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湊熱鬧
2023-11-14 00:28:30 作者: 江水濤濤
高思好兵敗的消息傳至鄴城。高緯與三貴精神大振。是夜。皇宮中燈火通明。高緯大宴賓客。那喧囂絲竹管樂。達官顯貴的歡聲笑語在寂寥的鄴城上空響徹不絕。比起高緯等人的欣喜。鄴城的百姓卻感覺到一陣莫名的悲哀與恐慌。
如今高思好身敗名裂。起事失敗。這讓蠢蠢欲動的北齊百姓再一次跌入黑暗之中。也許他們將永遠生活在以高緯為首的政權的無盡壓迫下。永遠沒有出頭的希望。他們不知道。
當高思好的屍體以及一干叛軍首腦及家小被押送至鄴城時。剛剛成年的高緯再一次向世人展示了他那如同魔鬼一般的手段。
高思好先是被曝屍七日。而後被剝皮焚骨。最後余集市上烹煮之。而高思好的妻子李氏。同樣沒有善終。竟被高緯活活燒死。其他參與叛亂者及家眷也大多為高緯以殘酷的手段斬殺。人數約莫三四萬人。
高緯如此殘忍冷酷的做法。讓天地震顫。北齊的百姓更是驚駭欲絕。人人自危。雖然短時間內戰戰兢兢不敢再做出任何逾越的舉動。但心中對於高緯的憎恨卻愈發強烈。
此前。曾有人向朝廷稟報說南安王圖謀造反。但卻被韓長鸞駁回。並上書高緯說:「該民竟敢誣告權貴長官。若不把他誅殺。實不能止息歪風邪氣。」於是那檢舉之人便因此獲罪。被高緯斬殺。
有句話說的好。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韓長鸞的一張嘴。昌黎王之所以幫助高思好。實是因為他與高思好乃是兒女親家。高思好兵敗身死後。那檢舉者弟弟希望得到朝廷的追贈。但卻被韓長鸞駁回。
高延宗在平定高思好叛亂的戰事中表現得可圈可點。高緯對他的警戒也放鬆了些。戰後。安德王高延宗被任命為并州刺史。而原并州刺史。南陽王高綽則被任命為定州刺史。至於高延宗的長子。卻被高緯留下。繼續做客鄴城。
就在北齊北方的叛亂剛剛平定下來時。老鄰居北周卻也來湊熱鬧。六月二十四日這天。衛王宇文直在京師長安發動政變。猛攻皇城。
衛王宇文直。本是北周武帝宇文邕的親弟弟。地位甚是尊崇。
起初。北周並無東宮(太子*宮)。宇文邕便選擇了宇文直的府邸作為東宮。命他自行選擇府邸。宇文直看遍了所有的地方。卻沒有滿意的地方。最後選擇了荒廢的陟屺寺作為府宅。
齊王宇文憲曾問宇文直說:「您兒女眾多。何不選擇一個寬廣些的宅子。」宇文直答曰:「我自己尚且不被包容。還談什么子孫。」
有一次。宇文直隨宇文邕狩獵。卻不小心走錯了行列。當場便挨了宇文邕的鞭子。在百官面前大失顏面。自此。宇文直對宇文邕愈發懷恨在心。
年前。北周太后叱奴女士病故。宇文邕守孝。每日只吃二十兩米飯。生活甚是樸素艱苦。宇文直同為叱奴之子。皇帝都如此。儘管心中不願。他也不得不過起清苦的生活。
宇文直雖然地位尊崇。但手上的權利卻遠不如齊王宇文憲大。他更沒有受到如宇文憲一般的重視。宇文直對宇文憲自然是羨慕嫉妒恨。心中十分不平衡。
叱奴雖為太后。但卻不是宇文憲的親生母親。所以在喪事期間。宇文憲依舊喝酒吃肉。並沒有太過顧及。這一幕落在宇文直的眼中更讓他憤恨不平。於是他便將此事上告宇文邕。希望宇文邕處置宇文憲。
哪曾想。宇文邕聞言後卻聲嚴色厲地說:「我與齊王本不是一母同胞。不都是嫡子。齊王只是因為叱奴太后是我的母親之故。便也赤*裸手臂。批麻戴孝。你應該感激他才是。如何能評說他的不是。你。可是太后的親兒子。受到過多少特別的關心。你應該勉勵自己。如何能評論他人。」
白白挨了一通訓斥。宇文直對於這個哥哥更是惱恨非常。六月初。北周武帝前往雲陽宮(陝西省涇陽縣)考察監督邊境備戰的情況。長安頓時空虛起來。宇文直深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於是經過近二十天的積極準備。終於在六月二十四日這天發動政變。猛攻皇城。
宇文邕走前。囑咐太子宇文贇監察國政。由薛公爵長孫覽和太子*宮右宮正尉遲運。兼任司武輔佐宇文贇處理國事。
宇文直突然發動政變。不學無術的宇文贇頓時手忙腳亂。不知所措。長孫覽更是當場逃遁。直往雲陽宮而去。尉遲運當機立斷。率領宮中禁軍與宇文直叛軍爭鬥起來。
六月二十四日這天。南青州卻是天朗氣清。絲毫沒有受到廣安郡城與長安城戰事的影響。
而在這天午後。一個中型的商隊迎著晚霞進入了南青州城。
