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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時間不多了

2023-11-14 00:28:30 作者: 江水濤濤
  那男子一邊控訴,一邊大聲哭泣,鼻涕眼淚只是一瞬間就覆蓋了他整張臉,那悲慘無奈的樣子實在讓人心痛,無論是誰,帶了綠帽子,感覺都不會好。

  「大膽,佛門乃清靜神聖之地,怎會有此無恥行徑?」宇文憲臉色一變,怒目而視著腳下的男子,沉聲暴喝道。

  「大人,小人句句屬實,還望大人明察,為小人做主啊!」劉氏的丈夫渾身一顫,臉上閃過一抹畏懼,但他卻沒有退卻,反而將宇文憲的褲腿抓得更緊,哭聲愈發悲切,眸子中的祈求哀憐之色看得一眾僧人皺眉不已,紛紛有了惻隱之心。

  「大人,小僧冤枉,是這無恥**勾引於我,如今卻污衊於我,您切莫相信她一派胡言啊!」清風雖然怒不可遏,但當著宇文憲的面卻不敢造次,只能怒視著劉氏斥責道。

  「大人,這惡僧卑鄙無恥,一夜欺凌於我,民女生不如死啊!」劉氏突然一把扯開衣襟,裸露出一片白膩的後背,晃得讓一眾僧人低下頭去,默念起經文來。

  只是此時,在明媚的陽光下,劉氏裸露在外的後背上,白皙的肌膚上有數道青色於痕,那是被摧殘後的印記,在陽光下是那樣觸目驚心。

  「你這惡僧,恁的狠心!」劉氏丈夫瞪圓了雙眼,接著仰天發出一聲悲呼,吼叫道:「我要殺了你,殺了你!」說著,那男子便要起身撲向清風,但卻被宇文憲身邊一名將官拉住。

  劉氏悽厲地哭號道:「大人,民婦願以死證明自己所言非虛,還望大人給予這惡僧應有的懲處,討還民女一個公道!」說著劉氏便猛然從地上爬將起來,衝著不遠處的一個青銅香爐衝去,看那架勢顯然是要檢驗一下鐵頭功了。

  「娘子不要!」劉氏的丈夫驚駭欲絕,疾呼著想要去阻止她,卻連劉氏的一片衣角都未抓住,不由失聲驚呼起來。

  「阿彌陀佛」,眼見著那女子就要一頭撞上香爐,香消玉殞之際,一聲洪亮的佛號響起,接著眼前一花,下一瞬,劉氏身前出現了一個胖和尚,正是惠輪。

  「女施主,怎可如此輕賤自己的性命,是非曲直,一切自有公斷,你還是冷靜一些吧!」惠輪任由劉氏一頭撞在自己肥碩的肚子上,腳下紋絲不動,臉上一派悲憫慈祥,溫和地勸說著,待劉氏直起身來,惠輪微笑著點頭再次喧了聲佛號。

  「娘子,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可怎麼辦啊!」悲劇沒有發生,所有人都舒了口氣,宇文憲腳下的男子一骨碌爬將起來踉蹌著來到劉氏面前,緊緊地抓著她的手,一臉驚恐地看著她,生怕她再次去尋短見。

  「大師,您看此事?」宇文憲一臉嚴肅地看著智炫問道。

  智炫皺著眉頭,看看相擁在一處哭泣不止的劉氏夫婦,再看看宇文憲,一時頭大如斗。

  宇文憲身為大冢宰,堂堂齊國公,柱國大將軍,為了一個升斗小民尋妻,竟率領上千禁衛軍闖入福應禪院,這是多麼滑稽的事情,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劉氏與清風各執一詞,雖然讓人無法判斷事情的真相,但劉氏衣衫凌亂,慟哭哀嚎的弱者姿態顯然更容易博得在場之人的同情與信賴。然而從開始到現在,智炫一直仔細地觀察著清風,他敏銳地發現清風眼中除了錯愕、不解,最多的便是被人冤枉的憤懣。

  倘若清風所言不假,這是劉氏率先故意勾引,然後設計陷害他,而宇文憲又反常地在此時帶兵闖入福應禪院,這一切都透著詭異,不通過尋常。難道……

  智炫臉色心中巨震,微眯的眼中滿是驚駭之色,他實在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假如事情果真按照猜測而來,那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這一切都是在電光石火之間閃現在智炫的腦海之中,他的臉色卻是未流露出什麼變化,只是一臉失望與悲憫,嘆息著說道:「國公大人,都是老衲御下不嚴,敝寺才出現如此醜事,老衲實在慚愧啊!」智炫頓了頓,接著說道:「然無論清風是否姦污了劉氏,他都已經破了淫戒,但他此時尚是敝寺之人,請允許老衲先行清理門戶!」智炫說著嚴肅地看向宇文憲,眼中滿是堅定之色。

  宇文憲眯著眼睛,分毫不讓地看著智炫,淡淡地說道:「福應禪院弟子眾多,大師一人身單力薄,難免有管束不周之處,大師毋須自責。這惡僧既是佛門弟子,那便先由大師處置便是。」

  當宇文憲說到「佛門弟子眾多」之時,智炫的心中再次狠狠一顫,心頭那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起來,但他臉上卻沒有表露分毫。智炫沖宇文憲感激地一笑,接著大聲喝道:「智華師弟,佛門弟子犯下淫戒,該當何罪?

