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且待我伸伸懶腰

  鍊金廠內。

  武彥緩緩走到隊伍前面，他的臉色慘白，身上多處都有傷痕，看得出來，最近他的日子應該並不好過。

  「師父，收手吧，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這番話從武彥口中說出來後，更加證實了人們心中的猜想。

  要知道武彥可是藤野的大弟子，連武彥都開始勸說藤野，藤野到底做過什麼事情可想而知。

  「連你都要背叛我是麼？」

  藤野側目，怒視著這位昔日的弟子，緩緩說道：「你是不是已經忘了，當初是誰救得你的命，又是誰在大雪天你快凍死的時候，給了你一口吃的。」

  「你十二歲那年，首次執行任務被困在地窟里，是我冒死把你救出來的。」

  「你被忍者追殺的時候，也是我替你扛了數刀，才將你給帶回來的。」

  「而現在你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選擇站出來攻擊我，這就是你，是吧武彥？！」

  面對一聲聲怒斥，武彥啞口無言，如果可能的話，他不想讓任何人失望難過，但世間之事，往往難就難在進退兩難。

  「不是那樣的師父，」武彥喉結上下動了動，緩緩說道：「我從來都沒想過要背叛你，只是……只是你已經遠離了最初的你。」

  「這些年你讓我私底下殺害了那麼多人，我都照做了，但是這件事，我沒辦法做——」

  武彥扭頭看了餘燼一眼，開口說道：「烈陽教派不能這樣下去了，難道你忘了數百年前我們教派創始的初衷嗎？」

  這些話像是一團火藥，更加激怒了藤野內心的憤懣，他朝著武彥怒吼道：「別跟我提教派初衷！我現在讓你殺了他！聽到了沒有？」

  「你的命是我給的！我讓你殺了他！」

  武彥神情凝重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和煦平靜的微笑。

  似乎是想通了什麼事情，武彥不再糾結於此，而是緩緩拔刀，轉身看向了餘燼。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在場不少人都有些懵掉，哥們兒你轉變立場也不至於這麼快的吧？

  餘燼沒有任何回應，只是站在原地靜靜看著武彥。

  「認識你很高興，餘燼君，很懷念以前和你晚上一起去新門藝館的那些日子，只是——」

  武彥舉起長刀，輕聲說道：「那種日子以後再也不可能有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武彥下定了決心要和餘燼決一死戰的時候，他的一個舉動忽然讓在場所有人都徹底傻眼。

  只見武彥突然轉變刀刃方向，朝著自己的身體砍去。

  鋒利的刀刃划過雙手筋脈，鮮血四溢而出，迸射在武彥的身上。

  自斷經脈的武彥咬牙忍受著這非人般的痛楚，沉聲說道：「師父，你沒說錯，我這條命是你給的，劍術也是你教的，所以我還你兩條胳膊，至於我這條命，希望你能親自來取。」

  「我武彥一向光明磊落，做不出殘害同門的事情，師父你要是想要我這條命，隨時殺掉我，我武彥絕不會還一下手。」

  此時此刻，不僅僅是周圍的其他人，就連餘燼和藤野也全都傻眼了。

  誰能想到武彥會自斷經脈，以此償還藤野的知遇之恩？

  鮮血順著武彥的手腕不斷向外湧出，源源不斷地滴落在地面上，很快染紅了他的大片衣襟。

  要知道，雙手不僅是一個劍修武者修煉的基本所在，對於一個鍊金師而言，其重要意義更是不言而喻。

  一旦失去雙手，那便意味著鍊金的所有內容都無法進行。

  基本算是廢了。

  不知是否是那場大火的緣故，還是此刻人們心頭燒起了怒火，此刻天上竟然洋洋灑灑飄起了小雨，如柳絮般輕柔地飄落在人的眸子裡，臉頰上。

  「誰允許你那麼做的？！」

  餘燼彎腰大吼了一聲，轉身便要朝武彥那邊跑過去，但卻被藤野手中的軟劍逼停了下來。

  「還想著救他？還真是可笑啊。」

  藤野絲毫不為武彥所動，冷笑道：「還是先擔心下自己的處境吧，你們倆誰都別擔心誰，我今天就要把你們全殺了，一起作伴下地獄！」

  餘燼只覺得胸中怒火無限，二話不說徑直衝向對方。

  雙手雖然被束縛著，但正好能合擊成掌，朝著藤野直直砸去。

  這一掌沒有特殊技巧，而是純粹的力量，這些時日餘燼一直在萬事屋修煉，按照在裡面的時間，他已經度過了足足幾年。

  從一開始只能拎起數十公斤的鐵塊，到現在能輕而易舉將數噸重的鐵劍揮得啪啪作響，他是一步一步慢慢練習而來的。

  在殺了村正之後，餘燼結合古川麻衣贈予自己的一劍，隱隱約約觸摸到了神王境的邊緣。

  於是他便改重劍為木劍，不再追求招式或者力量，而是將修煉重心放在了心境上。

  一花一木，甚至是一草一葉，皆可為劍，只要心境到了那個地步，手中無劍也勝有劍。

  藤野已是躋身神王境的人，何曾會在意餘燼這單單一掌，於是連軟劍都沒有遞出，而是抬手一拳，徑直朝著餘燼砸去。

  兩人誰都沒有退讓，當拳與掌重重對轟在一起時，一道氣浪以兩人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掀去。

  對轟過後，藤野向後退去數步，拳頭一陣酥麻，滿臉驚駭表情。

  要知道之前在聖殿下面的時候，他可是親手試探過餘燼實力的，要不是知道他和自己實力相差甚遠，藤野也不會如此貿然行事。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純粹的一掌過後，就連他這個躋身神王境的人都有些吃不消了。

  大意了。

  在藤野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餘燼一掌轟出之後，又是一掌砸出。

  這一次藤野再也不敢托大，好在餘燼雙手被繩子捆著，動作不便，因此這一掌便被他輕鬆躲去。

  就在這時，餘燼沒再進攻，而是停下身體，緩緩舉起了雙手。

  萬千矚目下，一團烈焰緩緩在他掌心中升起，繩子如數崩斷。

  餘燼雙手握拳，將身子拉伸到極限，緩緩說道：「且待我伸伸懶腰。」

  鍊金師們目瞪口呆，掌中生火，他們竟然見到了烈陽教派相傳數百年前曾出現過的秘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