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不世出的天才，周亞夫

  「你的兒子豈能當我們的主將？」

  「周勃，開什麼玩笑，我們的臉面往哪兒擱？」

  「難道我們這些大老爺們，還沒有資格擔任大將？一個毛頭小子擔任大將，豈不是淪為天下笑柄？」

  樊噲、灌嬰、夏侯嬰等人聽說周勃舉薦自己的兒子擔任漢軍大將，一片譁然。

  在場的都是叔父輩級別的武將，而漢軍卻要由小兒輩擔任主將？

  這下, 樊噲、夏侯嬰等人都拉不下面子。

  如果說是劉邦的兒子擔任大將，眾人還能接受。

  但周勃與他們地位相差無幾，由周勃的兒子帶領眾人出陳倉道，攻略關中，是否太過兒戲？

  周勃面對眾人抗議，無奈說道：「我這兒子, 能力還在我之上, 故舉賢不避親，向漢王舉薦。如果漢王與諸位不同意，那麼就此作罷。」

  「等等，讓周亞夫來見孤。」

  劉邦正愁沒有大將人選，此時周勃敢舉薦兒子周亞夫擔任主將，想必不敢說謊。

  周勃與曹參、灌嬰等漢將的能力相近，沒有人像是韓信那般一枝獨秀，因此劉邦才難以決定主將人選。

  如果周亞夫和周勃所說的一樣，能力超過了其父周勃，進行簡單的等量代換，周亞夫的能力比其他漢將也高一個或者半個檔次，這樣也就有資格成為漢軍主將了。

  「我這就將其喚來。」

  周勃火急火燎，回家去找兒子周亞夫。

  僕人說道：「二公子在漢水邊垂釣。」

  周勃只好令人趕著車架，前去漢水尋找周亞夫。

  漢水邊，垂柳搖曳, 水天一色, 一個青衫士子，沉默不言地坐在斷橋邊緣, 雙手握著一隻釣竿，斷橋的木柱上還繫著魚簍。

  忽然，魚漂下沉，魚竿倏然間彎曲。

  周勃的車架趕到，周亞夫正要收杆，魚竿卻從中折斷。

  周亞夫握著只剩半截的魚竿，自言自語：「此乃大魚，此竿難以提起，恐是不祥之兆……」

  「漢王有召，現在可不是遊山玩水的時候。」

  周勃面露慍色。

  這個兒子雖然有驚人的軍事天賦，可以說是軍事天才，但周亞夫的性格倔強，讓周勃也無可奈何。

  「孩兒知道了。」

  周亞夫不急不緩地收起魚簍。

  周勃催促：「這些小事交給下人去做就好，快，隨我去見漢王。」

  城主府，劉邦眾人等到好一會兒，周勃這才帶著周亞夫覲見。

  在場眾人都好奇地打量周勃這個兒子。

  此人看上去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當真有超越其父周勃的才能？

  陳平、蕭何兩個大人物也在打量年輕的周亞夫，他們已經聽說周亞夫平定七國之亂，鞏固大漢江山之事, 因此不由高看周亞夫一眼。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周勃的兒子周亞夫，用兵能力還真不比這群叔父輩的武將差，說不定用兵能力還在這些人之上。

  當然，在蕭何看來，周亞夫無法完全取代韓信的地位。

  準確來說，周亞夫是劉邦勢力在沒有韓信的前提下的替代品。

  周亞夫面對漢王以及眾多西漢元老大臣，沒有畏懼，而是緩緩說道：「臣聽說漢王想要拜臣為大將軍，還請擇良日，齋戒，設壇場，告示三軍。如此一來，才能服眾。否則以臣的資歷，出任大將軍，人心不服。」

