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

  每個世界都有它的不同之處。

  在暗黑的世界之中，方正所看見的，只有無邊的黑暗。哪怕是在白天，壓在你頭頂的烏雲也好像是一塊巨大的棺材蓋子，讓人喘不過氣來。放眼望去，四周除了荒野就是黑暗的叢林，待得時間長了，甚至會有一種整個世界即將在自己眼前毀滅的錯覺。荒涼，黑暗，絕望，那就是暗黑世界的主題。至於希望？這東西或許存在，但是它存在的意義，也僅僅只是為了被毀滅而已。

  但是在主世界，方正所看見的，卻是另外一幅模樣。

  「就是這裡？」

  坐在馬車裡，方正望向眼前的城市，從這具身體的原主人那裡，方正得知這座城市名叫卡爾圖斯，在精靈語中是「星月閃耀之處」，而這個國家的人們對這座城市的統稱為「星月城」。

  這只是一座位於聖教之國內的小城，但是即便如此，它在方正眼中也足以展現出與眾不同之處———高達近二十米，由白石堆砌而成的城牆圍繞著整個城市，一條美麗的河流從城市中間橫跨而過，為這座城市帶來了美麗的湖泊與豐饒的漁業資源。

  「是的，大人，這裡就是星月城。」

  聽到方正的詢問，負責駕駛馬車的車夫笑嘻嘻的開口說道，而方正則是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那位於城中的白色聖殿。接著他再次看向自己面前的次元法典。

  【執行者：方正】

  【次元點數：5】

  【裝備靈魂石：阿爾薩斯】

  【獲得增益：不死的王者（對不死生物感應提升50%，對不死生物傷害提升50%，對不死生物防護提升50%）】

  【佩戴頭銜：神聖守護者】

  【力量：E（提刀殺雞還是沒有問題的）】

  【敏捷：D（跑的比別人快總是能長命的）】

  【體質：E（人被殺，就會死）】

  【感知：D（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對你來說是基本操作）】

  【魅力：D+（顏值是能夠加強彼此交流和理解的基本要素）】

  【裝備技能：皇家十字劍術（A）】

  在仔細看了一眼自己的信息欄之後，方正深吸了口氣。

  「我們走。」

  「是。」

  很快，馬車再次啟程，向前駛去。

  「呼…………」

  坐在馬車裡，方正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開始穩定自己的心神。離開暗黑世界之後他計算過時間，自己在暗黑世界裡待了三天，而在主世界只過去了不到十個小時。幸運的是對方沒有死心眼的派人守著他，不然方正還真不一定能夠跑出來。

  在離開森林之後，方正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附近一個村落里換掉了自己的衣服，然後僱傭了一輛馬車前往最近的城市。讓方正鬆了口氣的是，在那個村落里他並沒有看見關於自己這具身體原本主人的通緝令。或許對方現在還沒有放棄對他的搜捕，可是一旦搜索無果絕對會立刻下達通緝令，這點兒方正是絕對不會有所懷疑的。這個世界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不過只是普通的中世紀水準，但事實上方正所擁有的記憶告訴他，這個世界之中單純論文明水平，恐怕不比自己重生之前的那個世界差到哪兒去。

  考慮到那些恐怖的高端武力，說不定還猶有過之。

  畢竟在方正的世界，除了核彈之外很難有什麼東西可以毀滅一個星球的。

  在來到這座城市前，方正已經完全消化了自己這具軀體的記憶，同時，他也想好了自己要做什麼。

  逃是不可能的，聖教之國薩雷斯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四個國家之一，剩下的三個國家分別是魔導之國萊昂和財富之國卡隆。其中魔導之國是屬於法師的國家，而財富之國則是商人與貴族們的天堂，剩下的最後一個國家，則是火焰之國梵瑞爾。

