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是怎麼樣的呢？」

  接受了事實，盤腿坐在地上的趙四，問道在他面前相對而坐的小潔，一邊看了周圍一眼。

  不遠處像是殘垣斷壁，實際上是荒蕪還沒建起來的建築空地。

  高處是從四周聚合而上，形成的高高的洞頂。

  左邊是黯淡無光的傳送門，據說可以通往下一層。

  右邊則是另一座傳送門，此時卻散著悠悠的暗光，整座洞穴的光便是它傳來的。

  這便是整座洞穴空曠而略顯得有些無趣的景致。

  小潔搖搖頭，道。

  「我也不知道。我從沒出去過。在領主大人你降臨之前，我甚至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直到你降臨前那一刻，我才真真感到了自己，隨後，一個聲音告訴我。」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將雙手十字交叉在胸前，十分虔誠而沉醉地接著道。

  「相信這是神的旨意！」

  趙四一頭黑線，但看到小潔這般模樣，也不懷疑她說的有假。

  按照《萬神殿》的設定，外面的世界應該是由一個個坐標形成的城鎮+野地這樣的格局。

  但是，這是具象化了的世界，外面肯定不會是那麼死板。

  趙四覺得，那也大有可能是各個種族，各個勢力揪斗不已的混亂的格局。

  想到自己目前就有一個鳥都不生產的無用地下城，甚至連最基礎的資源——魔晶，一個都沒有。

  這樣的分量，這樣的實力，在外界能占得了幾分幾兩？

  說不定一出門去，就碰到一隊恰好路過的血精靈，一劍就把自己給滅了！

  趙四感覺一陣後怕。

  小潔似乎看得出來趙四的不安，開口道。

  「領主大人，你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在你出發的時候，我可以為你提供一套初級魔族領主裝備，基本上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魔族領主裝備？」

  趙四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

  心裡想到那種十分拉風的全身漆黑鎧甲，外加上紅色的披風，穿著那身隨便往哪裡一站。

  王霸之氣四溢，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完全忽略掉了初級的前綴。

  小潔見到趙四口水都快流下來了的樣子，感覺到如果不解釋一下，趙四也許就崩壞了，便連忙道。

  「領主大人，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個初級領主裝備雖然是全身的，但是穿上去也只不過和一般的傭兵差不多的樣子，只是在戰鬥中會給敵人施加黑暗印記而已。」

  特地加強了「初級」的語氣。

  想到她的領主大人很可能不明白魔族印記是做什麼用的，又道。

  「黑暗印記是魔族最基礎也是特色的一個被動技能，能在對敵人發動攻擊時，在敵人身上施加一層魔族印記，每一層印記將會讓敵人虛弱5%同時讓自己對他的傷害增強5%。」

  趙四聽著小潔這般解釋，心裡卻琢磨開來。

  這個5%，再加上5%，那就是10%啊！要是我連續對敵人攻擊十次，那麼豈不就是100%的傷害？

  我靠，這可是神技！不行不行，這魔族領主裝備我必須來一套！

  狂喜的趙四都沒有搞清楚，在一般的戰鬥中，能夠對砍十次，除非是菜雞互啄，否則很難累計這加成。

  實力越往上走，越是往往在瞬息之間分出勝負，根本沒有時間。

  而且，印記的計算方式也不像是他想的那般簡單相加。

  它在對方不斷虛弱和自己對之不斷增強的過程，十分複雜，實際效果遠遠沒有設想的那般厲害。

  小潔又恰當時候潑了一盆冷水。

  「初級魔族領主裝備需要10魔晶，我們當前有0魔晶，還差10魔晶。」

  「靠！」

  趙四心裡那斬天滅地的臆想立即就被10魔晶的重量給壓碎了。

  「錢錢錢，什麼都要錢，難道就沒有一個東西是不要錢的嗎？」

  「有。」小潔立即接道，「學習初級魔族領主基礎技能——黑暗印記是不需要魔晶的，請問大人您要學習嗎？」

  趙四想到，技術多不壓那啥，就是學得多也不怕什麼，而且聽剛才的效果來，這印記還真是個好東西。

  十招之後，自己揍別人就等於兩個人同時在揍。那種感覺，就一個字形容——

  爽！

  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小潔一揮手，就見一個黑色的光圈從趙四的頭頂降下，到地面後消失不見。

  而趙四也感覺到一股奇異的力量似乎充進了自己的五臟六腑里。

  他張開雙手，隱約見到緩緩從掌心裡彌散出來了黑灰色霧氣，有些困惑。

  「這就是——黑暗印記麼？」

  小潔肯定地回答道。

  「是的，領主大人，您已經學會了『黑暗印記』，當你對敵人攻擊時，這股氣息就會穿透到別人體內。您需要注意的是，『黑暗印記』對魔族不死族等黑暗屬性的種族的單位會造成反效果，也就是增強敵人，但不會虛弱自己。」

