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刺客列傳

  鄴城，袁紹召見趙龍、劉備、田齊幾個諸侯前來論事。這幾個諸侯都是依附於袁紹的諸侯，各懷心思。

  四世三公的袁紹也有逐鹿中原的雄心。

  楚天一回來就大舉進攻豫州，引起袁紹的擔憂，在軍師許攸的提議下，袁紹召集所有的諸侯和部下，商議南下進攻兗州之事。

  在許攸看來，這是進攻兗州最好的時機。

  許攸也是一個眼光毒辣的謀士，距離頂級謀士還差了不少，但他對於袁紹來說，已經夠用了。

  至少現在許攸的做法就給楚天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袁紹聯合趙龍、劉備、田齊南下，兗州受到威脅，楚天對豫州的攻勢會戛然而止。

  袁紹認可許攸的提議，因此集結冀州所有的力量，準備南下與豫州、荊州兵馬夾擊楚天。

  「主公攻濮陽、趙龍攻白馬、玄德和田齊攻高唐，三路兵馬渡河，分兵並進，使楚子謀首尾不能相顧，定當勢如破竹。不出一年半載，則楚子謀必定敗亡！」

  許攸在宴席上談及攻打兗州之事。

  如果楚天在場，一定會寢食難安。許攸三路並進的戰略計劃，對楚天的威脅很大。袁紹一路，有顏良、文丑、張郃、高覽、鞠義、斛律明月、蘭陵王。

  趙龍一路，有隋朝統帥楊素、韓擒虎、史萬歲等。

  劉備和田齊一路，有關羽、張飛、阿史那社爾、吳漢、田單、孫臏等。

  冀州三十萬大軍南下，楚天要全面防守，才能守住。

  「軍師以為如何？」

  劉備低聲對身邊的軍師陳溪詢問。

  陳溪答道：「如許攸所言，這是進攻兗州，千載難逢的良機，錯此良機，恐怕難以再有取兗州之機會。」

  劉備又向陳溪問道：「我們可有必要聽從袁本初的部署？」

  這時坐在劉備身邊的張飛按捺不住：「大哥現在還是幽州牧，與袁盟主的冀州牧相差無幾，何須聽他的命令！大哥想怎麼做，那就怎麼做！」

  「三弟不可……」

  張飛的兩句話，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袁紹的臉色不是那麼好看。

  張飛不耐煩地說道：「要打就打，張翼德奉陪，不打就不打，我回去洗洗就睡！」

  袁紹在國戰戰場見識過張飛的兇猛，已經不敢說張飛是普通的步弓手：「翼德稍安勿躁，如諸位沒有意見，那麼我們便徵發冀州大軍三十萬，攻打兗州。」

  「主公不可。」

  趙龍卻不認同袁紹的做法。

  作為依附於袁紹的最大勢力，趙龍擁有幾乎與袁紹分庭禮抗的實力，他表達自己的見解，與他關係較近的田豐、沮授，甚至是審配、郭圖等人都為之側目。

  袁紹剛被張飛頂撞，現在趙龍又發難，忍住即將爆發的火氣，故作冷靜：「為何？」

  趙龍答道：「并州牧胡馬上次於幽州大戰敗於我們，心有不甘。一旦冀州三十萬大軍南下，他必定會襲擊冀州。如此一來，冀州將全部為并州牧所有。」

  許攸早有準備：「我已令人修書一封於并州牧胡馬，在書信中陳明利害，他已經答應我們不會襲擊冀州，我們的大軍可以放心進攻兗州。」

  「兵者，詭道也。胡馬為了取冀州，故意有心成全我等南下攻打兗州。一旦我們集結所有兵力南下，那麼就上當了。」

  「胡馬想必不會知道唇亡齒寒之理。楚子謀壯大，對其有何好處？」

  「胡馬吞併冀州，將會坐擁并州、冀州、幽州三大州，擁有與楚子謀抗衡的能力，他可不會錯過這個時機。主公以一個州的兵力南下，已是冢中枯骨！」

