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一切都沒有結束

  奧古斯丁將劍從法尼亞的胸口拔出，法尼亞仰倒過去，血漿向上噴涌，屍體硬挺挺的摔在地上。

  法尼亞原以為自己即便政變失敗，也會死的轟轟烈烈，卻沒想到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這場看似勝局已定的豪賭，似乎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失敗。

  我才是那個在台上賣力表演的小丑。

  奧古斯丁甩下劍上沾的血，沒有再看死去兒子一眼，而是面對走來的晴空發出嘲笑聲：「你要殺我？在這裡？深眠與奧古斯丁的先祖簽署過契約，他會永遠與金盾帝國的皇帝平等互助。

  你再強，在這裡也不是深眠的對手。

  跪下！向我臣服，我可以給你無上的榮耀和權力！」

  而在奧古斯丁伸開雙手以展現自己博大胸懷的時候，深眠收拾完手術用具，便帶著僕從們向門外走。

  深眠的異常舉動，讓奧古斯丁大聲質問：「深眠，伱去什麼地方？」

  深眠經過晴空的身邊，委婉的向她行禮：「女王陛下，您好。在我還是一塊水晶的時候，就經常能感受到世界樹的氣息，它的教誨一直深刻影響著我。我曾經為世界樹的逝去而悲傷，現在我為世界樹的復甦而高興。

  我對奧古斯丁陛下的承諾已經做完，做為一個英靈自然不再享有我奧古斯丁祖先簽訂的契約。其實時間這麼久了，契約早已沒有了約束力。

  這裡就暫借給您了，記得走前打掃乾淨。」

  晴空回禮：「既然契約已經沒有了約束力，您也不必時時刻刻留在這裡，我和月光樹王都期待您的來訪。」

  「有時間，我會去……」

  說完之後，深眠帶著僕從們頭也不回的走了，任憑奧古斯丁在後面呼喊也沒有任何停留。

  大殿的門關上，大殿內的情景改變，白色聖潔的氛圍退去，最後變成一座水晶宮殿。

  奧古斯丁擺出戰鬥姿態，盾牌擋在面前，持劍蓄力。白色的光將他整個包裹在裡面，又在他的身後聚集成虛幻的羽翼。

  「阿加莎，你也要篡位嗎？」

  面對父親的質問，阿加莎向前走出一步：「父親，法尼亞有一點說的沒錯，帝國不會接受一位英靈成為帝國的皇帝，帝國也會被人類主導的世界所排斥。」

  「所有反對我的人都將被我處死，所有反對我的國家都將被我征服。

  阿加莎，你知道我的能力、雄心和不屈的意志。如果不是衰老的身體限制了我，帝國將會更加的強大。我轉變成英靈只是糾正了一個錯誤，帝國擁有長生的我是整個國家的幸運。

  你應該祝賀我才對！」

  阿加莎搖搖頭：「父親，對權利的執念已經讓你迷失，連您的兒子和女兒都反對您，大臣和貴族們又怎麼會支持您？

  您能以英靈的形式活著，我很高興！只要您放棄權力，您還是我們的父親。」

  阿加莎的勸說沒有讓奧古斯丁有丁點的悔悟，他怒斥道：「放棄權力，把皇位給你嗎？愚蠢！你和法尼亞一樣愚蠢！

  如果我把皇位傳給你，帝國必將被隕星竊取。你們都不是他的對手，他把你們所有人都耍的團團轉。」

  原本抱著看狗血劇的心態在一旁看戲的盧克，沒想到自己被拉進這個父女局中。

  他立即為自己辯解：「陛下……你可是大大的誤會我了，我可沒有竊國的想法。

  而且阿加莎對你的皇位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您的皇位最終有您的皇后克里斯蒂娜·奧古斯丁繼承。」

  盧克的話讓奧古斯丁極為驚愕，雖然空殼鎧甲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肢體動作顯示這超出他的所有預料。