  「靠！你不早說。」

  想到如果以後自己對陣魔族不死族就等於是在給對方按摩，趙四後悔不已。

  「有沒有什麼辦法不施展出這技能？」

  「這是基礎的被動技能，所以——不能。」

  「……好吧！」

  趙四長呼一口氣，心想，自己被老天擺也不是一道兩道了，這點小事哥還忍不了嘛？

  不能就算了，大不了以後自己不跟黑暗屬性的敵人戰鬥就是了。

  ……

  誰也沒想到，二十年後，那位名冠天下的仙界第一人，「不屑」於傷害鬼魅狸狐的原因，竟在於此。

  要是他真的一掌下去，對方立即就要渡劫了。

  而趙四也沒想到，他即將要去發現的世界，絕不是他所想的那般，劍、魔法與龍的世界，而是——御劍飛行的仙俠世界！

  ……

  一個暗淡的橢圓黑色光圈突然出現在一座山洞裡，從光圈中，走出一名看起來羸弱不堪的少年。

  光圈在他走出後，又驟而消失不見。

  山洞不深，半個洞穴的地面被外面照進來的陽光給覆蓋住。

  少年忍著強光，眯著眼睛，走出山洞去。

  適應了光，睜開眼，見是廣闊的一片天地！

  陽光！藍天！

  一聲昂長的鶴鳴，立即打醒了少年。

  少年見自己踏足的，是一片小小的突起石頭。

  走到邊緣，低頭看去。

  見到——

  好一塊刀劈斧砍出來的懸崖！

  崖中，是縈繞的雲霧，是翩翩飛起的白鶴！

  崖下，是一條奔騰而下的大瀑布！

  崖底，透過雲霧、見到的是一條瀑布奔騰而下，匯成一口大潭，一條大江，洶洶東去，直到奔入視野盡頭的大海。

  在大海、陸地、河流的交接處，有一座城市。

  她分為江左江右，以三座長橋，一個江心洲相連。

  看著如此壯闊的景象，少年壯懷激烈，發出一聲由衷的感慨。

  「靠！這麼高，讓我怎麼下去嘛！」

  ……

  就當趙四咒罵著小潔竟把地下城出口弄在如此絕地的時候，忽然眼前一花，只感覺到一陣狂風襲來。

  他一陣站立不穩，便向後傾倒，十分不雅地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恰好抬頭見到來人。

  確切的說，是一人，一鶴。

  人在鶴上，是一名身著白衣，風度翩翩，頗顯得帥氣的俊朗公子。

  他以驚奇而懷疑的目光掃了趙四一眼，目光炯炯有神，暗藏殺意，稍即又平靜，翻下鶴來，一拱手，客氣地問道。

  「吾人鶴蒼雲，敢問道友尊姓大名？」

  那頭鶴卻不屑地瞧了趙四一眼，別過頭去。

  趙四幾乎被嚇呆了。

  我的乖乖！沒想到一出來見著的不是血精靈騎士的屠刀，而是鶴騎士的問好。

  而且，這世界觀——一下子接受不了吧！

  系統！你不是說外面是群魔亂舞的世界嘛！我的骨龍呢？我的魔法呢？靠！你逗我呢！

  還好，這人說的話我還能聽懂。

  稍稍呆了一會兒，趙四反應了過來，堪堪站起身，習慣性地向那公子伸出手去，道。

  「你好你好，我叫趙四。」

  鶴蒼雲低頭見手一愣，稍後淡然一笑，也伸出手來與趙四握住。

  「道友同好。」

  他的目光盯住趙四的臉，像是怕有疏漏掉什麼，問：「道友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呢？」

  趙四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修仙者的世界。

  小的修仙者不敢說，但像是鶴蒼雲這樣的強大修仙者，都擁有自己的一片靜憩地，類似於趙四以為的「領地」。

  像是以「雲崖」周圍百里的土地，都是屬蒼雲鶴的，包括轄地里的城市。

  城市為修仙者提供強大的資金和物資支持，而修仙者需要保護他們的安危。

  像是趙四這種「不請自到」的人是極少極少的。

  趙四開啟傳送門時的微弱波動，對於這片靜憩地的主人而言——就是翻牆而入的小偷，就是「不請自到」了。

  而且，從波動上無法察覺其強度的闖入者，修仙者們往往十分警覺。

  誰知道他們是小偷小摸，還是強盜，或是殺手呢？

  鶴蒼雲雖然已經是天階的強者，但仍無法察覺趙四進來時產生的波動強度。

  換言之，就是不知道它的實力深淺，甚至於都不知道這股力量的屬性。

  這讓他十分惶恐，以為是他久久沒有關注的師門裡的長老前來試探他，所以連忙駕鶴趕來，看是什麼情況。

  只是他沒想到，那股力量，根本不是趙四發出的，而是傳送門發出的。

  一座擁有著超強開發潛力的地下城散發出來的力量，哪怕是九牛一毛，都能讓鶴蒼雲不知深淺。

  可知，全部力量出來後的恐怖！

  鶴蒼雲沒想到，不是師門長老，而是一個身穿著奇裝異服的少年。

  他出現在絕壁的山洞裡，還用著與眾不同的禮儀。

  「同道中人？」

  鶴蒼雲心裡不由得生起一股懷疑。

  「同道中人怎麼會用這等外邦人的禮儀？」

  鶴蒼雲轄下便是越州第一沿海大城——泉州，常有遠洋而來的外邦人貿易。

  他雖少食人間煙火，但平日裡偶爾見到外邦人，耳濡目染，也知道這「握手禮」。

  「如果不是同道中人，他是如何來到我這絕頂之上的？又是何以憑空出現？」

  鶴蒼雲心裡拿不定主意。

  看著趙四那一張臉，他看不到任何的威脅，但想著種種，總覺得危機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