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人類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鐵血世界。

  「最近蟲族的發展還是很不錯啊。」

  看著眼前這座被菌毯覆蓋的城市，方正滿意的點了點頭。這裡是鐵血戰士們的首都，但是現在，這顆星球已經完全變成了蟲族的領地。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在蟲族肆無忌憚的擴張下倖存，鐵血也是一樣。過不了多久，這個種族就會在宇宙之中徹底消失了吧。

  「米露恩，結果呢？」

  「是，主人。」

  聽到方正的詢問，站在他面前的蟲母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根據主人帶來的毛髮和血液的調查結果，可以確認那是一種低等病毒，主要是………」

  「太過專業的意見就不用告訴我了，我只想問，有沒有辦法避免這種病毒侵蝕率超過百分之五十之後讓人變成原腸動物？」

  「就目前來說，還不確定，必須要有足夠的樣本進行調試，不過，主人………」

  「嗯？」

  「在病毒因子之中，我發現了非自然形成的特殊螺旋構造………」

  「所以你的意思是………」

  聽到這裡，方正皺起了眉頭。

  「………是的，您所稱的這種『原腸病毒』………並非自然形成的產物。」

  「………………」

  這一次，方正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接著他嘴角微微翹起，浮現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呵呵，沒想到一個世界可以扭曲到這種程度，真是讓人噁心啊………」

  「主人？」

  「不，沒什麼。」

  看著在旁邊好奇的注視著自己的米露恩，方正搖了搖頭。

  「過幾天我會帶一些原腸動物的屍體來………還有別的要求嗎？」

  「最好是活著的生物，雖然這些原腸動物並沒有被吞噬的價值，但是它們的基因構造卻是出乎意料的有趣。」

  「我知道了。」

  聽到米露恩的要求，方正點了點頭，他也想要去親眼看看那個原腸動物究竟是什麼東西。雖然在那個世界的雜誌上已經看過了類似的圖片，不過按照說法，似乎原腸動物還有各種階段之分。這樣的話，還是依靠自己去把握比較好。

  「最後一個問題，我應該不會被那什麼鬼病毒給感染吧。」

  「這一點請不用擔心，主人，您體內的蟲族基因是最高等級的精華，這種程度的病毒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那我就放心了。」

  對於方正來說，能夠了解這一點兒就足夠了。

  說實話，方正並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

  一開始他只是出於同情心的考慮，再加上的確是希望可以得到有力的部下，這才選擇了救助「受詛之子」，但是伴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伴隨著方正救助的「受詛之子」越來越多，方正對這個世界的反感就越來越深。

  每個世界都有其黑暗的一面。

  這一點方正並不奇怪，就連主世界也是一樣，那些精靈曾經在哥布林洞穴之中遭遇的，就是這個世界的惡意。事實上，方正也聽說過邪教徒會利用抓去的孩子進行剝皮抽骨之類的獻祭行為。但是，這些行為在主世界的確是邪惡的，不為人所容忍的。

  可是，在這個世界不同。

  「受詛之子」所遭遇的，並不比那些被邪教徒抓起來獻祭的祭品更好。但問題在於，沒有人會對他們的遭遇產生一絲一毫的同情。甚至可以說在整個社會基礎層面，對「受詛之子」的虐待和傷害都是被承認的。不僅如此，反過來，那些願意保護「受詛之子」，或者看不慣「受詛之子」被虐待的人才會被視為異類。

  而救助的「受詛之子」越多，方正就越覺得，這個世界已經沒救了。

  雖然這個世界上的確有種叫做「倖存者偏差」的東西，比如說作為記者，如果追尋的儘是一些人世間黑暗面的報導的話，那麼難免會變得偏激。而追捕罪犯的警察，也會遭遇到各種各樣殘忍的犯罪者。

  但是，這種情況是完全不同的。

  對「受詛之子」施加暴行的，不是那些精神扭曲，或者擁有特殊嗜好，又或者是墮入了邪惡深淵的犯罪者。很多都是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他們會為了自己孩子的安全擔心，抹眼淚。甚至還會帶著慈祥的笑意給街上的鳥兒餵食，哪怕看見旁邊的鄰居也會友善的打招呼。就是一群隨處可見的普通人。

  但是，當他們在「受詛之子」面前時，就會變成魔鬼。

  方正曾經看見過，一個商店老闆在自己的倉庫里「飼養」了一個受詛之子，他利用強大厚重的鋼索把對方捆起來，每次遇到不順心的事情，這個老闆就會去倉庫里拿刀刺傷那個「受詛之子」，同時發泄著自己所受的委屈和不如意。

