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進山

  「去陰陽洞？」

  徐童和高卓相視一眼。

  老漢這個提議倒是和他們的目標並不衝突，不過徐童還是要斟酌一翻。

  高卓試探著說道：「老爺子，您要去陰陽洞，咱們其實可以合作，我們也不是圖什麼，就是去裡面吧……」

  話沒說完就被老漢冷笑聲打斷：「別廢話，你們什麼心思我不知道麼，這麼多年了，多少外族人想要爭大祭司的位置，別以為我不知道，之前幾個人進山失蹤的事情，他們難道不是奔著我們家的聖地去的麼？」

  「哦，您的意思是，除了我們幾個，還有別人啊？」

  徐童眉頭微挑，故作驚訝地說道。

  老漢卻是一臉早就將他們看透的神情，笑而不語。

  「我們可以保您進山，但是……我們身上的蠱……」

  高卓指了指自己肚皮。

  老漢似乎就等著高卓這句話一樣，從身後的挎包里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出來，打開後，只見裡面卻是一隻曬乾的蛤蟆，蛤蟆的皮膚上卻是還有一大片猶如珍珠一般的東西。

  高卓見狀，臉上嘴巴抽搐了幾下，眉毛都擰巴成一團了：「我們吃的是這玩意！」

  一想到，這玩意的口感，彈牙爆汁，入口甘甜。

  自己吃的時候，還專門挑著這些小珍珠吃，當時只覺得這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現在得知這玩意居然是蛤蟆背上的玩意後，瞬間忍不住地推開門把腦袋探出去，趴在門口就吐起來。

  老漢指了指這個蛤蟆，得意的給兩人解釋起來：「我們家雖然敗了，可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還在，這就是蠱母，從我小時候開始養，每天用血來喂，養了三十年，背後生出了卵，這東西就死了。」

  說完又拉開自己的衣服，露出胸口。

  徐童和高卓驚訝地發現，老漢胸口的皮膚居然和蛤蟆皮一樣，枯皺粘濕。

  「你們吃了這個卵，咱們性命相通，如果我死了，你們肚子裡的東西，就會把你們五臟六腑啃食得一乾二淨，什麼都留不下來。」

  高卓呆滯了一秒，差點就要撲上去和老漢拼命：「老東西，你信不信我讓你生不如死~~嗷~~大爺，我錯了。」

  狠話不過一秒，高卓就瞬間撲街了。

  很顯然，想要讓老漢生不如死的辦法很多，但在這之前，他也能讓高卓一樣生不如死。

  老漢眯著眼，不理會倒在地上，捂著肚子打滾的高卓，拿出一根小號的煙筒放在嘴邊。

  徐童已經把菸絲給搓好了，塞進煙鍋里，隨手從鐵爐里取出一塊燒紅的木炭給老漢點上。

  煙鍋里的菸絲忽明忽暗，老漢深抽上一口，這才向徐童道：

  「小徐，我知道你們不是普通人，大爺我可不是你們對手，我不管你們去求什麼，保護我進山，等事成之後我自然會給你們解藥。」

  「得，薑還是老的辣，我們慫了，保您進山沒問題，我也希望您說話算話。」

  徐童乖乖認慫，讓老漢很滿意，但徐童接下來的話，卻是令老漢臉色驟變。

  隨手將手上的木炭丟進了鐵爐，火光下那張臉明滅不定，似笑非笑的神情讓老漢心裡有些發毛，只聽徐童不急不慢地笑道：「如果到時候得不到解藥，我就去找您孫女來要。」

  此話一出，老漢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在臉上。

  兩人無聲相視片刻，突然同時大笑起來。

  都是聰明人，相互制約合作才能繼續往下走。

  也不見老漢有什麼動作，趴在地上的高卓肚子就沒那麼疼了。

  一臉不忿地坐在一旁，心裡別提多鬱悶了，自己也算是半步宗師了吧，竟然被一個普通的老大爺拿捏得死死的，心態簡直要爆炸。

  徐童見他鬱悶的神情，就冷笑道：「活該，算是給你提個醒吧，這世界上還有太多咱們不知道的東西。」

  這話其實也是說給自己的，雖然不懂蠱蟲的原理，但人家輕而易舉地就拿捏到了高卓和常無拘，可見他們就算是大宗師，在現實中也並非無敵的。

  「他呢，這傢伙又是誰？？」

  高卓踢了一腳地上爬著的常無拘向徐童問道。

  徐童看了看趴在地上，還頂著黑眼圈的常無拘，忍不住壞笑道：「是我兄弟！」

  說完，就坐在篝火旁，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抽著水煙筒子打起了小盹，似乎心裡根本就沒打算把這位『兄弟』從地上攙扶起來。

  最後居然還是老漢實在擔心這傢伙趴在地上，凍出了病症，影響了他們進山的速度，才讓高卓把人攙扶起來丟在一旁那張小桌子上爬著。

  次日一早，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山林里就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

