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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8:45:07 作者: 寒川歌
路輕叼著煙,講話的方式極度囂張,加上他那副輕蔑的神態,激怒這些人綽綽有餘。
「啊。」路輕發出一個單音節,「我家裡人,不是我,找到我這來算什麼?」
「父債子還。」二號精英怪說,「沒聽說過?」
路輕又「啊」了一聲,滿臉寫著懶得理你,迎著二號精英怪的眼神,「條子呢,條子都看不見就來要錢,以為我狗大戶啊?」
總部頭兒報警報了幾次,警察來了也就只能攆走,保安也不能當街打人,主要就是煩,鬧心。而路輕是個知好歹的,剛進隊俱樂部就預支了五十五萬,他不能這時候裝瞎躲起來。
「條子有,你要是想看得跟我們回去。」精英怪一號開口了,他似乎是精英怪們的頭頭。
「走。」路輕把煙夾下來,「帶我看看去,我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是吧,畢竟五位家裡八十老夫奄奄一息。」
其中一個小怪咬著牙一句「你他媽」沒罵出來,咬碎在牙縫裡了。
他是能從機場活著出來的人,也是從連排房裡爬出來的人。路輕拿手背蹭了蹭下巴,眼珠子從一號臉上掃到五號,不咸不淡地說:「帶路?」
這小子要麼是不知天高地厚,要麼是深知天高地厚。
他不是無知者無畏的那種不怕事,他是一無所有的那種不怕事。眼睛可以窺探一切,動物間的等級壓迫有時候不靠武力,而是靠眉眼間的那股狠厲。
「呵。」一號笑了,「小子,你他媽成年沒有啊?」
路輕夾下來的煙小心裝進褲兜,「成沒成年都得看看條子嗎不是,你讓我掏錢也得讓我心甘情願,你們也可以把我摁這兒揍一頓,進局子裡剛好繼續跟我爸要錢去。」
此話一出,一號到五號都稍稍錯愕,眼睛瞬間的情緒就像條件反射,只有少數接受過訓練的人才能避免讓這種即時目光暴露自己的想法。
顯然這些人不是。眼神里寫著:路成國進局子了?
於是路輕又重複一遍,「帶路?」
「等會兒。」一號開口了,「你爸什麼時候進去的?」
路輕聳肩,「跟討債有關係嗎?」
這些人當然會錯愕,他爸進去剛二十四小時,知道他爸進去的人除了他只有雲爍,消息還未能傳播到麻將館棋牌室。
而一號問他爸是什麼時候進去的,目的也很明顯,他們只會下意識覺得是抓賭抓進去的,但抓賭不會只抓一個,會抓一屋。
且他們上次見到他爸還在一屋裡打牌,除非他爸連夜換場子。
思索片刻,一號決定先走,再從長計議。然而一擺手剛想招呼兄弟們撤,路輕不願意了。他直接走到一號正對面,扯了扯嘴角,「想走?路成國答應給你們幾成?給得也太少了吧,不砸東西不鬧事不揍我,就在這干坐著?」
牧羊犬控制羊群的眼神是承襲了祖先們優秀的基因,路輕承襲的,大概是他爸往牌桌上一擲千金的狠勁。
路輕大概猜到了,從第一次給他還那六十萬開始。那些討債的會在一些關鍵時節看一看他爸的表情,那時候他只是不想深究,但其實事後分析一下就能相通。
如果真是六十萬的債,以那些人多年的經驗,借到三十多萬四十萬算是個閾值,就會開始無限追債不再借錢。能莽到六十萬,只可能是他爸勾結債主從他這兒訛錢。
可能一部分真的是債,但餘下的就歸他爸了。
這就像勾結同學騙家長學校要交多少錢是一個道理。
這回改路輕不讓他們走了,「別急著走啊,父債子償,帶我看看條子去。」
一分鐘後,他兜里的手機震動了。看了眼來電人,路輕瞬間鬆了眼裡的殺氣,挪開步子讓了個地方,握著手機跟一號說:「算你走運,滾吧。」
然後劃開接聽鍵,舒展眉眼,嘴唇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聲音也甜美了,「雲爍哥哥。」
「回頭。」電話那邊說。
第33章
他雲爍哥哥拎了個煎餅果子,舉著手機,約莫在他十五步開外的地方。
聲音不善,臉色不爽,態度不妙。
「你起這麼早,睡好了嗎?」路輕邊說邊抬腳朝他那兒走。
「站那兒。」他雲爍哥哥面無表情。
他站那兒了,人定住了嘴巴沒定住,「哥哥,你手裡那個煎餅是買給我的嗎?」
「隊員對教練應該怎麼樣?」
「絕對服從。」路輕回答。
教練是一個戰隊裡最有話語權的人,行業內的等級制度十分嚴格,永遠不允許跨級。基層隊員不允許越級對話高層管理,高層管理也不能越級對話基層隊員。
教練決定一個隊員的去留,教練物色新隊員,教練提拔替補。一切都是以教練的需求和要求為先。
他雲爍哥哥就是教練。
「路輕,我和其他教練一樣,第一要義是要聽話。」雲爍的語氣很平穩,「你身後有公司,有戰隊,有隊友,我不希望你再有第二次獨自面對這些人。」
雲爍不苟言笑的時候是蠻可怕的,畢竟是徒手爬到過世界之巔的人,誰指甲蓋里沒滲滿攙著泥土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