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光明與黑暗

  火光沖天，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嗆鼻的煙塵瀰漫，羽墨趕至，一掌拍散煙塵，卻沒看見湮滅三人的屍體。

  他臉色唰的一下就陰沉了下去，咬牙切齒道：「該死，還是讓他們逃了。」

  湮滅三人進入了傳承試煉，除非等他們試煉結束後出來，不然根本沒有辦法抓住對方。

  羽墨氣的說不出話來，想起在天梯上自己幾個兄弟的遭遇就怒火攻心。

  當時就差一點，他的兄弟就死了，幸好在落下天梯的途中遇到了戴宇，這才撿回一條命。

  他深呼吸一口氣，冷靜下來，道：「繼續開啟傳承試煉，不用擔心那幾個人族，他們跑不掉的。」

  眾人收斂一身殺氣，繼續干正事。

  羽墨轉過身，眼睛眯成一條縫，目光深邃，自言自語道：「龍凡，你居然會和人族廝混在一起，膽子可真夠大啊！」

  他冷笑一聲，心裡不知在打著什麼算盤。

  ……

  洪鐘大呂般的佛音在天地間迴蕩，一望無際的雲海覆蓋蒼穹，燦燦金光從雲里散射出來，一輪巨大無比的紅日懸在雲海中央，熾熱的火焰在飄舞，仿佛一條條在風中飄飛的彩帶。

  紅日前方，端坐著一個身形魁梧的羅漢，發達如磐石的肌肉鼓起，面相莊嚴，正在閉目養神。

  在羅漢的體外，盤繞著一條神龍，金色的龍鱗猶如被融化後的黃金澆灌而成，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忽的，虛空扭曲，一個漩渦形成，湮滅慌不擇路的從裡面沖了出來，出現在了雲海上。

  他定了定神，拿出背後的大弓，神色忌憚的環顧四周，確認安全後，才送了一口氣。

  「我這是來到傳承試煉地了？」

  他凝著眉頭，入眼所見，雲海無邊無際，白色的浪潮翻湧，衝過他的身體，將他淹沒，不一會兒，他又露了出來。

  萬徑人蹤滅，這裡除了他以外，貌似不存在任何生物，他像是被世界給放逐了，任由自生自滅。

  湮滅漫無目的的向前走去，在看不真切的遠方，雲霧繚繞，能看見絲絲縷縷的紅光。

  他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了多少步，像是跨越了萬水千山，漸漸的，他感到了疲倦，無盡的孤獨感在心中升起，迷茫開始占據了眼睛。

  「為什麼我走了這麼久還沒有走到那個地方，是哪兒出了問題？」

  他駐足休息，目光眺望散發紅光的遠方，兩者間距離的還是隔得那麼遠，仿佛從未變化過。

  鐺～

  一聲鐘鳴傳開，雲海捲起驚濤駭浪，湮滅神色動容，他看見散開的雲海下出現了一層光屏，光屏上有著一條標記出來的路。

  短短一瞬間，他明悟過來，知道自己為什麼走了這麼久還沒到達目的地的原因。

  想要通往雲海的中心，必須走專門的路，否則不管你怎麼努力，都不可能有結果。

  「有趣，跟血色平原深處的陣法有異曲同工之妙，這傳承果真不是那麼好得的。」

  湮滅記下剛剛出現的那一小段路，踩著雲霧踏足了其中。

  「鐘鳴路才會出現嗎？不知我可不可以人為吹散雲霧，讓路顯露出來。」他心裡思肘道。

  說干就干，他三箭上弦，瞄準前方的雲海射出，弓箭咻的穿透虛空，然而在下一刻，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弓箭射入雲海，就像是射入了沼澤，無聲無息，沒有造成絲毫的影響。

  湮滅苦笑道：「不行嗎？看來只有慢慢等鐘聲出現了。」

  時過境遷，他終於順著路來到了雲海的中心，朦朧的霧氣籠罩在前方，霧氣後隱約能看見一個火紅色的圓形東西。

  空氣的溫度拔高了不少，湮滅滿頭大汗，衣服被汗水打濕再蒸乾，全身黏糊糊的，汗臭味刺鼻。

  「那似乎是太陽？」

  他有點不確定，硬著頭皮一頭栽進霧氣中，頓時，眼前景象大變。

  群星隱退，不見明月，夜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一處懸崖之巔，一名男子負手而站，涼涼的夜風吹動他的長袍，撩動他的髮絲，看著他的背影，顯得很是孤寂。

  湮滅挑眉，看著男子的背影喃喃道：「幻境？」

  「你來了？」

  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站在山巔的男子轉過身，剎那間，湮滅臉色大變，瞳孔收縮成了針眼狀。

  男子面帶笑意，一雙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湮滅，湮滅氣息不穩，呼吸急促，用不可思議的語氣說道：「這……這怎麼可能？」

  他咽了口唾沫，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眼神有些驚懼。

  那個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入魔後的自己！

  男子笑容不減的與湮滅對視，黑色的瞳孔中看不見其它顏色，他的臉上布滿了奇怪的條紋，眉心處生長著一隻豎眼，咕嚕咕嚕的在轉動。

  「為什麼是你？」湮滅聲音嘶啞的問道。

  男子反問道：「為什麼不能是我？」

  湮滅突然冷靜下來，道：「我當初就不應該擁有執念，這樣的話，你也不會誕生。」

  男子聞言冷笑一聲，手掌攤開，一團魔氣出現在他手心裡，他淡淡的說道：「可惜你擁有了，不是嗎？」

  湮滅冷哼，道：「過去發生的事我沒辦法更改，可未來不同，我會親手將你磨滅。」

  男子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道：「磨滅我？但你知道不知道，我就是未來的你！未來，你已成魔。」

  他的話如平地驚雷炸響，湮滅神情恍惚，猛地喝道：「不可能，我不可能會墮落成魔，你少在那兒妖言惑眾。」

  男子似笑非笑道：「何必自我欺騙自己呢！你的身體狀況怎麼樣你又不是不清楚，你體內的魔性在與日俱增，你快壓制不住了。」

  他一語點破，湮滅眼中殺意迸發，面布寒霜，一字一句道：「我不會成魔，永遠不會！」

  他最後一句話近乎是用咆哮的方式說出來的，男子搖頭髮笑：「可憐人，堅守光明能讓你獲得什麼？可笑的正義？那你有沒有想過，黑暗也是一種正義？」

  語落，滔天魔氣從男子的體內爆發，他徑直走向湮滅，道：「你不是一直渴望變強嗎？今天，我就讓你看看黑暗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