  冬季里的山林哪怕還沒有下雪，也已經冷得讓人渾身打顫。

  徐童他們還好，老漢就不得不緊了緊自己的衣服。

  「老爺子，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不是都說蠱不傳男麼，您怎麼就會蠱術呢？」

  徐童想起曾經的劇本世界裡，蠱術傳女不傳男的說法，忍不住向老漢問道。

  對此老漢倒是沒有否認，一隻手握著拐棍，小心翼翼地沿著徐童走出的腳印往前走，另一隻手則是被高卓攙扶著。

  至於常無拘，則背著那口紅棺材，一臉不忿地跟在後面，之所以是他背著這口又重又沉的棺材，正是因為徐童那一句：「我兄弟，天生神力!」

  於是這個光榮的任務，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常無拘的身上。

  常無拘每走一步，都不忘狠狠瞪徐童一眼，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此時此刻徐童必然已經被碎屍萬段。

  「哼，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可你知道為什麼傳女不傳男麼？」

  「這我可不知道。」

  老漢心情不錯，就給徐童和高卓解釋了一下。

  因為蠱術傳給女人，女人終究會嫁出去，一代代地外嫁，蠱術慢慢地也就被分散開，若是蠱術讓男人學會了，就是一代代往下傳，然後利用蠱術做大做強，甚至利用蠱術控制所有人，正如此時此刻被奴役的高卓和常無拘。

  路上四人話不多，等到了中午的時候，已經翻過了兩個山頭。

  老漢越走越心虛，他知道徐童他們三個，不是一般人。

  可走了這麼遠，自己一個老獵戶都走得雙腿發軟，這三人連個喘氣的都沒有。

  更何況後面那個還背著一副裝滿祭品的棺材。

  「這三個傢伙是什麼怪物？」

  不過老漢心裡雖然發虛，但對於自己的蠱術還是很有自信，這是祖上傳下來的蠱術，就算是再厲害的人物，也會被控制住。

  只是……

  「砰!」

  正想著呢，後面的常無拘突然把棺材放下來，一臉不爽道：「我不走了，我累了，我要吃東西!」

  徐童見狀隨手拿出一個燒餅丟給他，卻被常無拘一巴掌拍飛出去，兩眼怒視著徐童，憤恨的眼神恨不得把徐童大卸八塊。

  「早晚有一天，我會用這把螺絲刀，親手捅死你！」

  常無拘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拿出了那把螺絲刀，恨不得現在就用這個東西在徐童身上紮上幾個窟窿。

  高卓一臉無語地將目光看向徐童，卻發現徐童反而是滿臉無所謂的模樣，完全無視掉常無拘的威脅。

  「好了，休息一下吧，咱們今天速度不錯，就這個速度，明天下午就能到地方。」

  老漢察言觀色，開口示意大家休息。

  四人找了個背風的地方，高卓負責用樹木臨時搭個小屋，徐童負責生火，至於常無拘放下棺材後，一溜煙地就衝進樹林裡，速度像是一隻猿猴一般迅捷，像去找今晚的獵物了。

  至於老漢，累得夠嗆，躺下休息，沒一會還能聽到這老頭的鼻鼾聲。

  「頭，這真是你兄弟？？」

  高卓趁著常無拘不在，開口向徐童詢問道。

  「對，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

  徐童生起篝火，聞言點了點頭說道。

  高卓一臉茫然：「那你是給他戴了帽子，還是和他有殺父之仇，怎麼這小子恨不得把你抽筋扒皮呢？？」

  徐童仰起頭看著天空，似乎是想了一下才解釋道：「殺父之仇，算不上，他也沒來得及找女朋友啊，哪來的綠帽子……嗯……哦，應該算是殺子之仇吧。」

  「哦，你殺了他兒子啊，咦？？不對啊，他不是沒老婆麼？」

  高卓再想問，徐童突然一把捂住他的嘴，豎起耳朵仔細一聽，斜眼看向不遠的樹林。

  「有人，躲起來！」

  說著隨手一撥，地上捲起一片泥土將炭火直接蓋滅掉，抱起那口棺材就跳進樹叢。

  高卓也不等老漢醒來，把老漢扛在肩膀上，緊隨其後地躲進草叢。

  不多一會工夫，果然就看到一行人，從樹林裡走出來，有男有女，身後背著籮筐，裡面裝著滿滿的東西。

  奇怪的是，他們居然也抬著一口大紅棺材。

  這時候徐童注意到，在後面有幾個穿著普通服裝的漢人，從他們走路的神態，以及精氣神貌來看，徐童基本上可以斷定這幾個人都是身懷本領的異人。

  看起來老漢的話倒是沒錯，似乎這次進山的人，確實不止是他們。

  徐童心裡正思索著，難道是他們出門沒看黃曆，怎麼下個陰陽洞，還能遇到這一堆破事的時候。

  冷不丁就見後面一道身影，瞬間眼珠子都瞪出來了，心裡甚至都要忍不住爆起粗口：「這老娘們怎麼在這裡湊熱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