  根據方正這具身體主人的記憶，聖教之國薩雷斯占據了這片大陸近五分之一的土地，擁有強大的軍隊以及聖職者。而聖教之國之所以能夠擁有如此的地位，是因為在千年前的「混沌之潮」中，這個國家的國王以一己之力帶領人類突破了黑暗與混沌的毀滅封鎖，最終守護了這個世界。因此聖教之國便以「人類守護者」的身份成為了這片土地的主人。而它所占據的土地與人口，和方正重生之前自己的國家幾乎沒什麼區別，可以想像，面對這樣一個人口眾多，又占據遼闊土地的國家，方正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勝算。

  當然，如果方正可以選擇的話，他寧願前往卡隆或者萊昂，不過可惜的是這同樣困難。先不說眼下方正身處聖教之國腹地，無論前往哪個國家都要長途跋涉，花費大量時間。就算他成功越境，也不一定會被這兩個國家接受，魔導之國只允許法師進入，哪怕是一個商販，都必須擁有正規的法師資格。而財富之國的要求更是直截了當———必須有錢。

  但是方正現在手中，很明顯並沒有那麼多的錢。至於火焰之國？人家遠在另外一個大陸上，壓根就過不去啊。就算風暴之海沒加蓋，方正也游不動不是？

  至於魔法………他也是半點兒都不會。

  雖然這個世界除了這四個大國之外，也有不少小國家，但是就和方正世界裡那些小國家一樣，大國說話，你只能乖乖受著…………哦，不對。

  至少在方正的世界，那些小國還能夠維持表面的自主權，但是在這裡………好吧，它們也算是有自己的土地和國界，不是嗎？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方正無法逃離聖教之國，而即便他逃走了，也不能夠確保自己哪一天不會被聖教之國的追兵抓到。平心而論，方正和聖教之國並沒有本質上的，不可調和的矛盾，只是他自己太過倒霉了一點兒，選擇了一個錯誤的重生對象而已。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方正跑到聖教之國的聖殿去對他們說「你們搞錯了，你們找的人早就死了，我只是個倒霉的重生者」，然後對方點頭「啊，是啊，這真是太對不起了」，然後就能夠完事這麼簡單。不管怎麼說，方正也殺了對方好幾個騎士，而且從那個威廉士的記憶里來看，這幾個騎士的地位雖然不算很高，但是也不低。

  屬於那種不一定要追究到底，但畢竟也給出一個說法的程度。

  在方正的腦中，萬界次元系統的傳送門已經關閉，進入了冷卻狀態，下一次開啟是十五天之後。而方正不可能一直躲在荒郊野嶺之中，與聖教之國玩捉迷藏。

  因此在經過仔細考慮之後，方正有了一個想法。

  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

  但是首先，他需要一個身份。

  所以，方正來到了這裡。

  「到了，大人。」

  馬車車夫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與此同時，馬車緩緩的停下。方正深呼吸了口氣，接著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推開了馬車的大門，走了下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個二層的石頭建築。它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從外表來看，這並不是一座多麼富麗堂皇的建築物，甚至在門口也僅僅只有兩個普通的守衛，看起來非常冷清，似乎沒什麼人煙。

  不過方正很清楚，這是自己冒險的第一步。

  這裡是市政廳。

  「噠……噠……噠………」

  方正走進大門，舉目望去，整個市政大廳里也是沒什麼人煙，只有一個老人正趴在桌子後面打盹。這也難怪，這樣一座小城市，平日裡也實在是不會出什麼事情。

  方正咳嗽了一聲，然後來到櫃檯前，伸出手指敲了敲櫃檯。

  「咚咚。」

  聽到這敲打聲，那個正在打盹的老人猛然顫抖了一下身體，接著急忙坐起身來，他瞪大眼睛，怒視著方正。本來想要呵斥對方，但是在看見方正身上穿著的質料考究的禮服之後，他急忙打了個激靈，然後迅速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您好，這位先生，請問需要我為您做點兒什麼？」

