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在下羅貫中

2023-11-12 03:04:02 作者: 大漢護衛
  「一個諸侯被俘,一個諸侯被殺,只剩下十二鎮諸侯。這下,勝算就更低了。」

  信陵君在齊王田橫被夏軍俘虜之後,手頭只有十二鎮兵馬。

  下方各鎮諸侯獨自飲酒,心事重重。

  太行山脈的十八路諸侯,司馬越逃走, 張梁、張須陀、田橫臣服,遼太宗耶律德光被活捉,還有一個無名諸侯被殺。

  聲勢浩大,一度有實力在常山與劉秀幾十萬東漢軍大戰的太行山十八路諸侯,已經有分崩離析的勢頭。

  信陵君還在支撐局面,沒有信陵君支撐, 說不定各鎮諸侯一鬨而散。

  在信陵君安撫眾人之後,眾人各自回營。

  慕容麟的營地,這個來自五胡亂華時期的鮮卑領主,負手來回踱步。

  雖然慕容麟是個奸詐之徒,但也以善戰著稱,否則不會成為其中一鎮諸侯。

  一個武將在慕容麟的親兵的護衛下,進入慕容麟的營帳。

  慕容麟見到此人,終於動容:「你總算來了。」

  這個武將並非慕容麟的部將,卻反客為主,大大方方坐下,隨手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看來慕容公子已經想好了。」

  慕容麟面露掙扎之色,但意識到已經沒有機會的他,這個時候只能選擇依附一個強大的勢力:「田橫被俘,十八鎮諸侯,只剩下十二人, 而且並非全盛狀態,恐怕會被張華吞併。我索要者, 只有封王而已。如果你們承諾封我為王, 我可舉領地內四萬兵馬, 依附你們。」

  到來的武將似乎在回味香茗的氣味, 緩緩說道:「封王,這個要求可不低。我可以給予的承諾是,你可以擔任滁州節度使。這已經是很寬厚的條件。」

  「節度使……」

  慕容麟還在踱步沉思。

  節度使,在唐朝相當於漢末一方諸侯,在中後期,執掌地方軍政大權。

  唐末的藩鎮割據,就是一群節度使大老爺,不尊朝廷號令,各自為政。

  確實如同對方所說,節度使雖然沒有封王之名,實際上已經是無冕之王,相當寬厚。

  最終,慕容麟咬牙:「好,我答應你!大軍什麼時候來到長平?」

  「大軍正在途中。最好等到信陵君與張華耗盡實力,到時候,我們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你們還真是機關算盡。」

  「沒有劉秀、張華相繼攻打太行山脈,這些零星的諸侯組成聯軍, 相當棘手,他們先後與劉秀、張華龍爭虎鬥, 可想而知,這些諸侯都有不弱的實力,只是沒有機會擴張壯大。這下,反而是我們的機會。」

  兩人密謀,而信陵君、呂布、魏延、黃巢等諸侯還蒙在鼓中。

  呂布的營帳,張華派出使臣陳宮,前來遊說呂布。

  「是你?」

  呂布看到陳宮,想到了許多事情。

  陳宮一直到白門樓,都對呂布忠心不二。

  然而,眼前這個陳宮,並不認識呂布,而且有了新的主公。

  呂布身後的新軍師,也在上下打量陳宮,饒有興致。

  陳宮開始遊說:「將軍已成敗局,雖有項羽之勇,也不能成事。如棄暗投明,尚不失封侯之位。」

  呂布故意道:「天下雖大,我呂布皆可往。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豈能鬱郁久居人下!」

