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蟲子與蟲族

  蝴蝶的翅膀扇動，改變了威廉的命運，卻又沒有將威廉的命運完全改變。

  如果沒有蝴蝶的翅膀扇動，那麼無論是威廉還是萊德，都會在百年後成為入侵天域的九位半神級惡魔之一。

  其中的威廉，將會變成一頭血魔。

  傳說中威廉是背叛吸血鬼一族的叛徒，他暗算真祖卡蒙拉，並使得卡蒙拉受到重創，而威廉同樣深受重傷，最終逃到深淵墮落為一頭血魔。

  不過這終究是傳說，並不是真正的事實。

  事情的真相是真祖卡蒙拉試圖占據威廉的身體作為容器，同時打算將數萬名吸血鬼獻祭，以此來快速恢復實力。

  如果命運沒有改變，那麼威廉在幾十年後才會達到容器的標準。

  而經過幾十年的實力提升，威廉的實力將會超出卡蒙拉的預估，最終在卡蒙拉占據威廉身體的過程中，威廉成功反殺。

  然後陰差陽錯之下，威廉成為了血族的背叛者，他在無比迷茫的狀態下逃到了深淵。

  而此時的威廉，在西泰爾德被蜘蛛子咬了一口的時候，命運便已經改變。

  災厄魔神卡洛斯的詛咒成為催化劑，在死亡的威脅下，威廉的血脈不斷蛻變，雖然實力並有提升太多，但已經達到了成為容器的資格。

  於是威廉被占據身體的事件提前了幾十年。

  按理來說，威廉此時的實力遠遠無法與幾十年後相比，應該會被卡蒙拉輕而易舉的占據身體，但蟲族的血脈有著極強的韌性，讓威廉清醒過來。

  當然，只是清醒了一些，威廉想要反抗卡蒙拉的占據還遠遠不夠。

  不過，在此時的血族聖地之中，出現了一位來自蟲族的不速之客，正是被威廉哄騙尋找匕首的萊德。

  「……附近的匕首應該都在這裡了，你丟的是哪吧？」

  萊德將懷中的匕首放到威廉的面前，卻發現威廉無動於衷，好像在發呆一樣。

  而在觀察威廉的過程中，萊德忽然發現了什麼道：「原來是這樣，我剛剛就感覺你繼續走下去就要倒霉，沒想到你還真的倒霉了，本來我還想著提醒你一下讓你不要繼續往那個方向走了的……」

  隨著萊德的話語，威廉的身體不斷震顫。

  萊德的一番話語，讓威廉的情緒劇烈波動。

  如果萊德可以早一點告訴他不要繼續前行下去，那麼……

  威廉震顫的身體再度平靜了下來。

  威廉知道，就算萊德那個時候告訴他繼續走下去會倒霉，他也不會停下腳步，只會認為萊德是在危言聳聽。

  事實上，就算是現在，他依然不願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願相信真祖會侵占他的身體，更願意相信現在的他經歷的是一場夢，這裡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我的孩子，這就是你的夢，不要在意外面所發生的一切。」

  伴隨著威廉的想法，卡蒙拉的聲音在他的心底浮現。

  威廉發現視線中的萊德變得愈發模糊，他的感官正進一步被卡蒙拉剝奪。

  威廉知道現在的狀況很不對勁，但他就好像真的在做夢一樣，對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一切愈發的不在意。

  直到他的左臂再次不斷顫動，威廉的神志才清醒了一些。

  威廉能感受到，他身體的血族血脈已經沉寂下來，只有他左臂躍躍欲試，試圖進行做出最後反抗。

  但是，他的反抗會成功嗎？

  不如就這樣順其自然，卡蒙拉應該會給他留下一抹意識，他應該不會徹底消亡。

  應該……

  伴隨著威廉的消極想法，左臂的顫動減弱了許多，似乎順應了他想法。

  左臂的顫動越來越弱，同時傳來了一股古樸而又深邃的感覺，一連串的畫面猶如走馬燈一樣在威廉的腦海中划過。

  在這些畫面中，他化身為各種各樣的小蟲子。

  他化身為一隻水中的孑孓，在遭遇了無數的危險之後，他得以成長變成了一隻蚊子，然後在吸食血液的過程中被一個大手將他拍碎。

  他化身為一隻螞蟻中的工蟻，在度過了幼蟲與化蛹階段，他第一次走出巢穴，便被一個舌頭捲起吃掉。

  他化身為一隻蟬，他從泥土中爬到高處，進行蟬蛻，可惜剛剛完成蟬蛻，就被一隻大鳥將自己吃進了肚子。

  無數渺小而又平凡的畫面從威廉的腦海中划過，讓威廉產生了一種他就這樣死去也未嘗不可的想法。

  威廉感覺自己變得有些茫然，忽然順著左臂的某種脈絡見到了一個小女孩，正是在西泰爾德咬了他一口的那個小女孩。

  「母親？」

  威廉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詞語。

  因為在被咬中不久他便將手臂斬下，他所接受的蟲族傳承一直不怎麼完整，所以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了那名小女孩是他的母親。

  無數的畫面再次出現。

  不過這次不是那些普通蟲子的畫面，而是關於他先祖的畫面，也是關於蜘蛛蟲族由來的畫面。

  威廉見到了無數的爬蟲一代一代向著那隻蜘蛛發起衝鋒，在經過了數十代的努力之後，母親殺死了那隻不可戰勝的蜘蛛，最終蛻變為蜘蛛蟲族。

  由蟲子，到蟲族。

  由甘於平凡，到打破現狀。

  恍惚之間，威廉看到了蟲族之王因塞克特的身影。

  在因塞克特的身後他見到了無數的雙螺旋虛影，這些雙螺旋結構不斷旋轉，打破了道路上的所有阻礙。

  已經平靜下來的左臂，再度猛烈的震顫起來。

  已經理解了蟲族的含義，他又怎麼會甘願蟄伏成為一隻普通的蟲子。

  即便註定會被卡蒙拉奪走身體，即便他的信仰已經崩塌無比迷茫，即便他根本沒有任何勝算，他也要進行最後的抗爭。

  一瞬間，威廉感覺自己的全身上下充滿那種螺旋的力量。

  雖然沒有阻斷卡蒙拉對他身體的侵占，但他的意識至少已經變得清醒，同時他的感官也完全恢復，並且他的右臂還可以被他操控，進行輕微抖動。

  「咦？你好像也變成蟲族了？」

  在威廉的視線中，萊德忽然歪著腦袋對他說出話語，而後萊德將懷中的所有匕首拋下，僅僅剩下了一把銀色的匕首。

  萊德繞著威廉轉了兩圈開口道：「為什麼我感覺這些匕首都不是你丟的呢？真是好奇怪，不過，我感覺這把匕首似乎可以清除你的霉運。」

  隨著萊德的話語，銀色的匕首閃耀出神秘的銀色輝光。

  在銀色輝光的照射下，整個血族聖地不斷震顫，威廉的獠牙與指甲也不自覺的生長出來。

  很顯然，這把白銀十字軍所遺失的傳奇匕首對吸血鬼有著巨大的克制。

  萊德歪著腦袋注視了一會兒威廉的變化，便將泛著銀色輝光的匕首放到威廉的左手之上。

  然後在萊德的注視下，威廉的左臂不斷顫動，用極其緩慢的速度將匕首對準了自己的心臟，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