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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一章 【邊關路】

2023-11-14 01:35:46 作者: 沙漠
  閒暇無事,薛破夜更是讓蕭月竹暫時放下手頭上的帳務,領著二女去到馬場,教習她們馬術,二女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好在又專門的馴馬師在旁保護,又挑了性情比較溫順的馬匹,二女這才戰戰兢兢習練馬術,每日裡過得倒是逍遙自在。

  薛破夜久別之後,重新騎上自己的黃金獅,只覺得就像好久不見的老朋友,異常的親切,風馳雷電般在馬場奔馳,自有一股氣勢磅礴的霸氣。

  過了幾日,便是大年三十,薛破夜念及蕭莫庭獨身一人在府,便讓蕭素貞請了岳父大人來到自己的園子,召集小靈仙,小石頭,南懷毋,老宋全家等薛氏企業一干人等,熱熱鬧鬧地過了一個喜氣洋溢的春節。

  對於薛氏企業的員工,薛破夜吩咐南懷毋分紅包下去,該放假的放假,總之是要讓所有人快快樂樂喜氣洋洋地過一個好年。

  杭州處處歌舞昇平,顯示著太平之世應有的繁華,年後就是親戚往來,絡繹不絕。

  只是就在喜氣洋洋的氣氛之下,京都的旨意在大年初三便來到了杭州,皇帝陛下在旨意里說的很清楚,先是稱讚薛破夜的務實精神,爾後命令薛破夜將捐銀抽出一半採購糧草,另一半作為兵餉,親自護送到雁門關,交給守關將士。

  旨意一到,薛破夜便知道自己清閒的日子到了頭,當即毫不耽擱,立刻召來何儒會,命他從捐銀內抽出一半的捐銀,就在江南地區採辦糧草,限期十日內完成,不得有誤。

  何儒會已認定薛破夜是自己日後前程的靠山,哪裡敢怠慢,召集人手,開始採辦,他心知薛破夜是一個比猴還精的人物,在下面自己還是老實辦事,不要玩貓膩,所以不敢去貪墨捐銀,每一分銀子都用上了糧草。

  從杭州到雁門關,路途遙遠,山窮水險,一個閃失,糧草軍餉被劫,那就是大禍臨頭了,所以薛破夜除了親自前往杭州行營調集了二百名精兵之外,更是聘請了江南幾家有名的鏢局裡的精幹鏢師,目的就是要將這批東西平平安安地護送到邊關上。

  何儒會特地設了庫藏,一輛一輛的車子停在這裡,隨著採辦的順利進行,每輛車漸漸滿了起來,裝上糧草,用油氈包包著,那是怕淋雨哩。

  數百萬兩銀子的糧草,在杭州湊不足,便往江南的揚州和蘇州去湊,數百兩大車,除了護衛人員,就這些車夫力工也是大數目,加起來隊伍大概有五六百人。

  這數百號人,一路上的吃喝就是大問題,薛破夜讓何儒會準備了充足的乾糧飲水,何儒會為了討好薛破夜,提出願與薛破夜共同護送糧草前往雁門關,被薛破夜婉言謝絕。

  雖說何儒會為人不怎麼樣,但是好歹也是杭州的老大,這位置重要,可是離開不得的。

  只是何儒會不去,卻是另有一群人非去不可,兩位新夫人聽說薛破夜要涉險送糧到雁門關,一時間便要求同往,小靈仙得知消息,也不甘落後,非要去雁門關玩一玩,薛破夜都是堅決拒絕。

  雖說一路上若是有夫人和小靈仙陪同會有趣的多,但是這一路上窮山惡水,萬一出了事情,照顧不到女眷,那可要後悔莫及了。更何況這次辦的是公差,要一群女人跟著,只怕會被人說閒話,那時候者隊伍可就不好帶了。

  女眷只得罷了,千叮萬囑,殷勤關切,倒是小石頭和游少卿這兩個傢伙卻是非要跟去不可。

  小石頭固然是因為離不開師傅,而游少卿卻是為了討好這個靠山,畢竟自己的前途全系在薛破夜的身上,跟在身邊小心伺候,說不定侍郎大人一高興,就帶著自己去京都達,所以他意向堅定,聲稱自己對這一路上的風土人情頗為了解,為了侍郎大人順利抵達雁門關,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云云,薛破夜無可奈何,這得應允這兩個傢伙跟在身邊,此外跟來的二十多名羽林衛,此番也盡帶在身邊,以策萬全。

