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家鄉的櫻花樹開了

  「是誰他麼的讓你在這裡吃桃子的？！」

  野間歇斯底里地吼道。

  挑釁，絕對是挑釁。

  多少人從這裡站著進來，躺著出去，這可是關東源府的大牢，令人聞風喪膽的禁地！

  這個傢伙竟然坐在那裡吃桃子？

  我尼瑪——老子刀呢？

  野間一拳把桃子打飛，對左右兩個獄卒厲聲道：「大牢的規矩你們忘了嗎？誰給他的桃子？！」

  「沒，我們沒給啊。」

  獄卒一胖一瘦，一矮一高，憋屈道：「關押前我們特地檢查了的，真沒有桃子啊，這裡都是死囚，更不可能是別人給他的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有問題？」

  「屬下不敢。」

  千夏楚盯著餘燼，「是這個傢伙搞的鬼。」

  餘燼這才睜開雙眼，由於跪在地上的關係，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雙美腿。

  從地面到腰間的風景囊括了整個視線，這曼妙的身軀和恰到好處的曲線，即使長裙也遮蓋不住。

  靴子長呀長，長不過小娘的腿。

  柳腰細呀細，細不過小娘的腰。

  長裙白呀白，白不過小娘的胸。

  餘燼抬起腦袋，與居高臨下的千夏楚正好對視。

  一雙冷艷無雙的臉蛋出現眼前。

  幽暗光線下，她凝脂般的肌膚細潤如溫玉，高挺的鼻樑線條清晰，薄唇似是寡情的信號。

  一雙桃花眸子清澈如泉，雙眉之間如聚霜雪，腮邊兩縷青絲盤於而後，孤傲又冷艷。

  白色長裙的胸口處，繡著的幾朵淡藍色小花被撐得向外凸起，幾欲墜落。

  有容乃大！

  「我招。」

  「我全都招。」

  餘燼雙眸似火，想要把那團冰雪融化。

  「……」

  野間衛長人都懵了，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麼配合的，他都還沒提問呢。

  「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千夏楚輕聲詢問。

  餘燼只好將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什麼光頭男帶人放火燒寺，還殺了空海法師。

  「那你為什麼沒死？」

  千夏楚聽聞源義經被殺的消息，眉頭緊皺，眼神里遮掩不住的哀傷。

  「還有，如果空海法師真的死了，那為什麼沒見他的屍首？」

  「你在說謊！」

  呵，小丫頭片子心還挺細。

  「我當時躲在香案下面，僥倖躲過一劫，至於空海法師，他被那個光頭帶走了。」

  餘燼心想，反正屍體你找不著，老子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公主，那個光頭我知道，是平氏的——」

  千夏楚擺擺手，制止野間接著說下去。

  「那我再問你，主殿裡的蠟燭、香火錢，還有那具平氏武士屍體上的武器，都去哪裡了？」

  餘燼就不說話了。

  「你不會要說他們殺了人，連這點東西還要拿吧？」

  千夏楚聲音冷冽，字字相逼，「還有，你剛才吃的桃子，是從大殿裡拿來的吧？」

  「……」

  餘燼竟無語凝噎。

  「就算這些你都能解釋清楚，但請你告訴我——」

  「從不接待外來客人的劫蘊寺，你是怎麼進去的？」

  「我……」

  「我……」

  「我……」

  餘燼抬起的手指不斷顫抖，呼吸緊促，身子也呈現出抽搐狀。

  砰！

  倒地不起！

  「這就死了？」野間操著大嗓門問道。

  左右兩個獄卒面面相覷，隨後俯身查看。

  就在兩人將臉探過去之時，餘燼嗖地一下從地上又坐了起來，渾身僵直，表情瘮人。

  「賴朝……」

  「賴朝……」

  餘燼盤腿枯坐，眼神呆滯，目光空洞，宛若坐化老僧。

  「大膽！」

  野間頃刻出刀，這傢伙竟然直呼大將軍的名諱，實在是罪不可恕！

  「住手。」

  千夏楚抬手，示意對方安靜，緩緩道：「你……你再說一遍。」

  「是千夏嗎？」

  餘燼沒有動作，雙眼也失去了神采。

  「孩子，我的孩子……」

  「我不能帶你去富士山看雪了，原諒爺爺……」

  「去叫你的父親過來，時間不多了，我要和賴朝說話……」

  餘燼的每一句話似乎都極費力氣，像是從一位老者口中說出。

  「八嘎呀路！」

  野間揮刀霍霍，這傢伙竟然敢假扮老將軍，實在是可惡至極。

  「來人，把這小子給我殺了！先閹再殺！」

  餘燼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好在無人發現。

  身後一堆獄卒蜂擁而上。

  「滾——」

  啪嗒。

  千夏楚背過身去，「快鬆綁，把他帶到中庭來。」

  「野間，你快去請大將軍，讓他務必趕來，就說……就說爺爺回來了。」

  ……

  餘燼在中庭坐了不久，一隊人馬便趕了過來。

  為首的將軍身材魁梧，表情兇悍，走起路來都帶著一股風，宛若一把立著的武士刀。

  「千夏——」

  千夏楚頷首行禮，輕聲道：「父親，他……他好像被爺爺附身了。」

  如若寒霜的桃花眸子結起一層薄霧，悲痛湧上千夏楚的心頭。

  她曾聽聞，一些執念很強的人，會在死去之後附到別人身上，假託別人之口將自己的後事交代清楚。

  一起去富士山下觀雪是她和爺爺間的秘密，如果這麼說的話，爺爺已經……

  千夏楚靜靜地站在那裡，不哭也不鬧，甚至連眉宇間都找不出一絲悲傷。

  她只是想起了小時候的記憶……

  「賴朝……」

  餘燼這次緩緩抬起腦袋，看向了為首的魁梧男人。

  「混帳！竟敢冒充我父親——」

  源賴朝彈指一揮，身後一名甲士的長刀便飛向手中，電光火石間，長刃已經刺到了餘燼身前。

  這種速度……

  餘燼連利刃出鞘的聲音都沒聽清，刀尖便到了臉上。

  這就是大將軍級別的實力嗎？

  餘燼從心底深處往外冒著寒氣，但，他並沒有絲毫閃躲，而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徑直迎向了那柄長刀。

  嗡——

  刀尖在餘燼的瞳孔前停下，這個過程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餘燼知道對方這是在試探他。

  從確認自己身陷牢獄的那一刻開始，餘燼就在謀劃這場豪賭。

  他賭自己的演技無懈可擊！賭自己的命運絕不會止步於此！

  「賴朝，家鄉的櫻花樹開了，答應給你做的木劍做好了。」

  「你母親燒好了口嚼酒，在等我回去。」

  「我想，也是時候回家了……」

  砰——

  這位占據了何安國大半個江山的男人，此刻轟然跪下。

  與此同時。

  無數紅甲武士相繼下跪，密密麻麻，如若螻蟻，齊刷刷朝向庭中這位年輕人。

  我想畫些千夏楚的本子，奈何點娘不給發，可嘆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