這商隊近百人。為首的是個十六七的少年。這少年身形不甚高。但卻頗為壯實。面容敦厚普通。雙目平和而睿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讓人親近。再加上他身上那一襲一沉不染的白衫。倒也讓他看上去有些瀟灑出眾的氣息。
這商隊中。除了三十名氣勢沉穩。身著緊身胡服的壯碩青年漢子。其他的竟然都是些年紀在不大的孩子。八歲到十五六歲都有。這些孩子身上統一穿著白衣。臉上滿是朝氣蓬勃的笑容。好奇地打量著南青州城。
「找大哥。這就是南青州城嗎。我感覺比起我們盱眙城來差得遠了。你看街道上都沒有多少人哩。」在為首少年身邊。一個八*九歲的小童歪著腦袋。看著有些寂寥的大道說道。
「小鬼頭。如今的盱眙城早已是天翻地覆。這天下間能夠比擬的城池又有幾何。如今有公子在這裡。相信用不了多少時日。這南青州也會變得繁華昌盛起來的。」少年輕笑中解釋道。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是啊。有魁首和王爺的地方。百姓就沒有危險。可以安居樂業哩。」小童一臉篤定地歪著小腦袋說了一句。然後扯著少年的衣裳問道:「趙大哥。魁首在哪裡啊。我們快些去找他吧。余斌已經好久沒見過他了。」
「急不得。我們得現在客棧里住下。等待公子的安排。」少年摸了摸小童余斌的頭髮笑著說道。
「這樣啊。那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魁首呢。」余斌嘟了嘟嘴巴。有些失望地說道。
少年正要說話。耳邊卻突然傳來一聲驚呼:「幹什麼的。沒長眼睛啊。」
少年止步轉身看去。就見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正攔在己方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身前。這漢子身高足有八尺。虎背熊腰。濃眉大眼。一臉絡腮鬍子。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肌肉虬結有力。古銅色的肌膚泛著油亮的光澤。在這大漢腰間。還懸著一口鋼刀。刀脊厚約二指。刀鋒閃著寒光。讓這漢子渾身都散發著剽悍狂野的氣息。
而那身形瘦弱。一臉儒雅的少年則微低著頭。臉上有些羞愧之色。口中囁喏道:「對不起。對不起。」
「小娃娃。走路不長眼。弄髒了大爺的新衣服。對不起就算完了嗎。」那大漢怒目圓睜。猛然一拍腰間鋼刀。「噹啷啷」一陣響。甚是威風。
那少年被嚇得向後退了一步。頭也不抬。只知道侷促地說道:「對不起。」
商隊為首的趙姓少年眉頭一皺。看著那臉色通紅。醉眼朦朧的大漢。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
眼見己方人受了欺負。趙姓少年連忙大步來到近前。將少年扯到身後。直面大漢。抱拳道:「這位壯士。在下趙構。這廂有禮了。」
「趙構是誰。沒聽說過。」那大漢瞟了趙姓少年一眼。口中噴著濃濃的酒氣。一臉不屑地說道。
趙構眼中閃過一絲怒氣。但他卻生生壓制下來。臉上依舊帶著笑容。彬彬有禮地說道:「壯士。我這兄弟一時不小心。衝撞了閣下。還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與他計較。」
「嘿。小子。你說得倒是輕巧。」那大漢瞪視著趙構。扯了扯嘴角冷笑道:「大爺這一身行頭可是價值連城。區區道歉如何能夠。」
那漢子一身綠色的衣衫。早已有些破舊。胸襟上更是沾著不知是油漬還是酒漬的東西。就這一身裝扮如何能稱得上價值連城。
趙構臉色頓時冷下來。心知這醉漢乃是故意生事。這事只怕無法善了。「閣下。你想怎麼樣。劃出道來吧。」
趙構的聲音甚是冰冷。壓抑的怒氣再也控制不住。自打跟隨高興。創建丐幫以來。張順之。黎風等人都是東奔西跑。鞍前馬後幫公子成就大事。唯獨他窩在盱眙陪伴一群孩子。以他那跳脫毛躁的性子如何能夠忍耐。此番得了張順之傳令前來南青州。趙構可謂喜出望外。哪曾想剛到南青州。還未見著高興便有人橫生事端。這實在讓趙構又怒有喜。怒的是有人竟敢如此狂妄蠻橫。喜的是修煉一年有餘的功夫終於可以派上用場。
「呦嗬。小娃娃好膽魄。你可知道大爺是什麼人。」那漢子還未說話。在他身後突然走出三個男子。其中一個一身灰衣的瘦弱青年冷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