  薛破夜內心深處,還實在希望綠娘子能跟在自己的身邊,一來綠娘子對江湖的事情極為清楚,黑道上的把戲明白的淋漓盡致,有她跟在身邊,會省心不少,再一個,有她的花容月貌和性感身段每日在自己身邊跟隨,無聊時占占手癮,那也是極為愜意的事情。

  可是潘四郎和羽林衛雖然四處尋訪,甚至在品香閣蹲點,卻一直沒有綠娘子的消息,就連那個神秘的八道武者陳富似乎也像人間蒸一樣。

  這讓薛破夜遺憾之餘,卻是大大的擔心起來。

  又準備了數日,直到糧草完全齊整,這才召集了人手,準備次日起拔。

  臨行之夜,少不得前後和二位夫人顛.鸞倒鳳,享受著美妙的齊人之福,更是單獨召見了南懷毋,囑咐了他一些事情。

  ……

  ……

  杭州至雁門,北上過雲州,到朔州,便可直到大楚天關雁門關,一路上自然少不得窮山惡水,茂林沼澤,不過這是在大楚朝境內,除了一些匪患之外,倒也沒有太大的隱憂。

  即使有土匪,大都只是劫持過往商客的財務,對於朝廷的軍糧,沒有包天的膽子,那也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更何況薛破夜這一次的車隊,光運糧大車就上了好幾百輛,再有兩百名精兵護送,又有皇家禁衛的二十多名羽林衛以及一些刀口上討生活的鏢師,護衛力量極是強悍,除此之外,為了做到萬無一失,車隊更是準備了不少兵器,一旦生意外,那些運糧的車夫力工也是要拿著武器保護軍糧的。

  薛破夜自是騎乘自己那匹黃金獅,小石頭跟著一起乘馬,游少卿卻只能隨著車隊行走了。

  最近這些時日,小石頭與游少卿相處的極是融洽,游少卿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故事,這讓小石頭沉迷其中,對這個游少卿是大有好感。

  杭州大小官員只送出十多里地,在薛破夜的推辭下,這才回城,何儒會更是做出一副擔心之色,那眼圈兒都紅了。

  薛破夜心中暗想:「何儒會人品雖差,但是辦起事請來,還是有些分寸的,若真有機會,稍加提拔也未嘗不可。不過提拔歸提拔,這種人,老子可要吃死他。」

  車行轔轔,數百兩大車在數百人的環繞下,浩浩蕩蕩向北邊移動。

  一路之上,沿途各地官員都知道這次護送的官員是京都的戶部侍郎,更是大楚子爵,無一不奉承,車隊時不時地就遇到前來請示問好的各級官員,殷勤地邀請著車隊停下歇息,薛破夜考慮到路途遙遠,不能耽擱,都是婉言謝絕。

  後面的官員明白這種情況後,逕自打聽好車隊經過的路途,然後在路邊就設起宴席,犒勞車隊,薛破夜無奈這下,也只得應允眾人歇息食用。

  這樣過了十多日,已是進入了朔州的地界。

  朔州比起繁華的江南,不可同日而語,早些年,朔州便是北胡人入關重點劫掠的地方,燒殺搶掠,時至今日,看起來亦是極為蕭條蒼涼。

  看慣了花花綠綠的大好江南和威嚴氣勢的京都,乍一進入朔州,薛破夜還真是很不適應,那股蒼涼感讓薛破夜的骨子裡都生出同情。

  這裡的老百姓,衣著樸素,面色瘦黃,而且比起其他州府,這裡的乞丐明顯增多,若不是看到車隊有官兵守衛,那些乞丐說不定就要上前討要糧食了。

  「朱門狗肉臭,路有凍死骨!」薛破夜坐在馬上,拉著韁繩,懷中坐著小石頭,嘆道:「小石頭,這個世界上,總會有這樣可憐的人,他們未必不勤勞不上進,只是有些時候,他們不得不過著這種極不公平的生活。」

  小石頭眨著眼睛,看著遠處的乞丐,瞧見他們的眼睛都緊盯著車上的東西,或許是飢餓的直覺,讓他們判斷出車上裝的是糧食,他們對於那裝了銀子的車輛卻是視而不見,這個時候,糧食遠比銀子更有吸引力。

