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五個女人
2023-11-14 00:28:30 作者: 江水濤濤
「師父。若要成大事犧牲在所難免。」武照雙目灼灼地注視著劉忠。語氣冰冷而嚴肅。「於公。章家恣意妄為。陷我拜月教於為難。用他們來消弭攝政王的怒火再合適不過;於私。章家近年來驕狂自大。勢力愈發龐大。不僅師父您被他們處處掣肘。便是大長老也要禮敬他們三分。
所謂一山難容二虎。何況如今師父與章家幾成死敵。章家早就想除師父後快。師父不若乘此機會先下手為強。除去這勁敵。不僅自身安全無虞。又能保住拜月教數百年的基業。想必大長老也是樂見其成的。」
劉忠呆怔地看著武照。久久不語。看著她那嬌艷如花的俏臉上淡定而篤信的笑容。劉忠心中不禁隱隱發寒。
誰能想到。這個不足雙十年華的纖纖少女。在她那如花似玉的嬌容下竟藏著一顆冷酷果決的心。雖然劉忠也曾想過要徹底將對手踩在腳下。但卻沒有武照這般冷酷無情。殺伐果斷。
「師父。徒兒知您顧念同門情意。但當今情勢卻容不得您有絲毫的婦人之仁。要想活著。要想將拜月教數百年基業延續下去。章家必須除去。」頓了頓。武照語氣緩和了幾分道:「師父。如果您不願親自出手。那就讓徒兒來承受這些罵名吧。」
劉忠面色陰沉不定。猶豫不決。無論他與章崇有何過節。但畢竟一起渡過了數十載春秋。無論是愛抑或是恨都極是複雜深厚。一想到同室操戈。他的心情便從所未有的沉重。心中不斷地權衡掙扎著。希冀能夠尋得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攝政王雷霆震怒。倘若我們不早作決斷。勢必會招來他瘋狂的報復。到時候恐怕一切成空。我等儘是拜月教的罪人。百年之後有何顏面去面見九泉之下的先輩。師父。。」
「唉。。」
劉忠喟然長嘆。有些疲憊地閉上了雙眼。語氣有些傷感無力地道:「照兒。能不能留他們一條活路。」
「師父。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既已開了殺戒。殺一人和殺十人、百人又有什麼分別。」武照淡淡地道。靚麗的眸子中一片冰冷。根本瞧不見絲毫的溫情。
「唉。。」
劉忠渾身一震。搖頭低嘆一聲。似是被抽空了渾身的力氣一般。整個身子埋進了寬大的椅子中。臉上滿是落寞與傷感的神情。身上更是透著蕭索與悲涼的氣息。
武照眼神微起波瀾。但很快便被她隱去不見。無聲地嘆息一聲。低聲道:「師父。您休息吧。徒兒會安排好一切的。您請放心。」
劉忠沒有再開口。只是緊緊地閉著雙眼。熟睡也似。然而他的內心究竟如何外人卻是無從知曉。
「師父。徒兒告退。」武照恭敬地施禮離去。只是當房門即將關閉時。空中再次傳來劉忠的低低地嘆息聲。讓武照心中沒來由一顫。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閃過姐姐武順的音容笑貌。使得她冷酷堅強的嘴角扯出一抹溫暖的弧度。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章崇和章嵩那兩個老瘋子傷害你分毫。」仰首看著夜空中朦朧的月色。武照雙目燦若星辰。堅定無比。
誠然。她主張剷除章家。有維護拜月教和劉忠的利益。也是擔心喪心病狂的章家會傷害到武順。那個讓她自小依賴的姐姐。章家既已對楊麗華動手。又如何會放過同樣是高興妻子的武順呢。
公元577年的北齊頗不平靜。尤其是四月更是風起雲湧。不僅使得北齊萬千百姓心驚膽張。瞠目結舌。便是整個大陸的眼光也都聚集在這片土地上。
去歲北齊大勝北周數十萬大軍。一代雄主宇文邕更是客死他鄉。本是百廢待興的北齊。卻因為高緯的一紙詔書使得戰爭的陰雲再次籠罩了這片土地。
廣寧王並進青州。與高興激鬥不休。任城王高湝率軍南下征討晉陽。然而就在所有人以為這將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時。情勢卻在一夜之間突變。
先是高興假借廣寧王高孝珩之名突襲鄴城。逼迫舊主高緯飲鴆酒自殺。後有任城王高湝為人在亂軍之中生擒。最離奇的卻是新帝高延宗莫名其妙地死於刺客之手。而攝政王高長恭也身受重傷。
在北齊突變的消息傳向四方時。四月二十日。淮州盱眙郡城出現了兩個神秘的客人。
從身形看。這時兩個女子。而且年歲不大。縱然有絲巾蒙面。看不見真實的相貌。但修長纖細。婀娜窈窕的身姿卻依舊讓路人忍不住側目觀望。
