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暗戰

  入夜的冬都風雪又起，下晚班回家的人匆匆走在道路的兩邊。蒸汽軌道公交車已經停止運行，只有少量富家人才開的起的汽車行駛在道路的中間，又因為積雪，汽車也開的非常慢。

  突然一聲急剎車響徹整條街道，接著就是看到一輛汽車在壓實的雪面上滑行，一頭撞在前車的尾部。

  「該死！」開車的司機不禁的咒罵。

  前面那輛車竟然什麼燈都不開的停在路的中間，而且車上堆積的雪也不打掃，等自己看到它已經晚了。

  氣呼呼的司機從駕駛位上出來，他先看看自己車的損傷程度，然後就要找前車理論。可是他很快注意到情況有些不對勁，擋住自己前面的不是一輛車，而是一排。

  所有的車都被大堆的雪埋在下面，好像它們在這裡停了很長時間。

  司機看向周圍，道路兩邊的人也都非常疑惑，剛剛路的中間好像沒有這些被埋在雪下的車。

  一名冬都治安官發現這裡的狀況趕過來，當他知道出現詭異事件後，立即拔出腰間的佩劍。

  「所有人向後退！」

  治安官大聲命令越聚越多的人群，可好奇心讓圍觀的人僅僅退了一小步。無奈的治安官只能不管他們，自己小心的向車輛靠近。

  他伸出手擦了一下車上的積雪，然後就就發現車輛已經被重物砸的變形。他繼續往裡摸，很快就摸到一個類似衣料柔軟的東西。

  經驗讓治安官意識到自己摸到了什麼，他用力一拉，一具軟趴趴的屍體被從雪堆裡面拖了出來。

  出現屍體，更加引起圍觀人群濃郁的好奇心。他們不敢過於靠近，都一個個極力伸著頭想看看是誰死在這冬夜的街頭。

  治安官在死者的身上衣服里翻找，一個金屬牌滾了出來。

  冰窟特工徽章！

  治安官快速把徽章抓到手中，但已經晚。

  有人喊出「冰窟特工，死的是冰窟特工！」，接著同樣的話在人群中快速的傳播，恐慌蔓延開。

  如果這些車都是冰窟的，說明他們在這裡遭到了伏擊。不知道這一堆堆的雪下還埋著多少冰窟特工的屍體，又是誰敢在冬都如此的挑釁冰窟！

  原本還在看熱鬧的人群轉眼就跑的乾乾淨淨，就連那輛被撞的車，也在司機急速掉頭後跑的飛快。

  案發現場只剩下治安官和他腳下的那具被挖出來的屍體，還有被雪蓋在下面的一排猶如墳包的汽車。

  第二天，盧克依照正常的時間表上班。只是沒有米娜做早餐，他只能在路邊的店鋪中隨便填飽了肚子。

  早晨的冬都多了很多治安官，還有身穿便衣的冰窟特工。他們巡視在路口和軌道公交車站，任何行跡可疑的人都會遭受他們的盤問。

  盧克的哈魯特重工工作證給他帶來了一些便利，遇到的治安官和冰窟特工沒有找他的麻煩。一路順順噹噹來到公司，然後去找尤蘭達夫人領取今天需要檢查的蒸汽管道。

  這次尤蘭達夫人卻把他留下來。

  「請坐，盧克工程師。由於突發了一些事情，我需要對您進行一些必要的問詢。請不要緊張，只是簡單的幾個問題。」

  盧克在尤蘭達夫人辦公桌對面坐下，辦公室助理為他端來一杯熱咖啡。

  「剛剛從外面進來，有一杯熱咖啡暖手真是太舒服了。」盧克輕鬆的說道：「請問吧，尤蘭達夫人。」

  「哈利失蹤了，他昨天晚上應該到軍營報到，但他沒有去。軍方派人找過他，他家裡空無一人，現在哈利被以逃避兵役罪通緝著。

  今天早晨安全部門說，諾頓也沒有來上班，他和他家人也消失了，包括雪人阿毛。

  這段時間，一直是諾頓小隊保護你的安全，你有沒有發現他們兩個人的異常行為和言詞？」

  盧克聳聳肩：「沒有，我和他們一起工作的時間不長，只知道諾頓是一個很謹慎的人，哈利有些不善於交流。他們在保護我的時候都非常盡責，沒有他們，恐怕我不會這麼快的適應新的工作環境。