  趙龍與許攸當著眾人之面爭吵，還將袁紹牽扯進去，袁紹不禁勃然大怒，拔出佩劍，指向趙龍：「我袁家四世三公，豈是什麼冢中枯骨！莫非欺我不敢殺你！？」

  趙龍臉色蒼白。

  韓擒虎、史萬歲趕緊起身，手持兵器，護住趙龍。

  顏良、文丑則保護袁紹。

  在場所有人都為急轉直下的氣氛感到不安，紛紛勸阻。

  趙龍功高震主，眾人在此之前就已經隱隱感覺到雙方的矛盾遲早會爆發。而現在，就到了爆發的邊緣。

  袁紹對趙龍已經有殺心，就像是歷史上他殺了鞠義一樣。

  只不過，知道漢末走勢、同時擁有一批驍將的趙龍不像是鞠義這麼好惹，他有與袁紹叫板的資格。

  劉備想要起身勸架，卻被軍師陳溪按住：「主公且看他們如此解決此事，或許是我們的機會。」

  關羽撫摸自己柔順的長須，低聲對劉備說道：「軍師所說極是，以二弟的看法，不如坐山觀虎鬥。」

  張飛說道：「俺也一樣！」

  劉備聽了幾個親信的勸告，這才沒有起身。

  那邊，冀州的謀士們已經上去勸阻劍拔弩張的二人，沮授趕緊打圓場：「趙龍將軍，主公只是一時在氣頭上，並非有意冒犯，還請將軍切勿誤解。」

  審配對袁紹說道：「請主公收回兇器。兵器可對敵，豈可對友？」

  袁紹發現自己確實有些衝動，於是收起兵器。但他又不放下四世三公的架子，主動向趙龍示軟。

  趙龍心灰意冷：「我趙龍為主公打下現在的地盤，全為主公考慮，卻遭如此待遇，實乃不公！」

  趙龍說完，將長劍擲於地上，憤憤然帶領韓擒虎、史萬歲離開。

  在場眾人，除了旁觀的劉備和田齊，其餘袁紹陣營的武將和謀士，不由心寒。

  從這場衝突爆發的原因來看，袁紹的做法確實傷到了不少武將和謀士。

  趙龍可是幫助袁紹獲得巨鹿之戰、幽州大戰勝利，最大的功臣，結果卻被自己的主公用劍指著。那麼有一天，袁紹登上更高的位置，他會怎麼對付其他功臣？

  即使是許攸都不禁錯愕，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袁紹收回寶劍，他不由懊悔自己的做法。

  留在宴席上的眾人無心下咽，於是宴會匆匆結束。

  一直在觀察這場衝突的孫臏，眼神閃爍，若有所思。

  「軍師，可有不妥？」

  田齊發現孫臏神態有些異常，像是發現了什麼。

  孫臏點頭又搖頭：「大概是我的錯覺。」

  鄴城的夜間，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在夜間，有刺客襲擊了趙龍下榻的行舍，史萬歲、韓擒虎連殺數名刺客，但趙龍被刺傷！

  驚恐之下的趙龍帶人火燒鄴城西城門，倉皇逃回自己經營的趙國邯鄲。

  這件事在鄴城引起軒然大波。

  在袁紹和趙龍發生爭執以後，當夜趙龍就遭到刺殺，險些遇害！

  當場陣亡的刺客是袁紹的軍團之中的士卒，還有一個武將，袁紹的外甥高幹！

  這下所有袁紹陣營的謀士和武將都坐立不安。

  所有跡象都指向袁紹，袁紹派人襲擊了趙龍，並將趙龍刺傷，趙龍惶恐之下，連夜逃出鄴城。

  劉備和田齊因為此事，深感不安，懷疑袁紹有意剷除依附他的諸侯，於是也都不辭而別，回到渤海和平原。

  袁紹的聲望因此一敗塗地。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敵國破，謀臣亡。元皓，我們當初是否看錯人了？」