  陳宮搖頭:「此言差矣。漢末諸侯紛爭,以將軍之勇,尚且無法取得天下,更何況是現在呢?取天下者,為天命眷顧之人。將軍有王侯之相,卻無天子之相。」

  「何以見得?」

  呂布盯著前世的軍師,內心已經後悔幾次沒有聽從陳宮的建議,否則他不見得會敗給曹操。

  陳宮問道:「將軍在漢末天下無雙,但論起武勇,比起項羽如何?」

  「不如之。」

  「論起用兵,將軍比之如何?」

  「不如之。」

  「項羽武勇、用兵,皆勝過將軍,遇到劉邦,也無法成為天子,何況將軍呢?」

  陳宮的說辭讓呂布為之一愣。

  正當呂布眾多部將以為呂布要惱羞成怒時,只見呂布起身,拍了拍陳宮的肩膀:「哈哈哈,公台,你還是如此。來人,我要設宴招待公台。」

  陳宮知道自己原本會與呂布有交集,在白門樓的呂布看來,陳宮是舊識,因此,呂布款待自己,在情理之中。

  呂布令人擺酒設宴,招待陳宮。

  「公台,不如你留下,繼續為我效力。」

  呂布實在是捨不得放陳宮離開。

  以前呂布不知道陳宮和高順的好,直到失去,才懂得珍惜。

  陳宮正襟危坐:「宮已覓得明主,豈能背叛吾主!」

  「我只是說笑而已。此人當真是明主?」

  中年呂布看到陳宮有了新的主公,心情複雜。

  「此人知人善用,不擅長的事情,不多插手,這就足矣。」

  「……」

  呂布當過武將、諸侯,知道陳宮做出的評價有多高。

  知人善用聽上去很簡單,但真正操作起來,卻並非如此。

  「他待吾女如何?」

  呂布問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如果張華敢欺負自己的女兒,他不介意用方天畫戟給張華來幾下。

  「主公待其不薄,因功已經晉升為鷹揚將軍。」

  「哦。」

  呂布從陳宮的話語,判斷呂玲綺在張華麾下,日子過的還算不錯,張華沒有虧待她。

  「呂姑娘,可能與將軍不同,她想要成為一個忠君愛國之人。」

  「公台是在嘲諷我?」

  「難道不是?」

  「公台這是找死!」

  「子曰: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如今將軍已年到四旬,若還是渾渾噩噩下去,恐怕難免會重現白門樓的悲劇。我是在為將軍考慮啊。」

  陳宮的話如同驚雷,讓原本惱怒的呂布冷靜下來。

  呂布先後投靠丁原、董卓、王允、袁紹、劉備,惶惶如喪家之犬。這些年,還真是渾渾噩噩。

  「咳咳,今日我們不談這些事。我來敬公台一杯。」

  呂布的新軍師見氣氛緊張,於是出面緩和氛圍。

  這是呂布的新舊軍師之間,第一次相見。

  陳宮看向此人。

  呂布的新軍師來歷神秘,號稱「湖海散人」,幫助呂布成為其中一鎮諸侯,卻從未說出真名。

  此次陳宮前來遊說呂布歸降,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試探呂布軍師的身份。

  「這位是……?」

  陳宮知道對方是呂布的謀士,但故作不知,看對方是否願意自報家門。

  出乎陳宮的預料之外,呂布的新軍師不再隱瞞自己的身份,直言不諱:「在下羅貫中。」

  ……

  陳宮出使呂布營地,又回到張華營中,向張華稟報出使呂布的前後經過,以及提及呂布軍師的來歷。

  陳宮一本正經地問道:「主公可認出,這個羅貫中,是何許人物?」

  「羅貫中……」

  張華神情古怪。

  這不是《三國演義》的作者嗎?

  怎麼羅貫中成了呂布的新軍師……

  王守仁聽到羅貫中的名字,也是一愣,然後說出他的來歷:「此人原本是張士誠府中一個幕僚,在張士誠失敗後,傳神稗史,只是無奈之舉。羅貫中此人,當時應該是想要有一番作為,只是洪武帝為當時之真龍天子,張士誠,不過一配角爾。」

