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陽光

  祭壇中間的心臟突然停止跳動，血液也瞬間停止，一切都仿佛是時間定格。

  接著一聲清脆的「咔嚓」聲響起。

  祭壇所處的空間猶如玻璃裂開一般出現無數條裂紋，三人被裂紋分開，可是盧克卻發現椰果和風暴卡托仿佛沒有發現這些裂紋一般，他們看著祭壇中間的心臟一動不動。

  再細看，椰果和風暴卡托也靜止在時間的停止中，如同一張立體的照片。

  是遭到精神攻擊了嗎？

  盧克雙手握緊輝熾羽毛的鋼翼，開啟降雷火瞳，看到的景象驟然變化。他發現自己站在崖邊，面前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這就是深淵嗎？

  盧克探出一些身子向黑洞裡面看，然後就看到黑洞裡面有一個人同樣探著身子，從下面看著自己。昏暗中看不清對方的樣貌，只有一雙鮮紅的眼睛發出妖異的光芒。

  一瞬間，盧克明白，黑洞中的那人就是自己。

  向前一步，既可以步入深淵。

  捨棄所有，一步為神！

  一股強烈的欲望從盧克內心深處翻湧出來，他相信深淵具有讓自己成為神的能力。執掌代表深淵的權柄，不被任何法則和規矩所約束，為所欲為將所有壓制的混亂天性全部釋放出來。

  混亂不排斥秩序，秩序可包容混亂。混亂強則秩序蟄伏、秩序強則混亂藏匿。

  不分善惡、沒有對錯。

  一線之隔，踏入深淵就再無煩惱，就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深淵真看得起我。

  降雷火瞳讓盧克在凝視深淵的時候，還保持著一定的理智。他的目光離開深淵，抬頭看向天空。

  天空如同深淵一般黑暗，只是在盧克看過來後，點點星光出現，短短時間就構成了一幕璀璨的星空。圓月掛在星河之畔，流星雨划過天際……

  一切都和精神星空裡面的星空一模一樣，可是晴空為什麼說這星空少了什麼？

  嗯？

  的確是少了一顆星。

  盧克右眼的降雷火瞳光芒大作，火與雷形成激化爆發出巨大的能量，一道雷射從盧克的眼中射出。雷射撞在星空上，在群星中點出一顆新星。

  這顆星從出現亮度就急速的增強，它的光芒將周圍的星光遮蓋，轉瞬就將半個天空的星星遮擋在自己的光芒下。可這顆星增強的光依然沒有停止的跡象，它的亮度依然在快速提升，星河在它的照耀下淡去消失，月亮在它強烈的光中逐漸的隱去。