  有點殺人誅心。

  「皇后？荒謬！我不知道你又在布局什麼陰謀，但這次你絕對不會得逞！

  所有反對我的人都將死在這裡，不管他或是她有著怎樣的身份。

  米爾斯科姆騎士，到我這裡來，我們聯手處死這群叛徒！」

  聽到奧古斯丁的呼喚，米爾斯科姆騎士沒有動。

  這次他堅定的站在克里斯蒂娜皇后的身後，對奧古斯丁說道：「陛下，我一直勸說過您，對死亡的畏懼和對長生的追求正在消耗您的威嚴和臣民們對您的敬畏，可您……

  我希望您這次能聽取長公主殿下的建議，或者您退居幕後……」

  「夠了，米爾斯科姆，我沒想到你竟然也背叛了我。你們以為你們贏了嗎？

  我現在可是英靈，獲得了天空城給予我的力量。

  晴空，傳言你非常強大，我這次要看看，你是否真的如傳言般的強。

  誓言之劍與我同在！」

  虛幻的光翼在奧古斯丁背後伸展，聖光籠罩中，剛剛出現的天使幻象又一次出現。

  阿·尤利塞斯·誓言之劍做為奧古斯丁轉變成英靈的引路天使，聽到了他的召喚，將自己的權能和力量降臨到此間。

  「誓言之劍與你同在！我將與你一起懲戒這些褻瀆你皇權的罪人！」

  洪鐘一般的聲音在大殿內迴蕩，如同山嶽壓頂般的氣勢從天而降。

  奧古斯丁身上的甲具迸射出耀眼的光，溢出的能量如同脈衝一般向外一圈一圈的釋放。

  晴空對一旁的人說道：「你們都退後，保護好自己就可以。」

  盧克、克里斯蒂娜、阿加莎被氣壓沖的後退，美少女沸騰小隊和米爾斯科姆騎士一起展開一層護盾，將他們保護在一處角落內。

  晴空伸出右臂，聖潔的光外射，一柄砍刀出現在她的手中。

  誓言之劍是奧古斯丁的引路天使，多少出乎晴空的預料。

  誓言之劍做為天空城最強大的天使，是整個紀元世界戰力天花板級的存在。他統帥的聖裁所傳承與古代戰爭，全部都是頑固又好戰的天使組成。

  不知道奧古斯丁為了得到一副英靈武裝，到底答應了天空城怎樣的條件，現在看來可不僅僅只有克里斯蒂娜皇后知道的那些。

  但不管怎樣，打還是要打的。

  誓言之劍畢竟沒有親自降臨，一些權能和力量的賜予，不會讓奧古斯丁的實力有太多質量上的提高。

  估計他此時的實力可以達到五星半，撐死能摸到六星的門檻。

  算偽六星吧。

  晴空先把自己的等級推倒100級，元素聚變反應爐心臟超頻運轉，澎湃的能量爆發，又被全部轉變成天使的神聖能量。

  晴空的右臂更加明亮，一層一層的白色甲具先附著在手臂上，再向身上蔓延。半邊天使戰甲完成著裝，她的眼睛變成冰晶色，氣流吹的衣襟和髮絲飛揚。

  「看來你沒有告訴誓言之劍，我可以使用神聖能量。」

  此時成為英靈生物的奧古斯丁和激發神聖能量的晴空，就像兩個高功率燈泡發出奪目的光華。在這水晶宮殿中，競爭誰是更亮的那一個。

  奧古斯丁沒有急於進攻，精靈晴空的威名讓他先擺出防守姿態。

  面對晴空挑釁般的言語，奧古斯丁回答：「我不知道你的右臂為什麼可以使用神聖能量，但我身後站的是最強的天使誓言之劍。

  如果你使用其他力量，或許還有一些勝算。但你竟然選擇神聖能量，太不自量力了。」

  晴空惋惜的說：「可惜誓言之劍不在這裡，否則他不會犯下這麼嚴重的錯誤。知道為什麼英靈生物是天使的附庸嗎？」

  「我不明白你這是什麼意思？」

  晴空感受著自己體內能量的提升，同時回答奧古斯丁的疑問：「英靈是天使創造的器具類超凡生物，做為主人自然享有對器具的生殺大權。

  奧古斯丁，這是另一個英靈生物不適合當皇帝的原因。一個連自己的生命都掌握在他人手中的器具，如何做為帝國的皇帝？」

  當體內的神聖能量達到臨界點的剎那，晴空將自己的等級推上120級。

  一對真正的天使羽翼在她的後背展開，半邊甲變成了全身甲。

  時間在這一刻變的極度緩慢，讓光都呈現出水流的形態。

  晴空的身影消失在時間的光影中。

  「深眠，你的水晶宮殿能承受我這一擊嗎？」