  「原來羅貫中,竟然是一名謀士。」

  張華對羅貫中的了解有限,只知道羅貫中是《三國演義》的作者,但不知道羅貫中是明末諸侯張士誠的謀士。

  怪不得《三國演義》,對戰爭、文臣武將的刻畫會如此出彩,原來羅貫中是行家。

  張士誠與朱元璋、陳友諒等人,都是明末諸侯,最終朱元璋取得天下,作為張士誠謀士的羅貫中,自然深感壯志難酬。

  在河洛起家時,張華與鹽商張士誠有過短暫的接觸,不過張士誠被皇太極擊敗,已經投降皇太極。

  「怪不得以呂布的名聲,還有謀士為呂布效力,原來是羅貫中,這就不奇怪了。」

  張華琢磨了一下,想通了其中的緣由。

  如果是歷史上一二流的謀士,基本不會考慮擔任呂布的軍師。

  一來,這些謀士基本都有自己嚮往的明主,比如陳平輔佐劉邦,崔浩輔佐拓跋燾,姚崇輔佐唐玄宗。

  二來,即使是無主的謀臣,也有更好的選擇,而呂布在後世的名聲,實在是太過糟糕。

  羅貫中對三國人物有特殊的感情,或許想要輔佐呂布,證明自己的才華。

  「勸說呂布的結果,如何?」

  張華又向陳宮問起招攬呂布的最終結果。

  陳宮搖頭:「呂布不願臣服。反倒是羅貫中,似乎有意……」

  「你是說羅貫中傾向於投靠?」

  「正是。雖然他沒有明說,但以屬下的能力,卻聽出了羅貫中的言外之意。」

  「當真是意料不到的收穫啊。」

  張華眼神一亮。

  羅貫中現在是呂布的軍師,對呂布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羅貫中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只是在明末諸侯混戰時,羅貫中沒有什麼機會施展自己的才能。

  如今既然重生於亂世,羅貫中當起了軍師,也算是過了一把癮。

  但羅貫中也看出來了,呂布沒有天子之相,因此才會向陳宮暗示。

  呂布的軍師和女兒,都站在自己這一邊,呂布拿什麼取勝?

  「你繼續攻心,務必說服羅貫中,再由羅貫中遊說呂布,如此一來,事半功倍。」

  張華讓陳宮繼續做羅貫中的思想工作,向羅貫中陳述利害。

  「遵命。」

  陳宮也總算找到呂布勢力的突破口。

  王守仁嘆道:「各鎮諸侯內部,矛盾重重,信陵君的處境也算是難了。」

  夏軍的營壘中,呂玲綺正在為赤兔馬二代洗刷毛皮,精神恍惚。

  一道身影出現在她面前,呂玲綺抬頭看向此人,來人正是張華。

  「主公,家父可否願意棄暗投明?」

  「他還是固執己見。想要讓他承認失敗,並不容易。」

  「……」

  呂玲綺心情更是沉重。

  呂布不願歸降,那麼呂玲綺就無法兼顧忠孝。

  自古忠孝兩難全啊。

  「不過你且放心,只要他知錯能改,我可以不殺。」

  張華對擊敗信陵君,胸有成竹。

  諸侯聯軍損兵折將,聲勢已經不復以往。

  「是因為末將的存在,才讓主公束手束腳嗎?」

  「可以說是如此,也不完全是如此。」

  張華沒有說明自己的真實意圖。

  給呂玲綺一個面子是一回事,為了招攬呂布和高順,又是一回事。

  呂玲綺誤解張華的意思,還以為張華完全是為了自己考慮,才投鼠忌器,不由感動:「都怪我不好,以至於讓主公擔憂。如果能夠留下家父的性命,玲綺願為主公做任何事情。」

  張華見呂玲綺一副認真的樣子,不像是說假,反而心生愧疚。

  ……

  在百里石山地的北邊,密密麻麻的流民正在南下,黑壓壓一片,漫山遍野,一望無際。

  道路的一旁,白骨皚皚,枯樹的樹枝上,一隻三瞳烏鴉在盯著路過的無數流民。

  這些流民行進的方向,卻是諸侯聯軍與夏軍對峙的長平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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