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須彌芥子

  石屋門戶大開，站在外面就能看到裡面的情形，不過不知道什麼原因，方逸等人看的並不是很清楚，彷佛隔了一層紗一般, 裡面的場景在他們的視線中顯得有些模糊。

  「走吧，這裡要是出不去，咱們幾個可能真的要被困在這個地方了。」

  方逸苦笑了一聲，率先向那石屋走去，來到門前的時候方逸的身體稍微停頓了一下，雖然內心足夠強大, 但方逸也有些承受不了自己剛才所說的那種可能性的後果。

  「嗯？我兄弟怎麼不見了？」

  緊跟在方逸身後的彭斌，發現方逸的雙腳邁入到那石屋之後，整個人頓時不見了影蹤, 抬眼看向那門戶時，根本就沒有方逸的身影，彭斌不敢怠慢，連忙跟著跨了進去。

  身體一進入到門裡，彭斌頓時鬆了口氣，因為他發現方逸此刻正站在自己的身邊，只不過當彭斌抬眼向前方看去的時候，整個人又不由自主的愣住了。

  在兩人身前，有一個占地面積約上千平方米的圓台，數十道青石鋪就的台階使得圓台高高在上，在那些台階上則是刻畫著很多神秘的字符和圖畫, 這些字符和空間內的文字並不一樣，彭斌也無法識得。

  在圓台的後面，有一棟極其宏偉的建築, 這棟建築延綿向後足有數公里遠，建築上鐫刻著很多精美的圖案, 和外面的那些簡單的建築不同, 這些建築雖然也是山石所建, 但每一棟屋子上都雕琢著一些異獸的形狀，雕工細膩，遠遠看去就如同真的一般。

  而在這棟建築的後方，則是高峰聳立，在那些山峰雲霧繚繞處還隱約可以看到一些建築，山上植被茂盛，和外界那荒蕪涼寂的景象相比，完全就像是進入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裡。

  「我……我這是產生幻覺了？」

  看著眼前的一幕，彭斌不敢置信的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根本就無法理解，在外面所見到的一間石屋內，怎麼可能有如此一個世界，那看上去並不大的石屋，也不可能容納下如此之大的一個空間啊。

  「兄弟，這……這是不是一幅畫，畫的太逼真的呢？」彭斌放下手，但還是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連忙用胳膊肘碰了下身邊的方逸。

  「不是畫，這……這都是真的。」

  方逸的聲音有些顫抖，剛一進來的時候，他也以為是自己花了眼，但那山上泥土的芬芳和這個空間內游離的稀薄靈氣，讓方逸知道，他們或許進入到了一個從未想像過的世界裡。

  「老龍，你看看，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么小的一個屋子裡面，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空間？」彭斌側過臉，看向了幾乎和他同時進來的龍旺達，眼前發生的這一切，讓彭斌恍然在夢中一般。

  「須彌芥子，並非是不可能的！」

  龍旺達雙手合十，眼中露出一種很狂熱的神情，對著那高台就拜倒了下去，口中說道：「咱們這是來到須彌山了，佛祖保佑，讓弟子能見證虛妄……」

  「須彌山？」

  聽到龍旺達的話，方逸的眼睛一亮，不過隨之就搖了搖頭，他知道龍旺達所說的須彌芥子是什麼意思，不過這個地方雖然和須彌芥子很相似，但絕對不是龍旺達所謂佛門聖地。

  「須彌」一詞原是梵文音譯過來，相傳是古印度神話中的一座名山，在佛經中也稱為「曼陀羅」，須彌山在佛教中極具意義，它又稱須彌樓、曼陀羅，據佛教觀念，它是諸山之王，世界的中心，為佛家的宇宙觀。

  而「芥子」形容的是是芥菜的種子，極其微小，「須彌芥子」所說的意思就是偌大的須彌山可以納於微小芥子之中，暗喻佛法之精妙，無處不在。

  眼下的景象是這麼一個群山林里的空間，藏於外界的一座石屋之內，的確很像佛家所說的須彌芥子，龍旺達用這個詞來形容並不為過。

  只是除了這種現象很像須彌芥子之外，方逸沒有在別的地方見到任何與佛門相關的事務，所以龍旺達說這裡是須彌山，方逸心裡卻是不怎麼認可的。

  「老龍，難道……難道外面的人都進入到這裡面來了？現在就生活在裡面？」聽到龍旺達的話後，彭斌喃喃自語道，忽然，彭斌轉身往後走去，他想看看自己是否還能回到之前的那個空間裡。