  一直暗中觀戰的深眠在此刻出聲：「應該可以吧。女王陛下，您所擁有的力量讓我感到驚訝，不知道您這一擊如果是攻擊我，我能不能擋得住。」

  「你……擋不住！只能硬抗！」

  時間在這一刻恢復，晴空出現在奧古斯丁的面前。她凌空劈出一刀，刀面在神聖能量聚集下，白到極致顯現出入陶瓷一般的質地。

  奧古斯丁頂著時間回溯的壓制力，身形如同卡幀一般晃動，盾牌艱難的移動。

  而晴空這一刀沒有任何的花哨，直衝沖就是對著奧古斯丁手中那面盾牌去的。

  刀鋒碰到盾牌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晴空把自身的神聖能量全部押在刀鋒上，再對著奧古斯丁的英靈武裝灌輸進去。

  奧古斯丁的英靈武裝在得到誓言之劍降臨的神聖能量後，又如何再能承受120級晴空傾力灌輸進更大的神聖能量。

  英靈武裝過載突破上限，甲具的結構從內部崩壞。

  蒼古磐岩砍刀斬中盾牌後，如同切油一般一刀而過。

  收刀，解除高負荷狀態。

  再將等級拉回到60級。

  奧古斯丁手中的盾牌斷成兩端，在摔地上後如同玻璃一般碎成無數碎片，發出清脆的聲音。

  在他的身後，帶著無上威壓的誓言之劍虛像，像被風吹散的青煙一般消失。

  只留下一句話。

  「我很期待與您見面，晴空陛下！」

  又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奧古斯丁手中的劍摔在地上，也是像玻璃一般碎開。

  「這不是我想像的結局。」奧古斯丁的聲音失去了氣勢，可以感受到他的生命沒有了英靈武裝支撐在快速的流失。

  「世上的事物終究要有一個結局。」

  「我沒想到你這麼強，強的我連一擊都無法接下。」

  「上一個讓我使用全部力量的，是一頭紅龍。如果不是你的弱點被我克制，我還需要多耗費幾秒的時間。」

  「你會一直庇護我的國家嗎？」

  「不會，我只做我想做的事。」

  「你……」

  「你的時間不多了，還是留給真正需要的人吧。」

  說完，晴空轉身離開。

  盧克對阿加莎說道：「我和皇后殿下在外面等……這裡結束了，就喊我進來。」

  阿加莎看著還站立著的英靈武裝，還有奧古斯丁、法尼亞的屍體，悲傷的點點頭。

  盧克和克里斯蒂娜皇后帶著所有人離開大殿，外面晴空已經不知去向。

  所有人的臉上都沒有勝利的喜悅。

  這是一場悲劇，奧古斯丁家族的悲劇。

  水晶宮殿內，阿加莎走到奧古斯丁面前，低聲的說：「父親……」

  「晴空說的對，我的時間不多了，還是說些有用的話吧。」死亡的迫近讓奧古斯丁仿佛瞬間看透了一切，他伸手想要撫摸女兒的臉頰，但手臂卻脆的從中間斷掉：「其實我早就應該把皇位傳給你，你比法尼亞和亞力克強太多太多了，也比老糊塗的我強。

  可我……所有的藉口都是藉口，是我放不下權力，想到失去它，我就發自內心的感到恐懼。」

  「父親，我真的從沒有覬覦過皇位。」

  「沒有也好。如果不是為了這個皇位，法尼亞就不會想殺我，我也不會殺了他。

  沒有權欲遮蔽眼睛，會讓你看的更遠更清，但……你始終是奧古斯丁家族的一員，肩負著祖先傳承下的使命。」

  「我始終牢記這一點。」

  「那麼就完成我給你的最後一個命令：殺了隕星！」

  「父親，隕星他……」

  「或是嫁給他。」

  「父親！」

  英靈武裝在阿加莎的面前碎裂坍塌。

  她呆呆的站在大殿的中間。

  四座天使雕塑圍著空置的白玉展台。

  三個水晶柱裡面封著三個穿著熊鎧的戰士。

  奧古斯丁大帝的屍體蜷縮在歪倒的椅子旁。

  法尼亞仰躺在地上，胸口被劍刺出一個洞，血淌出大大的一灘。

  阿加莎轉身，看到水晶人深眠就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意識告訴她……一切都沒有結束，一切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