  只是那些衣衫襤褸,一看到官兵的衣裳和刀槍,迷茫的眼神就露出恐懼之色,只是遠遠地蹲著看。

  「師傅,他們為什麼會這樣?」小石頭疑惑不解:「為什麼這裡沒有杭州那麼好?」

  薛破夜騎著黃金獅,緩緩前行,看著路人們有些驚恐和畏縮的眼神,心中竟然有些酸,平靜地道:「戰爭!這裡有戰爭,所以才會如此蕭條蒼涼,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比戰爭更殘酷。」試想若是大楚和北胡沒有戰爭,雙方一片和諧,而且親如手足,互相貿易,那麼朔州自然不但不受戰爭之苦,反而會因為貿易流通而成為兩國貿易的先遣站,那麼這裡一定會繁華無比,老百姓的生活也一定會過得非常舒適。

  可惜這只是一種設想,戰爭不會停止,至少目前雙方還充滿著巨大的仇恨,最近北胡不正蠢蠢欲動嗎?

  「師傅是說北胡人?」小石頭眼中顯出怨恨之色,聲音竟然有些冰冷:「是北胡人將他們害成這樣子的。」

  薛破夜心中一凜,他從小石頭的語氣中,完全可以聽出小傢伙對北胡的怨恨,這樣一個小孩子,甚至從未見過北胡人,卻對北胡有這樣強烈的怨憎,那麼整個大楚的子民,自然對北胡是充滿著巨大的敵意。

  北胡攻破雁門,在大楚境內燒殺搶掠,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兩國都是處在積蓄力量的時刻,保持著表面上的和諧,可是雙方誰都希望能夠將對方掃平,這麼多年沒有大的戰爭,兩國人民互相的敵意卻完全沒有因為時間的推移而減弱。

  「小石頭,你很討厭北胡人?」薛破夜輕輕問道:「你連他們都沒見過,何來怨恨?」

  小石頭一本正經地道:「我雖然沒有見過,但是我聽過。北胡人都是野獸,他們沒有情意,不知道廉恥,經常欺負我們大楚,以前殺了我們許多的大楚人。師傅,你不是說,朔州如此蒼涼,是與北胡當年生的戰爭有關嗎?如果北胡人都死了,那麼我們的日子就好過了。」他忽然鑽起拳頭,堅定地道:「等我長大了,一定要參軍,殺光北胡人,這樣天下就安寧了。」

  薛破夜嘆了口氣,苦笑道:「真是孩子話。」知道大楚人對北胡人的怨恨根深蒂固,可不是一句兩句話就能改變他的觀點,只想日後找到空閒,再好好開導小石頭。

  一路向北,路上倒也平靜順利,想來是隊伍實力強大,沿途又有各級衙門連續守護,所以賊人不敢打主意。

  當夜在路上扎帳歇息,守衛兩班巡邏,一夜安靜,到次日天剛剛亮,便又啟程往北。

  年關一過,這天氣本就暖和了不少,只是越像北行,這溫度卻又降了下來,好在事先做了準備,大家都穿上了棉衣,這才不受凍。

  朔州寬闊的官道上,隊伍井然有序地向前行,薛破夜已經從手下知道,按照現在的度,再過三日,便可抵達雁門關。

  這一條道是直通雁門,除了偶爾出現的零散人群,人跡稀少,兩邊每隔一段就有小小的村落,破敗不堪,貧瘠非常。

  車隊正行間,薛破夜忽聽後面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知道那馬蹄聲不是運糧車隊的聲音,有些奇怪,回頭望去,只見後方不遠處,兩匹快馬飛馳過來,馬上的騎者卻是穿著毛襖,度飛快,也不在乎龐大的運糧車隊,就在車隊旁邊馳來。

