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巨魔

  不管四個人對所謂革新社有怎麼樣的想法，這個很快會影響帝國局勢走向的團體，在怒濤城西西賽宮的一間包房裡正式成立。

  隕星探長也眾望所歸的被全票推舉為革新社的第一行政官，總理社團的所有事務。伊斯科蘭子爵負責情報、安全；伊布爾議員負責社團資金源和財務；米希爾夫人負責宣傳、組織。

  接著凱琳娜就被現場發展成革新社會員，再提拔為高級骨幹，擔任社團的秘術長。

  盧克給革新社第一個任務：大力發展會員……面對怒濤城所有階層，實施無死角的地毯式宣傳轟炸。讓怒濤城所有市民都清楚革新社的理念，知道革新社代表最新的思潮，是時代走向的風向標。

  創辦作家協會、舞蹈家協會、畫家協會、茶藝協會、插花協會、體育協會……把所有和文體藝術有關的人都組織到一起。給他們錢，讓他們把怒濤城的整體文化修養帶動起來。

  為了讓怒濤城市民有時間投入進這些業餘愛好中，盧克要求伊布爾議員主動減少他所僱傭工人的工作時間。

  每天工作時間不得超過十個小時，每周必須給工人一天的休息時間。同時增加工人的工資，增加工人的福利。

  聽到這個要求的時候，伊布爾議員傻了眼。

  他沒想到革新社成立後的第一刀就砍在自己的頭上。

  「探長，我的工廠裡面的工人，一天工作十四個小時都完不成訂單。讓他們只干十個小時，一周還要休息一天，我這工廠還怎麼經營。而且讓他們少幹活，為什麼還要給他們多發錢。

  探長，我是自己人！」

  盧克對哀求的伊布爾說道：「你告訴你的工人，只要他們能把十四個小時的工作，保質保量的在十個小時內完成，就讓他們早下班，他們就一定會想辦法把一天的工作在十個小時內結束。用時間去壓榨工人的勞力，不如讓他們主動想辦法改善生產的流程。同樣是擰螺絲，用對了方法和工具，速度可以快十倍不止。