  麗貝卡沒事吧？」

  尤蘭達夫人也不認為一個剛來公司工作的蒸汽工程師能了解什麼內情，這些底層的安保可不會隨便把秘密告訴陌生的上級。

  「麗貝卡是來了，但是她被冰窟的特工帶走了。」尤蘭達不關心麗貝卡，她對盧克提醒道：「地下城礦區發生了一些事情讓那些沒有感情的傢伙非常敏感，他們竟然認為諾頓和哈利參加了地下反抗軍。

  昨天晚上發生了一次針對冰窟的襲擊事件，死了很多特工，好像其中還有一個高級指揮官。這徹底惹惱了他們，正在到處抓人，已經嚴重影響了公司的正常運轉。

  現在公司正在與冰窟交涉。

  如果冰窟找到你，儘量配合他們，他們現在是一群瘋狗。」

  盧克沒想到麗貝卡竟然被冰窟給帶走了，看來晴空昨晚上的確是把他們打疼了。

  「尤蘭達夫人，諾頓和哈利失蹤，麗貝卡又被冰窟帶走，我的工作該怎麼進行？」

  「先休息一天吧，整個公司的安全部門被冰窟弄的無法運行，安排不出保護伱的小隊。放心，這種狀態不會太久，除非冰窟不想讓公司為前線的軍隊生產物資。」

  「看來只能休息一天了，這是今天早晨最糟糕的消息。」盧克為不能工作而抱怨，又問道：「我準備去地下蒸汽城看機車賽。夫人，您剛剛說的那個什麼地下反抗軍……他們會威脅到我的安全嗎？」

  尤蘭達夫人說道：「只是一小撮礦工為自己起的一個好聽的名字，他們現在正像老鼠一樣被攆的在地下亂竄，相信很快就能消滅他們。

  在地下蒸汽城裡面低調一點，必要的情況表明身份，各方都會給哈魯特重工一定的尊重。

  祝你玩的開心。

  可惜，我這裡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您的工作多，是因為您的地位高。」

  盧克小小的馬屁讓尤蘭達夫人開心的笑起來：「快走吧，在我想起給你安排新工作之前……」

  盧克告別尤蘭達夫人離開公司，他壓低帽檐跟著行人走著，小心觀察路上治安官和冰窟特工的位置。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快速鑽進一個僻靜的小巷子內。

  他摘下眼鏡，脫掉外套，連同手中的公文包一起扔進私人空間中。然後拿出一件黑色的風衣穿在身上，戴上風衣上兜帽。

  揮手帶起一道風掃開地上的積雪，露出雪下的一個井蓋。

  盧克拉起井蓋，看四下無人就縱身一躍跳了進去。在井蓋關閉之後，風把雪重新蓋上，又把盧克一路走來腳印一個個抹除。

  冬都的下水道連接著地下城的通氣管道，這是很多人和物資非正常進入地下城的重要通道。

  包括更見不到光的情報活動。

  盧克到達地下蒸汽城，在一處路邊的報攤買了一份今天的冬都日報。他翻到最後一版的中縫欄，上面都是一些招聘的廣告信息。使用密情局的文字密鑰，盧克很快就解讀出密情局冬都情報站在上面留下的信息。

  把報紙扔進垃圾箱，盧克轉進一條熱鬧的小巷。

  裡面都是一些買雜貨的攤位，也有聞起來挺香但不知是什麼東西做的小吃。

  盧克走進一家機械修理場，對裡面一位正對著一台蒸汽機敲打的維修工說道：「我昨天送來的機器修好了嗎？」

  滿臉油膩的維修工抬起頭看看遮蓋樣貌的盧克，又繼續對著機器敲打：「我好像沒見過你，你昨天什麼時候送來的機器。」

  「中午三點五十九分。」

  維修工抬頭再次看看盧克：「中午三點五十九分，那應該算下午了。最近維修的東西太多，我記不得了……

  能說說是什麼東西嗎？」

  「芬瑟提三型蒸汽機，第四個氣閥漏氣。」

  「什麼型號？」

  「B98C76。」

  維修工站起來看看外面，再對盧克說道：「那台機器呀，可不是第四個氣閥漏氣的問題。跟我到裡面看看吧，它已經被拆開了，不方便拿出來。」

  「好。」

  盧克答應了一聲，邁過滿地的零件和工具，跟著維修工往裡面走去。

  房門關上，維修工立即向盧克行禮：「我接到總部的通知，有一位高級探員在冬都執行任務，我一直根據指示在指定位置放來自帝國的情報。大人，您這次直接來這裡，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讓我們去做嗎？」