  「誰他媽不長眼啊……!」

  「我.操,這兩個傢伙瘋了……!」

  「……哎呀,媽呀……我.操,撞著我了……!」

  兩匹駿馬飛馳,竟是差點撞上了車隊的人,薛破夜更是吃驚,普通人遇見官家車隊,那是躲著都來不及,這兩個傢伙倒好,竟是橫衝直闖,沒有半點顧及,真是膽大包天了。

  兩匹駿馬,一黑一灰,都是健壯的良駒,薛破夜瞅著這兩匹馬,竟然像極了北胡馬,難不成馬上的乘客竟然是北胡人?只是這兩人的毛襖顯然是大楚所有,做工精細的很。

  那兩匹馬漸漸慢下來,薛破夜瞅著前面的黑馬乘著,只見乘著身材高大,頭上戴著帽子,露出的臉孔卻頗有些漂亮,順勢下看,差點笑了出來。

  這乘著雖然做男人打扮,但是明顯是個女人,那毛襖下面是緊身的夾襖,或許是忘記了束胸,又或者是這女人的胸部太豐滿太挺拔,竟是高聳成一團,就像山峰一樣。

  「原來是兩個毛躁的小丫頭。」薛破夜摸著鼻子微笑起來,瞧前面這女人體型高大豐滿,臉孔雖然漂亮,但是皮膚卻是那種極為健康的古銅色,心中認定十有八九是北胡女人了。

  薛破夜既然看出來,那些經常行走在江湖上的護衛鏢師自然是看了出來。

  「喲,原來是個雌兒,還這般蠻橫,裝什麼男人啊?哈哈……,你那大胸大屁股已經出賣你了,來來來,下來陪大爺走走路說說話。」

  「哈哈……,果真是女人,說的還真不錯,奶.子真是夠我抓一把的,哎喲,只怕兩隻手都捧不下呢。」

  「咦,你們看,這女人好像是北胡的女人?」

  「對對對,就是北胡的娘們了。我聽說北胡的娘們屁股大,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真想摸一摸啊,一定滑不溜手。」

  「那可不一定,北胡娘們的肌膚沒我大楚的女人滑,不過騷.興卻大得多,北胡的娘們都是母狗,起騷來,十個男人也受不了,嘿嘿……小娘們,來來來,騷一個給爺爺看看……!」

  這群鏢師平日裡都是口沒遮攔,這女人的話題更是不離口,此時看到一個漂亮的北胡女人,忍不住都大聲調笑起來。

  「你罵誰是母狗?」黑馬乘者聲音明亮,嬌嫩卻又中氣十足,眉頭一緊,狠狠地看著一名紫衫鏢師。

  那紫衫鏢師豈會畏懼一個女人,嘿嘿笑道:「凶什麼啊?小母狗,是老子我罵的,怎麼樣,來給我做做小母狗?老子會好好疼你。」

  黑馬乘者怒極,猛地抽出皮鞭,照頭便向紫衫鏢師抽去,度快極,那紫衫鏢師根本沒有防備,饒是他反應迅,躲閃過去,卻依舊被抽中了肩頭,那衣衫碎開,毛屑紛飛,紫衫鏢師竟然慘叫一聲,旁邊有人看見,這一鞭竟是打碎了棉衣,抽到了皮肉,紫衫鏢師的肩頭已是皮開肉綻。

  「蘇瑪優,不要……!」身後的灰馬乘者欲要阻止,已是來不及了。

  黑馬乘者蘇瑪優顯然還沒有罷手的意思,一鞭抽出,又一鞭子接踵而至,卻見一道光過,皮鞭竟是抽在一根熟銅棍上,卻是一名使熟銅棍的鏢師出手阻止。

  「好潑辣的北胡女人,想找死嗎?」那鏢師冷喝道:「咱們可不會憐香惜玉。」

  紫衫鏢師咬牙切齒,罵道:「好你個北胡母狗,竟敢偷襲老子,等老子擒下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忍著肩頭的疼痛,拔出腰刀,便要出手。

  薛破夜高聲道:「住手!」

  那紫衫鏢師見是薛破夜說話,不敢違抗,惡狠狠地瞪著蘇瑪優,恨不得將她撕碎。

  薛破夜催馬到了近處,看著蘇瑪優,淡淡道:「你是何人?竟敢傷我護衛,你知道犯了什麼罪嗎?」

  那蘇瑪優見薛破夜過來,先是一愣,迅即看到薛破夜座下的黃金獅,眉頭一展,伸手指著黃金獅,直接問道:「這是你的馬?」

  薛破夜一愣,皺起眉頭,道:「自然是我的。」

  蘇瑪優笑道:「原來你就是那薛破夜,嘿嘿,也不怎麼樣嘛!」北胡女人不似中原女人笑而掩齒,微微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顯得很是爽朗直率。

  薛破夜倒是一怔,奇道:「你知道我?」

  蘇瑪優打量了薛破夜兩眼,回頭道:「赤娜台,我們走。」催動駿馬,竟然不再多說,逕自離開,那赤娜台緊跟其後,這一下子,車隊眾人都是目瞪口呆,實在料不到這北胡女人竟然這樣肆無忌憚,在侍郎大人面前,說走就走,毫不留面子。

  蘇瑪優領著赤娜台催馬離開,不少羽林護衛鏢師便要上去圍住,卻聽薛破夜淡淡地道:「算了,隨他們去,只是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而已。」

  他坐在馬上,靜靜望著蘇瑪優遠去的身影,怔怔出神。<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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