  我們的革新社需要大量的人，有多餘的時間參加我們組織的業餘活動。也需要他們有更多的錢，投入進這些業餘活動中。

  不要擔心你的工人有錢，只要我們能夠帶動所有怒濤城的工廠減少工作時間，並給工人多發薪水。然後你就會發現，這些錢在其他地方轉一圈會重新回到你的口袋裡。」

  「真的嗎？」伊布爾議員很懷疑。

  盧克說道：「你給你的工人多發錢，再引導他們消費，他們就不會把錢放起來。你給他們工作後的時間，再吸引他們有業餘愛好，他們就會心甘情願的把錢花在業餘愛好上。

  議員，財富只有流通起來才會越聚越多。你造的汽車，如果您的工人買不起，過不了幾年現有的市場就會飽和。」

  伊布爾議員若有所思的說道：「您說的非常有道理，但我還是不明白。」

  「那就通過實驗去了解。如果你不放心，可以用一個工廠做為試點。只要你學會壓榨你工人的腦力，就會發現這遠比壓榨他們的體力更賺錢。」

  「好吧……」伊布爾議員覺得探長第一刀砍在自己身上，自己就是再疼也只能先忍著。先用一個工廠測試一下探長說的對不對，再用事實說話。

  盧克繼續布置革新社未來的幾項大動作，並不管三個執行者能不能理解，全部強行推動。

  他已經踩進了這個漩渦，不管願不願意都只能帶著這個新生的小團隊走下去。這次他們與怒濤城舊體系的爭鬥，看似在錢這個層面，但在錢上再怎麼得利，也只是一時的占到便宜。

  怒濤城舊體系背後是整個新貴族勢力，他們可以敗一次、敗兩次，甚至更多次，都不損他們的根基。他們只需要贏一次，就可以把之前所有失去的都奪回去。

  而革新社看似現在很強勢，但伊斯科蘭子爵這次前往帝都，根本就沒有拿到任何實質的皇室支持。只要自己這些人頂不住新貴族的進攻，帝國皇帝保證翻臉比翻書還快。

  自己和長公主此時算是形成了一種默契，這個默契建立在自己手中的資源上。

  只要自己一手有錢、一手有權，長公主就要認這個隕星探長。

  盧克創辦革新社，並大刀闊斧推行他制定的政策，就是要把簡單金錢上的利益之爭上升到意識形態之爭上。

  對付這些以工商業起家的新貴族們，我有整整一本《資本論》。

  革新社第一次會議結束，盧克根據自己的想法埋下一顆顆種子，等它們發芽、開花、結果都需要一些時間。

  與新貴族，甚至皇室的鬥爭，才剛剛開始。

  盧克離開西西賽宮返回海角區，剛進密情局的門，就被告知塔西亞夫人把他要的人找到並帶來了。

  他們在別動隊總部。

  「去別動隊……」盧克轉身重新坐上汽車，車隊衝著別動隊總部奔馳而去。

  海角區密情局別動隊在雪萊的率領下，進行著封閉式的軍事化訓練。人員精簡到一千人，裝備因為有充足的資金和斜角街的協助，異常的精良。基本上可以做到全員摩托化，並配備了五十多台戰爭機械和其他戰爭器械。

  當盧克抵達別動隊總部的時候，那些原幫派人員已經沒有了吊兒郎當的樣子。戰鬥力雖然還看不出提高多少，但軍容很是嚴肅。

  黑曼巴的槍插在腿上，可不僅僅只是好看。

  盧克在城堡裡面見到了塔西亞夫人，也見到了她帶來的人……

  是巨魔，拉哥尼亞。

  盧克讓所有人都出去，自己單獨在一個封閉的房間內面見這個老邁的巨魔。

  拉哥尼亞坐在一張固定在地磚上的鐵質椅子上，雙手和雙腳都綁著鋼質的鐐銬。他高聳的身軀坐在人類標準的椅子上，就像一個人類壯漢坐在小孩的椅子裡。

  他的雙膝頂的很高，屁股在膝蓋之下，如同蹲著那裡一般，很是滑稽。

  盧克坐在拉哥尼亞的對面，觀察著這個富有傳奇色彩的巨魔。他的神情沒有普通巨魔那種暴躁，安靜的帶著學者特有的斯文。

  拉哥尼亞是巨魔中的一個異類，他原本是一個巨魔部落的繼承者，出身高貴讓他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他非常喜歡文明社會的東西，甚至還經常表示想把文明帶進自己的部落。

  但巨魔排斥變化，他們習慣部落萬古不變的規矩，在領地上過著漁獵生活。白天勞作，晚上圍著火堆唱著祖先流傳下的歌謠，在祖先的精神中汲取力量。

  後來拉哥尼亞在部落首領的爭奪中失敗，他被貶為奴隸賣到其他巨魔部落中，然後遇到了改變他一生的導師。

  阿奇博爾德·達內爾是一位著名的研究巨魔歷史的學者，他在遊歷巨魔聚居地的時候發現了特別的拉哥尼亞。他將拉哥尼亞買下來做自己的嚮導，後來收他為自己的弟子。

  再後來，阿奇博爾德·達內爾感染沼澤瘟疫意外身亡。拉哥尼亞接下導師的衣缽，繼續發掘整理巨魔的歷史。

  拉哥尼亞是唯一一位獲得博士學位的巨魔，他通過研究巨魔歷史解讀出了很多古代文字，甚至能使用一部分古代語言的力量，成為一位實力達到六星的強者。

  當然，盧克敢讓塔西亞夫人去抓拉哥尼亞，代表他現在還沒有獲得他以後會獲得的力量。

  「請問您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拉哥尼亞能看出盧克是這個地方的頭，見他久久不說話，就主動提問。

  盧克說道：「您好，拉哥尼亞博士，很抱歉以這種方式請您到這裡。這裡是金盾帝國怒濤城海角區密情局，我是隕星探長。我可以解開你的鐐銬，希望你不要有衝動的行為。」

  拉哥尼亞不知道自己怎麼惹上了金盾帝國密情局，他說道：「我以我導師阿奇博爾德·達內爾的名義擔保，我不會做危險的舉動。」

  盧克將手背上的饕餮放出，它飛到拉哥尼亞身邊，靈活的用龍爪將四個鐐銬解開。然後飛回到盧克的手邊，印在他的手背上。

  拉哥尼亞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他雖然好奇剛剛那個像龍的生物是什麼東西，但還是忍住沒有多問。