  天幕從黑色變成蔚藍色，天上只能看到一顆星，那就是太陽！

  盧克重新低頭看向腳下的黑洞，另一個自己不見了蹤影，黑洞在太陽光的照射下，黑暗退避到百米的位置上。

  盧克對著黑洞說道：「我從來不覺得輕而易舉得到權力和力量是一件好事，若我被你誘惑，只能代表我的心智有缺陷，即便成為神也是一個殘缺的神。

  更不用說，我真正成了什麼東西並不是我決定的。

  做人做神還是踏踏實實的比較好，知道每一步是怎麼走出去的，才不會踏空摔跤。

  再見吧，你泄露出的這點能量也只能影響我到這種程度，下次見面可要多拿出點誠意。」

  在盧克說完之後，他周圍的景象一轉回到就祭壇內。

  破裂的空間重組，裂紋如同影片倒放一般消失。

  「先生，這裡除了那個心臟……好像沒什麼東西能攻擊我們……」

  椰果的聲音傳到盧克的耳中。

  祭壇中間，靜止的心臟又跳動起來，一股一股的血從心管中湧出。椰果的話接著盧克上一句話，仿佛沒有空間裂紋，沒有那黑洞。

  所有看到的似乎都是幻覺。

  精神星空也沒有變化，只有晴空躺在月牙上專心致志的數著星星。

  盧克沒有打攪晴空，默默的從精神星空中退了出去。

  晴空自言自語的說：「多了一顆星！這麼簡單的謎語對你真是沒有難度，只是不知什麼時候伱才能把這星空照亮。」

  深淵降臨祭壇，盧克揮起長劍對著那顆跳動的心臟斬出一刀白色的聖炎。聖炎從血水的上方掃過，高溫將血燒成血粉在淨化成白煙散去。

  盧克、椰果、風暴卡托小心的戒備，防止這裡隱藏著什麼怪物突然襲擊。

  然而想像中的守衛並沒有出現，任何守衛都不如深淵使徒，而使徒們都不在這裡。聖炎不受阻攔的劈在心臟上。心臟被切成兩半，顏色從鮮紅快速變暗、變黑，接著萎縮、腐爛，最後變成了一灘濃水。

  祭壇上的血水上，一個個白色的遊魂升起，它們接連不斷的上升，再升到一定的高度後，就像氣泡一般爆開消散。

  椰果和風暴卡托看到這一幕，一起單膝下跪唱出祭祀亡者的歌謠。

  盧克被感染的拄劍而立，他低下頭吟誦古代天使語，白色的布袍附在他的身上，一對光翼在他身後展開。

  聖光照射，聖歌頌唱。

  天使！

  在深淵神殿大門外，還在玩狼人殺的三位深淵使徒一同回頭。大門內的黑霧變淺正快速的散去，一陣陣帶著神聖感的歌聲從裡面傳出來。

  這是天使的聖歌，代表有天使潛入了神殿內部。

  而且深淵能量正在快速的衰弱，有人毀掉了祭壇！

  三位使徒顧不得與凱爾特公爵多說話，迅速化作黑煙竄進神殿內。

  凱爾特公爵同樣聽到了聖歌，知道自己把三個使徒和大部分深淵法師逼出來，讓天使鑽了空子。不知道深淵神殿被天使偷襲會有多大的損失，而且……天使為什麼會襲擊深淵神殿？

  為了儘快弄清發生了什麼，凱爾特公爵命令鐵甲野蠻人待命，自己帶著一種野蠻人英雄向深淵神殿走去。

  有深淵法師想要阻攔，被護衛公爵的野蠻人英雄一劍劈成了兩半。

  「這裡是聖山，是凱爾特公爵的聖山！任何敢阻攔公爵大人巡視領地的人，一律處死！」

  深淵使徒們不在，深淵法師不敢妄動。野蠻人英雄們粗暴的把深淵法師和深淵使魔能擠到一邊，護送凱爾特公爵進入神殿內部。

  ……

  正在撤退的椰果跟著盧克的身後跑，她一直盯著盧克的後背，最後忍不住的問：「先生，您……您是天使？」

  「我不是天使！不要問那麼多，時間快到了，必須準時到監牢。」

  盧克帶著椰果和風暴卡托沿著道路飛奔。深淵降臨的祭壇被破壞，必然會引起使徒的注意。若是被他們堵在神殿裡面，想脫身就難了。

  三人用最快的速度趕到監牢，早到一步的密探們把他們接應了進去。

  「任務完成了嗎？」

  密探首領的腹部受傷，雖然經過包紮和治療，但還是在滲血。密探的人數不全，應該是犧牲了。

  首領忍著傷痛向盧克稟報：「大人，任務完成，所有深淵武器全部破壞。三個兄弟為掩護我們撤退戰死，沒有活口留下……這些是我們帶出來的資料。」

  兩個密探提著四個皮包，皮包的夾縫中還有露出來的紙張。

  巫師也活著。

  盧克給了密探首領幾瓶治療魔藥，再看看監牢。

  所有深淵法師的意識還沉浸在深淵中，他們的眼睛充滿了血絲，身上的皮肉扭曲蠕動著。

  盧克掏出懷表看看時間，下令：「撤退！」

  「是，大人！」

  受傷的密探互相攙扶著從通道鑽出去，首領等盧克離開後最後撤離，不忘使用魔法重新將開出的洞口封死。

  過了一會兒，吼叫聲從監牢內深淵法師們的嗓子中發出。他們的身體爆裂，扭曲的肢體和觸鬚伸出來，布滿紅色血絲的眼睛隨機睜開。

  頃刻間，監牢裡面就被狂暴的怪物塞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