  「我希望能夠在這個城市暫住，請給我開一份證明。」

  看著對方的表情，方正內心微微一笑，置辦這套禮服可沒少花錢，這可是城裡最有名的裁縫的手藝，而且還用了上好的布料縫製而成，幾乎花費了方正這具身體本人近三分之一的財產。

  但是方正並不感到心痛，他前世的經歷告訴他，所有人都是看外表的，所謂人看衣裝，你如果穿著考究，舉止優雅，那麼不管你是否私底下一肚子男盜女娼，至少表面上給人的第一印象絕對不壞。

  如果自己穿著普通的衣服來這裡辦理手續，那麼這個老人恐怕非但不會這麼有禮貌，甚至還有可能嘟囔著罵自己幾句，如果是個狗眼看人低的傢伙，說不定看他的穿著不怎麼樣，還會覺得自己是個鄉巴佬而產生報復自己的想法，甚至有可能給自己一點兒小小的阻礙。

  但是現在，在摸清自己的身份來歷之前，他只敢老老實實的工作。

  「當然沒問題，這位先生。」

  方正所展現出來的一切明顯讓老人有些緊張，他驚訝的看著方正穿著的禮服和他身後那把斷空劍，本能的吞咽了口口水。

  「請，請把您的通行文件給我。」

  「在這裡。」

  一面說著，方正一面拿出一張通行文件遞了過去。這份文件也是他花了錢費了不少功夫才弄到手的，方正無比幸慶自己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當邪教徒當的還算稱職，至少那些三教九流的門路在他的記憶里都是門兒清。也正因為如此，方正才能夠順利找到盜賊工會，並且在許諾了大筆的報酬之後弄到這麼一張「正規」的通行文件。

  當然，所謂的正規文件自然就是正規的通行證明，上面會寫明持有者從哪裡來，到哪裡去，而且還會蓋上隸屬的印章。由於這些通行文件全部都是由特殊的魔法紙張製成，因此根本無法偽造。

  但是無法偽造，卻不代表無法弄到。

  只要有足夠的報酬，那麼「丟失」一兩張通行文件，從來都不是什麼大事，不是嗎？

  「來自白銀公國的方正先生………嗯…………」

  老人戴上單邊眼睛，仔細看了一眼文件上的文字和印章，這才咳嗽了一聲，抬起頭來望向方正。

  「請問您來這裡幹什麼？」

  「我是來尋求秩序女神的引導。」

  一面說著，方正一面伸出手指放在額頭，輕輕點了一下，做了一個類似信徒祈禱的手勢。

  「我想要在神聖的誓言之中堅定我的決心。」

  「好吧，我明白了。」

  聽到方正的回答，老人並沒有感到大驚小怪。聖教之國是信仰的根源，很多來自其他國家的人都會專程前往聖教之國來朝聖。簡單來說就是，在大部分人看來，聖教之國的信仰和教誨更「正宗」，也更容易聆聽到秩序女神的神諭。

  當然，任何一個受過教育的人都知道這只是無稽之談，但是你也不能阻止人家專程去聖地教堂祈禱不是？

  老人顯然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他很快就核對完文件，在確認無誤之後便重新填寫了另外一張表格。接著拿起手邊的印章，有些費力的在上面按壓了一下。隨後他望向方正。

  「好了，年輕人，接下來你可以拿著這份文件前往星象室———你知道該怎麼做的。」

  「當然，謝謝你。」

  聽到老人的說話，方正微笑著點了點頭，他伸出手去拿起那張文件，同時順手放了幾枚銀幣在櫃檯上。而老人則悄悄一把將銀幣掃進袖子裡，看著方正的笑容越發熱情起來。

  「我叫潘德，如果你有什麼事情，儘管可以來找我，只要我能夠做到的，一定沒問題。」

  「謝謝。」

  聽到老人的回答，方正點了點頭，接著他拿起文件轉身離開。

  而在轉過身來的瞬間，方正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冰冷的寒芒。

  第一步已經完成，而接下來，就是最危險的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