  「隕星探長，我想我們之間肯定有什麼誤會。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學者，研究的是也非常冷門的巨魔歷史。沒有做危害金盾帝國安全的事，我甚至只來過帝國三次。」

  盧克看拉哥尼亞老老實實坐著，就說道：「我這次請您來怒濤城，是因為我對巨魔歷史非常感興趣……而且我自身因為一些原因，獲得了一部分巨魔血統。」

  「你有巨魔血統？」拉哥尼亞看盧克的樣子表示不信，他隨即嗅了嗅氣味，便驚訝的說道：「斯溫伯恩巴里蛇……剛剛那頭『龍』是斯溫伯恩巴里蛇變化出來的！你的血統是通過秘術獲得的？

  這怎麼可能？」

  盧克笑著說道：「在秘術面前，沒有什麼不可能。曼德爾叢林巨魔可以通過祭祀獲得斯溫伯恩巴里蛇的能力，我也可以通過對祭祀改變，獲得能被我使用的秘術之語。畢竟……秘術本就源於祭祀……」

  拉哥尼亞只能接受這個有些荒唐的秘術：「好吧……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雖然知道很多巨魔的祭祀，但從沒有想過把它們改良成能被人類使用的秘術。」

  「我剛剛說了我對巨魔歷史非常感興趣，而您是這個世界最了解巨魔歷史的巨魔，我有一些問題希望您能如實的解答。」

  拉哥尼亞看來盧克一會兒，說道：「好吧，你問……希望這次問答結束，我能獲得自由。」

  「希望我能從您這裡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巨魔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古代文明，你們的祖先和五個古文明有很多的交集。請問巨魔歷史中有沒有獲得古代語言，並流傳到現在。」

  在自己的專業領域，拉哥尼亞很痛快的回答：「這是公開資料，巨魔在古代文明紀元有過一段很恢弘的時期，就是因為獲得了一部分古代語言的傳承，創造了一批與神媲美的巨魔。

  但是古代文明過度追求個體力量的極致，而古代語言的學習又極為困難，因此一場大戰就讓古代文明集體衰敗，古代語言也因此失傳。

  巨魔部落流傳的歌謠是古代語言的餘韻，它能給巨魔帶來力量，但遠遠不及真正的古代語言。現在五個古代文明都曾經通過搜集巨魔歌謠，對古代語言進行復原，並取得細微的成功。

  如果探長您是對古代語言有興趣，您前往五個古代文明尋訪，比抓我來更加有效。」

  盧克笑著說道：「我『請』您來不是聽這些公開資料的，說些不是公開的信息給我聽聽。身為巨魔學者，您一定對古代語言在巨魔種族中的傳承，更有一些您獨有的見解吧？」

  盧克的話讓拉哥尼亞緊張起來，他甚至露出了一點攻擊姿態。但在見到那頭斯溫伯恩巴里蛇變成的龍從隕星探長手背上跳出來，並向自己示威後，就立即打消了所有暴力想法。

  「探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學者，沒有研究過古代語言。」

  「古代語言就是巨魔歷史的一部分。你說沒有研究過古代語言，你覺得我信嗎？

  拉哥尼亞博士，不要在我面前耍心機。我知道你很多很多東西，你在我面前除了你腦子裡面的知識，沒有秘密可言。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東西，讓這次交談可以愉快的結束。」

  「你會怎麼對待我？」

  面對惡名昭彰的金盾帝國密情局，拉哥尼亞博士非常心虛。

  盧克說道：「只要你配合，我不會傷害你。而且若是你給我的信息能讓我滿意，我可以和你共享一部分我手中和古代語言有關的東西。」

  在說話的時候，盧克用手指撥弄的饕餮。饕餮如同一隻撒嬌的小貓，用自己的角和脖頸主動往手指上蹭，還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拉哥尼亞看著這個奇怪的斯溫伯恩巴里蛇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