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血與火（中）

  正如方正所說，在他看見了治癒教會內的這一切之後，方正的感受更多的是噁心，而不是有多麼痛恨。

  原因很簡單，從方正在研究大樓里所得到的資料來看，這些被實驗者大多都是自願的，她們很清楚自己會被注射什麼東西，會被怎麼對待，也對有可能產生的後果非常了解。在這種情況下，她們因為自己的信仰而依舊選擇了這條道路，那麼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就都是她們選擇所帶來的後果。

  所以方正除了感慨這些人瘋子般的不要命精神之外，對於他們的遭遇其實沒多少可同情的。要說邪惡與血腥的話，這裡就是拍馬都比不過漆黑世界裡的那些孩子。

  「…………………」

  聽到方正所說的那些，瑪利亞徹底驚呆了，在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輕輕咳嗽了一聲。

  「好吧，外鄉人………我承認………你的話給了我很大啟發，不過，這裡沒有你的敵人，你可以離開這裡，回到你的獵殺之中去了………」

  「我來到這裡，可不是為了和那些可悲的獵人一樣，在永無止境的獵殺之中浪費時間的，瑪利亞女士。」

  方正揮了揮手，打斷了她的話。而聽到這裡，瑪利亞低聲嘆了口氣。

  「那麼，外鄉人，你來到這裡，也是為了探索這噩夢之中深處的秘密嗎？」

  「說實話，我對你們的秘密毫不關心。」

  方正輕哼一聲。

  「而且說句不好聽的，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話，你們的，治癒教會所追求的東西，對我來說一文不值。我來到這裡，是為了一些人。我想要離開這裡，回到我的家鄉去，而且同時，我也希望能夠幫助一些人，擺脫他們的命運。」

  一面說著，方正一面走到瑪利亞的身邊，他伸出手去，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音樂盒，放在了瑪利亞身邊的桌子上打開。很快，清脆的音樂聲響起，迴蕩在沉寂的鐘樓之中。

  「這是………」

  看著桌子上的音樂盒，瑪利亞不由愣了一愣，而方正則注視著她。

  「這是我在進入亞楠的時候，一個孩子委託我去找她的父母時交給我的，她的父親是一個獵人，因為侵蝕過度而發狂，只有在聽到這個八音盒裡的音樂時，他才能夠恢復理智。不過可惜的是，當我找到他和他的妻子時，他的妻子已經死了，而他也因此發狂，變成了怪物，最後還是我親手解決了他。」

  說道這裡，方正攤開手。

  「說實話，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和那孩子說。還有索菲女士，一位老人，她的孩子似乎也是一個獵人，而且出去之後就沒有再回來。她現在只能夠在夢中喃喃自語，苦苦等待自己孩子的歸期。所以你明白嗎？瑪利亞女士？我不在乎什麼噩夢裡的秘密，我更不在乎你們治癒教會那些狗屁倒灶的破爛事情，但是我要結束這一切，讓她們和我一樣離開這個噩夢，重新開始新的生活。而不是繼續在噩夢之中，瑟瑟發抖的等待不知道什麼時候降臨的死亡。」

