歷,如今想來,定是金翅汗隸們得知了我和赤娜台的行蹤,派人追去了中原,這……這真是可恨。他們是想抓住我,然後以我作為條件,向鷹突帥交換無禮的條件,甚至要逼迫鷹突帥交出手中的權力,鷹突帥若是答應,必定蒙受巨大的損失,若是不答應,也會落下一個不仁的罪名,所以不論怎樣,即使是死,我也不能落入他們的手中。」

  她的聲音異常堅決,臉上更是有一種視死如歸的堅定,薛破夜看在眼裡,心中欽佩,苦笑道:「蘇瑪優,漢水古渡是土匪阻你,麒麟大山谷是烈豹阻你,想不到來到草原,這金翅汗隸又要阻你,看來你的麻煩真是不少啊。」

  蘇瑪優也是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丑石大哥,若不是一路上有你出手相助,蘇瑪優恐怕是見不到草原了。」

  正在此時,兩道身影快步過來,薛破夜和蘇瑪優警覺起來,卻聽赤娜台的聲音道:「是我們。」

  赤娜台和莽力特老人一起過來,就聽赤娜台道:「這石林真是奇怪,差點找不到你們了,就像迷宮一樣。」

  蘇瑪優低聲問道:「金翅汗隸們怎麼樣?他們摸進來沒有?」

  赤娜台立刻道:「我和莽力特老人射殺了他們六七人,他們已經退出石林了。」由衷讚嘆道:「莽力特老人的箭法真是神奇,在這黑乎乎的夜裡,竟然也能射一箭中一箭。」

  莽力特老人走到烏巴贊身邊,看見她兀自昏迷,冷哼一聲,拔出刀,沉聲道:「蘇瑪優,烏巴贊出賣了你們,只要你一句話,我的刀刃便會刺穿她的胸膛,用她的鮮血來洗刷她的罪過。」

  蘇瑪優站起身來,神情嚴肅:「莽力特老人,放下你的刀子,男人的刀子,不應該對準女人,更不應該對準自己的妻子。」

  莽力特老人自責道:「可是……可是她出賣了你們……!」老人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中,在黑暗中看去,異常恐怖。

  「她這樣做,自有她的原因。」蘇瑪優緩緩道,神色平靜:「蘇瑪優雖然年輕,但是我明白烏巴贊的心意,她也許並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莽力特老人你。」她看了烏巴贊一眼,緩緩道:「金翅汗隸是草原上的惡獸,他們跟隨豹突帥的時候,就做出了無數比禽獸還不如的事情,如今豹突帥死去,他們更是肆無忌憚,成了草原上的毒瘤。他們這一次既然有心對付我,自然通知過古淄部的人,誰若現我的蹤跡,必須匯報,否則會將災難加在你們的身上,而烏巴贊,肯定也接受過這樣的威脅。」

  莽力特無力地坐在地上,搖頭道:「這一陣子她的精神很不好,可是我一直沒有詢問原因,現在看來,是金翅汗隸給她的心裡壓上了石頭。」

  「你們古淄部一直是克烈部的下旗,多少年來,世受克烈部的欺壓,在古淄部的人們心中,天長日久,對克烈部也就有了畏懼之心,而烏巴贊自然也不會例外,這一片草域,雖是古淄部所有,但真正的統治者,卻是克烈部,克烈部的金翅汗隸們下命令來,烏巴贊又怎麼敢違抗。」蘇瑪優洞察其原因,聲音很溫和:「我既然來了,烏巴贊不去匯報,一旦被金翅汗隸們知道,一定會殺了你們,烏巴贊或許不怕死,但是她害怕你受到傷害,所以才偷偷地稟報了我的行蹤,我……能夠原諒她,因為她只是為了自己的愛人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蘇瑪優,我的孩子。」莽力特感激道:「你不但有花兒一樣的容貌,有男人一樣的堅韌,更有一顆大海一樣寬闊的心,莽力特感激你的諒解。」

  蘇瑪優輕聲道:「莽力特老人,快看看烏巴贊現在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莽力特抱起烏巴贊,沉默不語,過了一陣子,才附耳對烏巴贊說著什麼,眾人只聽得聲音輕柔,也不知說些什麼,片刻之後,莽力特才放下烏巴贊的身體,聲音沉重:「烏巴贊被長生天帶走了,她可以去天堂,因為我告訴她,我們美麗的蘇瑪優,已經原諒了她。」

  眾人一陣黯然,紛紛起身,對烏巴贊的遺體鞠躬。

  「金翅汗隸們退出去,究竟有什麼目的?」蘇瑪優仰望夜空,蹙眉沉思。

  薛破夜探了探小石頭的鼻息,現溫熱依舊,只是呼吸不是很均勻,想來一時半會沒有姓名之衛,但是時間長了,恐怕就支持不住了。他聽見蘇瑪優仰天自語,於是嘶啞著聲音道:「等天亮!」

  「等天亮?」

  「不錯。」薛破夜冷笑道:「你們三個箭法了得,他們夜入石林,傷亡不輕,更加上夜裡看不清方位,他們人雖多,卻不一定有利。但是只要天一亮,石林的布局再複雜,他們也會輕易地辨別敵我,判斷方位,那個時候他們再來對付我們,可就容易得多了。」<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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