  「咦，這又出來了？」

  彭斌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象，知道自己的想法出錯了，這個空間裡的人的確曾經進入過石屋不假，但絕對不是生活在這裡面的，因為石屋內外是互通的，如果這個空間生活有人，外面絕對不會那麼的荒蕪。

  「大哥，別試了，他們應該沒有生活在這裡面……」方逸一把拉住了重新走進石屋的彭斌，指了指那高台，說道：「那台子像是個陣法，我懷疑他們通過那個陣法早就離開了這裡！」

  方逸一進來就很注意那個高台，他發現這個高台的石階分布的很有規律，雖然最頂上的平面是圓的，但石階卻是分為了八個方位，看上去隱約和九宮八卦有些相像。

  「這台子能讓咱們離開？」

  聽到方逸的話後，彭斌的聲音陡然高了八度，雖然這個神秘的空間對他的吸引力很大，但如果能讓自己離開這裡的話，彭斌會毫不猶豫的放棄這裡有可能得到的好處。

  就是跪拜在地上的龍旺達，聞言也是抬起了頭，這次幸虧是他們三個人一起進來的，否則要是龍旺達一個人，恐怕他佛法再精深，恐怕也要崩潰了，所以龍旺達現在最大的願望，也是離開這個地方。

  「我要是沒猜錯的話，應該可以。」

  方逸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看著彭斌和龍旺達眼中的希冀，方逸有句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方逸也不知道這個高台陣法，是否能帶著他們回到之前生活的世界裡面去。

  來到這個空間那麼長的時間，方逸曾經和彭斌還有龍旺達討論過，這裡應該是地球的一個平行空間，也就是科學家經常說的三維四維空間。

  這種空間的時間流速或許和地球一樣，但兩者可能永遠都不會交匯在一起，上古之人或許是用了陣法的關係，才在兩個空間之間開闢出了一條通道，而維持這個通道運轉的，就是天地間的靈氣。

  在商討出了這個推論之後，方逸曾經一度很絕望，因為外界的靈氣幾乎都消失殆盡了，還是過了那條像是分界一般的河床之後，方逸心中才生出了一絲希望，因為環境的變化似乎說明這裡的靈氣還沒有完全消失掉。

  「那還等什麼？咱們快點離開這裡啊！」

  彭斌大聲嚷嚷了一句，被這裡過了幾個月像是籠中鳥一般的日子之後，任是誰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呆一天了，到現在彭斌才知道，他對自由和外界的期待，怕是要超過自己對武道的最求了。

  「大哥，那麼多天都呆下去了，咱們也不差再耽誤一點時間吧？」

  看著彭斌迫不及待的樣子，方逸苦笑了一下，開口說道：「這台子雖然像是法陣，但我也不知道它還能不能運轉，需要研究一下再說，另外你不想到那後面的建築里去看看嗎？」

  「好吧，咱們去看看……」彭斌聞言猶豫了一下，說道：「兄弟，你可一定要搞明白啊，要不然咱們可真出不去了。」

  「大哥，你以為我不想出去？」方逸翻了個白眼，說道：「先去那些建築裡面看看，要是沒什麼好東西，我就回來研究這玩意。」

  「好，入寶山咱們也不能空手回啊！」

  彭斌點了點頭，一馬當先的向那圓台走了過去，方逸和龍旺達緊跟在了後面，這會兒龍旺達也看出來了，這裡雖然像是須彌芥子空間，但確實和佛門扯不上什麼關係。

  站在下面看那高台，只能窺得其中一角，幾人站上去之後才發現，高台十分的宏大，如果站滿了人，足足可以承納四五千人，在高台的地面上，則是鐫刻著很多複雜的圖案線條，方逸看了一會，只感覺一陣頭暈腦脹，根本就看不懂。