  一面說著，方正一面指了指旁邊。

  「這些怪物，這個噩夢，或許是你們應得的報應，你們也許活該在這裡受到永恆的痛苦與折磨。但是………你們不應該把那些無辜者也牽扯進來，他們可不欠你們什麼。」

  聽到方正的說話，瑪利亞低下頭去，她閉上眼睛，輕出了口氣。

  「抱歉，外鄉人………或許你說的都對，但是………這是我的命運，我必須在這裡，守護這一切………如果你想要阻止我………」

  一面說著，瑪利亞一面拿起放在椅子便的雙頭劍，緩緩的站起身來。

  「那麼，就打敗我吧。」

  「拳頭大的人說了才算，我很了解。」

  方正向後退了幾步，接著他右手握緊大劍指向前方，左手反握短劍，搭在自己的右手手臂上。

  「那麼，就讓我———深淵的監視者，來領教你的高招吧，瑪利亞女士。」

  「我會盡全力的，外鄉人。」

  一面說著，瑪利亞雙手緊握著雙頭劍中間的部分，然後用力一掰。伴隨著「咔嚓」一聲輕響，那把雙頭劍瞬間變成了一長一短兩把單手劍。她雙手緊握利刃，注視著眼前的方正。

  「這是我對你的尊重。」

  話音未落，只見瑪利亞就高舉雙劍，向著方正沖了過來，她右手的長劍用力向前揮下，砍向了方正的胸前。

  「休想得逞！」

  面對瑪利亞的攻擊，方正也是左手反握短劍，就在瑪利亞劍刃下落的瞬間猛然彈起，打在了瑪利亞的劍鋒上。

  「鐺！」

  伴隨著金屬交擊聲響起，瑪利亞的身體猛然一顫，她手中的長劍頓時滑開，而本人也跪倒在地。接著方正毫不留情的舉起右手的大劍，對著瑪利亞的身體用力向前刺去。

  「噗嗤！」

  鋒利的劍刃刺入了瑪利亞的胸口，但是讓方正沒有想到的是，在他的劍鋒刺入瑪利亞身體的那一瞬間，方正忽然看見瑪利亞胸口流淌而出的鮮血仿佛擁有生命一般凝結在了起來，形成了一道護盾擋住了劍刃的進一步侵襲。

  這是什麼力量？

  看見這一幕，方正也是一愣。而與此同時瑪利亞手中的長劍也再一次向著方正砍了過來。面對這一擊，方正也是迅速翻滾後退，再次與瑪利亞拉開了距離。

  「小心點兒，外鄉人………」

  瑪利亞站在身來，指向眼前的方正。

  「該隱赫斯特的血液之力，比你想像之中的還要危險………」

  「所以沒有未來的未來不是我想要的未來？還有這種操作？你該不會也能夠從傷口裡用血液變出一把劍來吧。」

  「我可沒有這種本事……」

  聽到方正的打趣，瑪利亞也是微微一笑，接著她的身影再次消失，隨後忽然就出現在了方正的身側，又是一劍刺出！

  而方正也是迅速揮舞右手的大劍橫檔在身前，擋住了瑪利亞的攻擊，接著再次一劍劈出，向著眼前的女子砍了過去。

  一時間，刀光劍影相互交錯。

  方正揮舞著大劍，仿佛撕裂一切的颶風般爆發衝擊，而手持雙劍的瑪利亞則如同迅雷閃電般銳利而迅速。方正傳承自法蘭不死隊的狼劍術帶著野獸般的兇猛，而瑪利亞的劍術則仿佛貴族般的高貴而優雅，雙方就好像是在用戰鬥演繹著一場「美女與野獸」。

  但是戰鬥並未到此為止。

  「鐺！！」

  伴隨著又一次的刀劍交擊聲，方正和瑪利亞同時退開，此刻瑪利亞顯得有些狼狽，而方正也是緊握大劍，輕微的喘了口氣。

  從力量層面來說，方正無疑比瑪利亞要強的多，但問題在於他目前的身體尚未完全恢復，因此方正必須要通過蓄力才能夠釋放出潛在的強大力量。

  可是瑪利亞的劍術速度奇快而且相當連貫，一旦被她抓住機會就是一套連招。在這種情況下，方正根本抽不出時間發蓄力斬。

  不過瑪利亞的情況比方正更狼狽一些，方正的大劍無論是攻擊距離還是範圍都遠超過瑪利亞的雙劍。更不要說作為教會最出色的獵人之一，瑪利亞可以感覺到方正在攻擊之中一直都在保有餘力，他就好像一頭正在與敵人周旋的餓狼，只等著自己露出破綻就會立刻撲上前來咬斷自己的喉嚨。

  而為了不給方正這個機會，瑪利亞才不得不選擇正面硬抗方正的攻擊。

  但是現在，她也已經到了極限。

  「怎麼樣？瑪利亞女士？你打算認輸嗎？」

  「當然不會。」

  聽到方正的詢問，瑪利亞微微一笑。

  「我必須向你道謝，外鄉人，這麼長的時間，我還是第一次可以放下使命，殺戮，全身心的投入享受戰鬥的樂趣之中去。我們不用擔心彼此會變成怪物，也不用為了殺戮自己昔日的同胞與戰友而傷感。這場戰鬥無關生死，無關榮耀，只是一場戰鬥………純粹的戰鬥，那麼，我就會用自己的全力，來回應它！」

  說道這裡，方正只見瑪利亞忽然倒舉手中的雙劍，隨後用力一刺。下一刻，瑪利亞手中的雙劍，就這樣刺入了她的身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