  「杖責二十!」智華單手立於胸前,一臉嚴肅地說道,不帶有絲毫感情,「但清風姦污良家婦女,且又抵賴不認,本座以為應當罪加一等,杖責四十,逐出寺門!」

  「清風身為佛門弟子卻六根不淨,如今更是犯下姦淫之罪惡,且不知悔改,這不僅褻瀆我佛,更是讓本寺蒙羞。故本座宣判,將清風杖責四十,然後逐出寺門,永生不得再踏入半步!」頓了頓,智炫臉色一肅,大聲喝道:「執法僧何在?」

  「在!」四個壯實有力的年輕僧人來到智炫身前,一臉肅然。

  「行刑!」

  「方丈,我是冤枉的,冤枉的啊!」清風一臉惶恐,苦苦哀求著智炫。

  智炫卻是嘆息了一聲,雙手合十,閉目輕聲說道:「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智華等一干老年僧人都長身而立,一臉悲憫,口中輕聲說道。

  「阿彌陀佛!」廣場上所有僧人都雙手合十喧唱起佛號,聲音洪亮如鍾,語氣卻透著悲憫,直透人心。

  「冤枉,冤枉,放開我,放開我!」清風不住掙扎著,卻無法掙脫執法僧的束縛被按倒在一張長凳上。

  「啪,啪!」

  「啊!」

  棍肉交擊的清脆響聲混合著清風的慘叫聲傳遍全場,但所有人都是沉默不語,默默地注視著一切。

  清風勞累了一夜,身體早就虛弱不堪,此時又哪裡經得起棍棒的伺候。直到後來,他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了,聲音也異常嘶啞,當第四十棍砸下後,他果斷地昏迷了過去。而清風地臀背上呈現出一片血肉模糊,看得楊麗華一陣咋舌。

  「國公大人,清風從此不再是敝寺之人,您可以將他帶走了!」智炫看著宇文憲說道。

  「多謝大師,走!」宇文憲嘴角扯出一絲笑容,大聲說了一句然後一揮手便轉身當先大步離去。

  在智炫等一干光頭黨的目送下,宇文憲來得快,去的也快。沒有帶走一片雲彩,卻帶走了一男一女兩個活生生的人。

  「都散了吧,該幹什麼幹什麼!」直到所有的禁衛軍消失,智炫才長嘆了口氣,吩咐身邊的惠輪一聲便轉身離去。看著智炫離去的背影,惠輪突然感覺他的身形有些傴僂,腳步也有些沉重,渾身透著一股蕭索壓抑的氣息。

  「有好戲看了,也許周武已經迫不及待了!」趁著宇文憲率軍退去,高興也與楊麗華悄聲回到了藏身的閣樓中。高興將房門關好,眼中光芒一閃,輕輕地嘆息道。

  楊麗華一臉詫異地看著,眼中滿是問詢的目光。

  高興示意楊麗華坐下,然後低聲說道:「宇文邕要滅佛了,佛教的災難來了!」

  「滅佛?陛下他為什麼這麼做?」楊麗華更感困惑,一時間雲山霧罩摸不著頭腦。

  高興輕輕一笑道:「自然有他的意圖嘍,耐心等待吧!麗華,抓緊時間修煉,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好!」楊麗華心中雖然依舊疑惑不解,但卻沒有追問,應了一聲便坐直了身子,閉上雙眼,很快便進入了修煉狀態。

  高興坐在楊麗華對面,緊隨著楊麗華也進入了修煉狀態。誠如他所說,時間不多,他必須保證自己處在巔峰狀態,只有如此,他與楊麗華逃生的機會才會大大增加

  福應禪院一名僧人欺騙女香客,並將之**之事不足半天時間便傳遍了整個長安城,百姓盡皆譁然。一時間,關於福應禪院的流言蜚語如狂風暴雨般席捲了長安城,福應禪院在百姓心中的地位陡然下降,這更是連帶著佛教在百姓心中的威望與威信減弱。

  就在清風姦污劉氏東窗事發的第二日,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嫗來到了長安府衙,她的目的乃是檢舉長安城一座寺廟窩藏兇手,欺凌鄉里。

  長安府衙不敢懈怠,立即將此事上報給趙國公宇文招。宇文招與宇文憲一樣,為了肅清長安城一切不安定因素,親自率領一千如狼似虎的禁衛軍隨老嫗緝拿兇手,果然在那寺廟中找到了歹徒。那歹徒乃是鄉間惡霸,因為殺了老嫗的獨子而潛逃。老嫗偶然進香時竟發現那兇徒已然剃度出家,繼續在寺廟中作威作福,便來到府衙投案。

  接連幾日,不斷有百姓報案,矛頭無一例外都是指向城中的佛寺寶剎。一時間,佛門之地名聲急劇下降,原本香客滿棚的局面,如今卻變成了門可羅雀,異常清冷。

  十二月十八日,北周已故太后斥奴女士大葬,全國大赦,但長安城依舊防備森嚴,用十步一崗,五步一哨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葬禮場面甚是宏大,參與法式的和尚道士近千人,但皇帝身邊之人卻發現,宇文邕對和尚的態度稍微有些冷清。

  就在長安城風雨飄搖,人心惶惶之時,宇文邕宣布,將於十二月二十日公開召集群臣,讓沙門道士進行辯論,決定儒道佛三教次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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