  盧克沒有展露自己的樣貌，他簡單掃視一遍這個略顯髒亂的維修間，然後說道：「昨天晚上，冰窟死了一批特工，你們搜集到了什麼情報？」

  維修工立即回答：「我們搜集到一些。昨晚死的冰窟特工一共有36人，其中有一位高級指揮官，殺手沒有留下任何線索。獵殺過程應該是在這支特工團隊必經之路上布設了秘術，讓他們陷入空間遮蔽內，再一舉殲滅。

  而且在冬獵節當日，冰窟還損失了一個特工團隊，具體情況還在情報搜集中。」

  「是誰做的？」

  「不是我們！」維修工否認道：「冬都情報站沒有這麼專業的施工隊。我們一開始懷疑是您帶領的施工隊乾的，現在看來也不是。」

  「還有什麼線索？」

  「昨晚死亡的冰窟特工負責調查地下礦區興起的反抗軍，還有一個叫白夜先生的人，是他們造成了地下礦區混亂。或許殺死他們的就是白夜先生……」

  「做為被帝國委以重任，安排在重要位置上的密探，不要用那麼多的『懷疑』和『或許』。你們的任務是獲取準確的信息，模糊的情報等於沒有情報。」

  維修工立即行禮道歉：「對不起，大人。冰窟特工正在使用全方位的手段打擊我們的情報網，讓很多情報出現了嚴重的滯後，我們一定儘快恢復。」

  盧克隨便敲打一下這位帝國密探，然後問：「反抗軍的情報有嗎？」

  「有一些，是準確的！反抗軍的主要頭目來自B36礦洞，還有一部分是A98礦洞。A98礦洞裡遭到了哈魯特重工治安隊的鎮壓，死了很多人，也有一些人逃了出去。

  這次地下礦洞事端的源頭是B36礦洞，但在哈魯特重工安防隊去之前，幾個主要的策劃者已經跑了，似乎是有安防隊的人給他們通風報信。

  現在兩個礦洞的人聚集到一起組成了地下反抗軍，數目應該不足一百人。不過他們對地下坑道非常熟悉，又得到很多人的同情，因此即便驚動了冰窟，現在也還沒有找到他們。」

  維修工的語氣顯然也沒有對人數不足一百的反抗軍有多大的重視，這點人放在地下蒸汽城，連一個小幫派都不算。

  盧克卻需要這支反抗軍給冰窟找麻煩，把殺冰窟特工的鍋抗下來。

  「你們太小看這不足一百人的地下反抗軍了，他們會成為帝國贏得這場戰爭的關鍵一環。

  冰窟說地下反抗軍背後有帝國密情局的支持和資助，那麼就讓這種誹謗變成事實。」

  維修工不知道這位來自帝都的大人為什麼如此看重這不到百人的反抗軍，甚至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親自來下達命令。

  但對任務的疑問，不是一名專業帝國密探應該有的。

  「是，大人。我會立即派人去尋找他們……只是他們的行蹤非常隱秘，找他們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盧克說道：「你們不用去找，我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你們只需要準備好武器和物資武裝他們就可以，訓練他們成為戰士，還不是被攆的到處跑的鼴鼠。」

  「我知道該怎麼做，大人。」

  「還有一件事……冰窟內部有我們的人嗎？」

  「有！需要做什麼，請大人吩咐。」

  盧克想了一下，做出決定後說道：「哈魯特重工安防部門裡面，有一個叫麗貝卡的女人被冰窟帶走了。讓我們的內線找找，看她現在是什麼情況。」

  「是，大人……」維修工接受指令，進而問道：「大人，需要我們清除掉她嗎？」

  「先確定狀況，後續等我的命令。」

  「明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