  「原以為袁本初四世三公，但竟然睚眥必報，殺害功臣，雖說趙龍功高震主……但如果他在當夜被殺，下場未免過於淒涼。」

  「也許袁本初只是徒有虛名而已。」

  「我們該何去何從？」

  田豐和沮授對酌。

  冀州內部發生如此之事，他們已經無暇去思考該如何攻打兗州。

  不僅是田豐和沮授喪失信心，即使許攸、審配、郭圖、逢紀、張郃、朱靈等人都有動搖，更加致命的是斛律明月、蘭陵王兩員投靠袁紹的武將忠誠度在下降。

  邯鄲城，趙龍逃回自己控制的地盤，立即有醫師為其療傷。

  整個邯鄲的將士聽聞袁紹在筵席上用劍指向趙龍，還派了刺客刺殺趙龍，不由勃然大怒，主動前來領主府請命，要求起兵攻打袁紹！

  數萬將士包圍領主府，他們不是對趙龍不滿，而是對袁紹不滿，要求趙龍取代袁紹！

  這與陳橋兵變、黃袍加身一樣！

  「讓我進去勸說主公。」

  趙龍麾下第一統帥、第一謀士楊素前來探病，所有邯鄲的將士為楊素讓開一條通道。

  「主公為了大業而甘願受傷，末將佩服。」

  楊素對趙龍有欣賞之意。

  「這一劍險些要了我的命，不愧是戰國四大刺客之一。這下已有名義起兵討伐袁紹。」

  趙龍原本惶恐的眼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凌厲的眼神。

  楊素說道：「人心所向，袁紹再作解釋，已無濟於事。劉備、田齊不辭而別，更是令冀州眾人對袁紹離心離德，時機已經成熟。只要主公興義兵，伐無道，不用月余，冀州可易主。」

  「還不能掉以輕心，劉備、田齊還沒有藉口介入我與袁紹的爭端。在他們找到藉口之前，我們必須儘快攻破堅固的鄴城。還有并州的胡馬，他出兵的速度可以很快，必須要在他反應之前……所幸我已經做好了安排。胡馬雖有李牧、廉頗，但智謀不足，不足為慮。」

  「取代袁紹以後，該如何處置之？」

  「軟禁即可，以顯示我的寬容大量。」

  「主公高明。」

  「我還需要你為我南下爭奪中原。如果不是要趁著楚子謀無法插手河北之時，儘快取代袁紹，否則我定會南下攻打兗州。這一次，倒是便宜了楚子謀。」

  次日，在邯鄲將士的擁簇下，受傷的趙龍宣布袁紹的罪行，控訴袁紹襲擊洛陽皇宮、逼退冀州牧韓馥且韓馥死因不明、刺殺功臣等罪名，並起義兵，討伐袁紹！

  五萬大軍向鄴城快速進軍，一路勢如破竹！

  趙龍站在道德制高點，而百口莫辯的袁紹顯得無能為力，他的派出的大軍遇到趙龍的正義之師，竟然不戰而降，大將鞠義、張郃考慮到自己說不定也會有因為功高震主而被殺的一天，直接投了趙龍。

  趙龍的軍團從五萬迅速擴張到十萬、十五萬，兵臨鄴城！

  劉備聽說趙龍起兵取代袁紹，這原本是他的機會，但劉備卻無法插手。

  趙龍現在是冀州所有人眼中正義的一方，劉備支持袁紹的話，名聲也會一落千丈，支持趙龍，只不過是錦上添花，對劉備的好處也有限。

  陳溪聽聞此事，也只能感慨：「沒想到袁紹竟然出了如此昏招。」

  他知道刺殺有聲望的名士會帶來多嚴重的後果。

  歷史上曹操殺死邊讓，導致陳宮等一群兗州世家背叛，險些無家可歸。

  而現在的趙龍因為在冀州經營幾年，結交田豐、沮授、審配等人，又有無數軍功加身，儼然是冀州的名人。

  袁紹在筵席上拔劍也就罷了，竟派人去刺殺趙龍，指揮之人還是他的外甥高幹。

  袁紹已經無法辯解。

  「軍師，趙龍欲取代袁紹，我們該當如何？」

  劉備猶豫不決。

  幫助袁紹，陷於不義，幫助趙龍，便成為趙龍的附庸。同時消滅趙龍和袁紹，不但陷入不仁不義，而且還未必打得過已經吞併了袁紹不少部眾的趙龍。

  可以說，形勢對趙龍太過有利。仁義成為劉備抉擇最大的障礙。

  「難……」

  陳溪也沒有任何辦法。

  現在的劉備下場，也無法招攬袁紹的部眾。

  冀州袁紹之下，影響力最大的就是趙龍，趙龍已經在袁紹勢力活躍了幾年，而劉備只是一個不久前才投靠袁紹的附庸，人際關係還沒有建立，沒有多少人心服口服。

  平原，神算孫臏得知趙龍起義兵討伐袁紹，想到當日的錯覺成真，不禁搖頭。

  即使有這種可能，他也拿不出證據。

  而且，孫臏也知道，如果田齊下場，費力不討好。

  唯一擁有能力介入冀州之爭的，只有并州的胡馬，以及兗州的楚天。

  「立即調動兵馬，報幽州之仇！」

  胡馬得知趙龍盡發邯鄲之兵討伐袁紹，預感到吞併冀州的時機到來。

  以鄴城的堅固程度，胡馬判斷，趙龍沒有幾個月的時間，無法攻陷。

  李牧、廉頗、周德威、趙括諸將，集結二十萬兵馬，向冀州進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