兩名女子俱是紅裙曳地。不同的卻是其中一人衣襟上繡著一朵絢爛繁盛的牡丹。高貴而雍容。另一人衣衫上卻是一朵嬌艷欲滴的罌粟花。帶著神秘而蠱惑的氣息。
「師姐。這便是攝政王府了吧。」遠遠地看著前方那雖威嚴卻不顯奢華的府邸。紅裙上繡著牡丹的女子向身邊的女子問道。聲音若空谷幽蘭。讓人心曠神怡。
「是呢。正是我們來此的目的。」衣衫上繡著罌粟花的女子咯咯嬌笑著答道。聲音酥酥軟軟。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魅惑。直讓四周的行人一陣心旌搖曳。
「師姐。攝政王和高公子都不在府中。我們為何不直接去晉陽城。」紅裙上繡著牡丹的少女疑惑不解地問道。
「合作之事並非朝夕之功。晚去一日早去一日並無關係。」衣衫上繡著罌粟花的少女低聲道:「如今的晉陽城可不平靜。咱們冒然進入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紛爭。無論是對我們自己還是對攝政王殿下來說都是如此。
「拜月教陰險卑劣。雖然刺殺攝政王殿下不成。但卻重傷了高公子的二位夫人。依高公子的脾性又怎會容忍他們。章名亢那紈絝草包被處以車裂之刑便可知王爺和高公子是何其憤怒。
而今高公子與拜月教一戰在所難免。我們作壁上觀即可。高公子勝了自然好。若是不勝我們再施以援手也不遲。而且依我看。拜月教正面敵不過高公子。恐怕會將主意打到這裡。」說著。她螓首輕揚。妖嬈嫵媚的目光落在了遠處的攝政王府。
「這、這不可能吧。」紅裙上繡著牡丹的少女有些遲疑地說道。眼中滿是不信。
衣衫上繡著罌粟花的女子嗤笑一聲。言語間滿是嘲弄。「師妹。你不要忘了世人稱呼我們什麼。魔教。同為魔教中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又有什麼稀奇。拜月教既能刺殺楊麗華。又為什麼不能來這裡。更何況。比起重兵把守的晉陽城。這盱眙城也空虛許多吧。」
「啊。。」紅裙繡著牡丹的少女低呼一聲。秀眉輕蹙。顯然對拜月教的「陰險歹毒」有些不能接受。
「師妹。走吧。咱們還是先去王府吧。前幾日得到消息。聖火教的追風戰神曾在齊國現身。此間事多。這裡不是我們的地盤。萬事還是小心些。」
「好。」
盱眙城。攝政王府後院。
「姐姐。拜月教真的要和夫君開戰了麼。」張麗華關切擔憂地看著章蓉。低聲問道。
雖然烈日高懸。但章蓉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本以為自從被架上火刑架後便徹底斬斷了與拜月教的關係。然而當聽說高興要和拜月教決一死戰時心中還是難免傷感。憂慮。抑或者失望。
章蓉負責幫高興打理生意。消息自是靈通。晉陽城發生的事情她雖不盡知。但也知道楊麗華和陸晗玥都因拜月教身受重傷。
這些天。章蓉心中既是擔心楊麗華二女和高興的安危。又是心憂拜月教與高興真箇死拼。畢竟她曾是拜月教教主。縱然沒有完全掌控拜月教。但對拜月教勢力有多龐大卻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章蓉搖搖頭。憔悴的臉上滿是化不開的愁雲。
「姐姐。如果夫君要剷除拜月教。我們又該如何。」張麗華小心翼翼觀察著章蓉的臉色。語氣十分平緩。
「你什麼打算。」章蓉眉頭一挑。轉身看著張麗華道。
「這。。」張麗華語氣一滯。沉吟了片刻。然後堅定地道:「姐姐。你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章蓉聞言一笑。冷漠的眼中閃過一抹溫情。繼而又變得渙散飄渺。「拜月教已是過去。如今我們都是夫君的女人。一切當以夫君為重。」
張麗華臉上明顯鬆了口氣。生怕章蓉會說出與高興為敵的話。她雖然也是拜月教人。但卻是只與章蓉親善。對拜月教卻無多深的感情。尤其是拜月教曾今無情地拋棄章蓉也讓她耿耿於懷。內心裡卻是希望高興好好教訓一下拜月教。好給師父討回公道。
「這些日子一定要提高警惕。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娘親受到傷害。」章蓉揮手將眼角的兩顆淚珠抹去。面色嚴肅地說道。
「姐姐放心。我一定會小心戒備的。」張麗華重重點頭。
章蓉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有家丁來報:「蓉夫人。有客人登門拜訪您。」
章蓉和張麗華對視一眼。不解地問道:「可知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