  方逸知道，想要啟動這個法陣，恐怕不是一時半會能辦得到的，所以也沒在高台上停留，和彭斌二人直接穿過了高台，來到了高台後面的那個建築前面。

  遠遠看去建築都顯得很高大，來到近前之後，方逸等人才發現，這棟建築居然高達四五十米，僅僅是面前的石門就有二三十米高，幾人站在下面，心裡都有種螻蟻在仰望巨人一般的感覺。

  「嗯？也是石門？」

  看著那石門，彭斌嘴裡嘟囔了一句，試著在建築前面幾塊巨大的青石上用力踩了下去，按照彭斌所想，這麼大的石門，以他的力氣未必就能觸發機關的。

  但是讓彭斌沒想到的是，他的腳剛踩到一塊青石，還沒來得及用力的時候，面前的石門就無聲無息的啟開了，一束亮光照在了彭斌和他身後的方逸還有龍旺達的身上。

  那道亮光出現的十分突兀，但卻十分的柔和，並沒有讓彭斌等人有刺目的感覺，而那門內的情形，也很清楚的出現在了幾人的眼瞼之中。

  門內是一處很寬闊的大殿，在大殿的兩旁，有十多尊巨大的雕塑，而那柔和的亮光則來自於大殿的頂部，那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頂壁上散發出的光芒，將整座大殿照射的有如白晝一般。

  而在大殿的最里端，則是有一個像是王座一般的高台，只不過這個高台上放著十二把巨大的石椅，在那些石椅的上方，則是有一個和大殿頂壁一般材質的牌匾，牌匾上有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這……這是大巫殿！」

  看著那三個大字，方逸有些不敢置信的讀了出來，同時他還將目光投向了身邊的彭斌，方逸並不確定自己讀的是否準確，因為方逸一般是憑著猜測讀出的這幾個字。

  「是……是大巫殿，兄弟，這……這些人，不，雕塑，就是你所說的巫嗎？」

  彭斌的眼睛從那些雕塑上艱難的移到了牌匾上，他之所以改了口，是因為那些雕塑並非全都是人的模樣，有很多都是怪獸的樣子，就像是距離他們最近的第一個雕塑，全身都長著金色鱗片，左耳穿一條金蛇，腳踏兩條金龍，人面虎身，肩胛處生羽翼。

  而第二個雕塑則變成，鳥面人身，了全身青木顏色，腳踏兩條青龍，它後面的那個雕塑是蟒頭人身，腳踏兩條黑龍，手纏青色大蟒，全身黑色鱗片。

  數下來一共是十二尊雕像，每尊雕像從形體到神態都是完全不同的，有些是人面獸身，有些則是獸面人身，是以彭斌也分不清楚它們究竟是野獸還是人類了。

  不過即使還沒有進入大殿，彭斌和方逸等人也能感受到這些雕像的威嚴，一種無形的威壓像是瀰漫在整個空間裡，三人均是腿肚子有些發顫，要不是硬頂著頭皮扛著，估計這會恐怕已經跪倒下去了。

  「是，他們是巫，而且是十二祖巫！」

  方逸嘴上的回答有些機械，神情看上去也有些麻木，但是在他的內心裏面，這會兒已經是翻江倒海無法平靜了，雖然那個城牆上的石壁畫有很多都在指向了巫的存在，但十二祖巫雕塑的出現，還是讓方逸的內心有一種震撼之極的感覺。

  傳說盤古開天闢地身損之後，元神化三清，肉身精血大部分化為十二祖巫，祖巫天生肉身強橫無匹，為不死之身，能吞噬天地，操縱風水雷電，移山填海、改天換地。

  但是在傳說中元神弱小，因先天不足，無大法力，不能修道行、明自身禍福、領悟開天闢地精要，以至不能破虛成道，巫妖一戰後皆身損、消散於天地之間。

  是以方逸雖然聽說過很多巫的傳說，但他並不是很相信十二祖巫的存在，不過眼前的景象顯然顛覆了他以前的所有認知，這些雕像固然和他所知的十二祖巫有不同之處，但的確應該就是他們的原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