  而更為殘酷的是，由於「受詛之子」擁有哪怕被普通的刀刃劃傷也可以瞬間痊癒的體質，這個老闆甚至還專門購買了一把由「錵」鋼生產的小刀。這種「錵」鋼製的刀刃可以讓「受詛之子」的傷口在很長時間內都無法痊癒，以至於當方正找到那個「受詛之子」的時候，她的全身上下都已經是血肉模糊，被蒼蠅所覆蓋———而即便如此，她還依舊活著。

  生不如死。

  順便一提，這種由「錵」鋼所生產的小刀在市場上頗為熱銷，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因為這種小刀只有水果刀大小，而且其鋒利程度也和普通的水果刀沒什麼區別。如果用來對付那些體積比人類都大的原腸動物，根本就是螳臂擋車。那麼，這些「錵」鋼小刀是為了對付什麼才製造出來出售的，也很明顯了。

  而幸運的是，方正的努力並沒有白費。

  世界各地的很多「受詛之子」都已經被他救了出來，並且送到了天道宮在這個世界的「投影」之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系統一直沒有發布主線任務，不過方正也不在意。正如他以前曾經說過的，做人，能夠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多幫助一些人，就幫助一些人。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似乎被另外一群人盯上了。

  「…………天道宮？」

  有著銀白色頭髮的美麗少女抬起頭來，訝異的望著眼前的老人。

  「我是有聽說過………但是，那只是傳聞吧？」

  「這並不僅僅只是傳聞，聖天子大人。」

  面對少女的詢問，充滿威嚴的老者抬起頭來，帶著仿佛獵鷹般銳利的目光，注視著眼前這位東京地區的國家統治者———在第二次原腸戰爭之後，人類原本的國度被原腸動物分割，撕裂。本來的國境線已經消失了存在意義，各個地區便各自為政。在日本這個島國也是如此，作為名義上的國家元首，事實上聖天子所統治的，也只有東京地區而已。

  「事實上，最近的確有大量『受詛之子』失蹤的報導，而且還有IISO遭到不明身份人士襲擊，強行帶走原本被監禁的『受詛之子』的消息。不僅僅是東京地區，大阪，仙台，乃至美國和俄羅斯那邊都有類似的情報傳來。而在『受詛之子』之中，也有傳聞那是唯一一個願意接納，並且只接納『受詛之子』的地方。」

  「這不是很好嗎？」

  聽到老人的講述，聖天子好奇的開口說道。作為東京地區的統治者，她當然也知道人們對「受詛之子」抱有什麼樣的感情。事實上，她本身也很同情「受詛之子」的遭遇，也曾經試圖出台法案，想要改變這種情況。但是法案並沒有在國會得到通過，而現在，有一個組織願意吸收並且接納那些受詛之子，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當然不是，聖天子大人。」

  老人搖了搖頭。

  「對方是一個神秘的組織，直到目前為止，我們都不知道他們的具體來歷和身份，只知道他們擁有可以在世界各地自由行動，並且神不知鬼不覺帶走受詛之子的能力。我想，您也很清楚，那些受詛之子的力量。萬一有人訓練她們，將她們作為士兵來使用的話………」

  「你的意思是………」

  聽到這裡，銀髮少女那美麗的面孔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這個『天道宮』很有可能對我們不利嗎？」

  「就目前而言，對方在『受詛之子』中的聲望頗高，甚至有當『天道宮』出現的傳聞流傳開來時，那些『受詛之子』會想盡一切辦法前往其中的事情發生。其中也不乏有『受詛之子』為了前往天道宮而使用一些暴力手段。由此可見，雖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人，但是對方在『受詛之子』中擁有極高的聲望。我們都很擔心，萬一對方以『試圖建立受詛之子自己的國度』這樣的理由，對我們的聚集地發起攻擊的話………」

  「……………」

  老人的話沒有說完，不過聖天子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一直以來，「受詛之子」作為被人厭惡的存在，很少被正式提出。但是沒有人會否認受詛之子那超乎人類的力量，速度和反應能力。而現在，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將這些受詛之子團結了起來，萬一那是一群野心家的話，那麼他們就可以控制這些受詛之子去襲擊人類的聚集地，甚至有可能成為新的統治者。

  不僅如此，裡面恐怕還牽扯到利益糾紛吧。

  聖天子雖然年輕，但也不是政治菜鳥。她知道世界各國為了IISO的成立可是消耗了不少力量，為的就是利用這種方式控制住那些「受詛之子」，讓她們為自己服務。但是現在，這個橫空出世的「天道宮」一下子收納了那麼多受詛之子，可以說把對方的飯碗給徹底砸了。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不出台一些對策，那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光靠我們………似乎沒什麼作用吧？」

  「不，事實上，聖天子大人，我們目前有一個好機會。」

  一面說著，老人一面走上前，將一張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如果我們預料的不錯，『天道宮』的其中一人，目前正在我們東京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