  劉邦因為周亞夫的勇氣而愣了一下，隨後大笑道：「初生牛犢不怕虎，周勃這廝說的沒錯，你比你老子強多了！」

  周勃在下方，不禁老臉一紅。

  劉邦雖然被封為漢王，但有時候還保留著地痞流氓的用詞，眾人已經習以為然。

  「小娃娃，就憑你這身板，且與我較量！如果你能打得過我，我就認你當大將軍！」

  一員虎背熊腰的猛將出列，輕視周亞夫。

  開什麼玩笑，兄弟的兒子當自己的上司？

  周勃這個當老子的不要臉面，他樊噲還要臉面呢！

  樊噲勇猛果敢，為劉邦的護衛，哪怕鴻門宴上，樊噲都敢與西楚霸王項羽對峙！

  軍師陳平饒有興趣地觀察周亞夫的反應，想要看一下周亞夫如何擺脫樊噲的刁難。

  夏侯嬰、灌嬰等武將樂得見樊噲刁難第二代武將，不然他們這些老將的面子往哪兒擱？

  周亞夫搖頭：「個人武藝並非我之所長，又豈能比得上怒視霸王的樊噲將軍？」

  「哼，知道就好。」

  樊噲冷哼一聲，對周亞夫主動服軟甚是滿意。

  在劉邦勢力，論起勇猛，恐怕無人能及樊噲。

  樊噲在劉邦這裡的地位，與張飛在劉備勢力的地位相近。

  此人不過如此。

  劉邦還以為周亞夫會與樊噲爭鋒相對，盡顯英雄本色，沒想到周亞夫主動向樊噲服軟，不免失望。

  此人不止如此。

  老謀深算的陳平卻別有見解。

  果不其然，周亞夫眼神出現一絲厲色：「雖然我的武藝不如將軍，但行兵打仗，我可敗將軍！」

  嘩……

  在場眾人徹底沸騰。

  這就叫做初生牛犢不怕虎！

  樊噲瞪大眼睛：「老子我打了那麼多場大戰，難道還不如你一個毛頭小子？！大王，請給我三千步卒，也給他三千步卒，且看如何！」

  「好。」

  劉邦也來了興致，本來他以為周亞夫是一個軟蛋，但周亞夫一旦倔強起來，定要與樊噲分出勝負。

  周亞夫說道：「請漢王給我三日時間，操練軍陣。」

  「准。」

  大將人選關係到出兵關中的勝負，劉邦也不在意多花三日時間，考核周亞夫。

  「有意思了……」

  陳平發掘周亞夫這麼一個有意思的武將，思路開始活躍起來。

  陳平計謀百出，但執行計謀，需要合適的武將。

  諸葛亮派馬謖守街亭，就因為執行任務的馬謖擅作主張，結果被張郃擊敗，導致全盤計劃崩潰。

  有時候，並非謀士的計謀不行，而是落實的時候出了問題。

  如果有周亞夫這麼一人出任大將軍，或許與陳平會有完美的配合。

  「這不過是周亞夫的緩兵之計，給自己一個台階下罷了。」

  樊噲不以為然。

  三日後，南鄭城外的營地，樊噲帶著三千步卒，與周亞夫的三千步卒對峙，進行兵戰。

  為了避免傷亡，這六千漢軍使用的都是木棍、盾牌等兵器，不設弓弩。

  劉邦帶著陳平、蕭何、周勃、夏侯嬰等文武大臣觀戰。

  「雙方兵種一致，精銳程度也相近，在平地上沒有多餘的奇計，因此比拼的是雙方武將的武勇，以及對軍陣的掌控程度。」

  周勃對自己這個兒子信任有加。

  從高台上俯視戰場，樊噲的三千步卒松松垮垮，而周亞夫的三千步卒軍紀嚴明，排列有序，高低立下。

  「周亞夫的治軍能力，果然一流。」劉邦親眼目睹周亞夫嚴謹的軍陣，大為讚賞，「接下來就看周亞夫是否可以擋住樊噲的攻勢了。」

  劉邦知道樊噲個人武力強悍，對士兵的攻擊加成很高，即使隊形並不嚴整，也有很強的進攻能力。

  「弟兄們，給我打敗周亞夫，教訓一下那個毛頭小子！」

  「殺！」

  樊噲大吼一聲，握著盾牌，親自率領三千步卒，殺向周亞夫的方陣！

  樊噲的漢軍一動，隊形更加散亂。

  「不動如山！」

  周亞夫拔劍，一股無形的氣勢向外擴散，三千漢軍真氣運轉，在周亞夫的戰陣上空，形成氣雲，而三千漢軍之間，氣勢相連，猶如鐵索連橫，堅固如萬里長城！

  「這是……」

  「不可思議！」

  夏侯嬰、灌嬰等漢將終於知道為何周勃極力推薦自己的兒子擔任大將，而不是周勃自己。

  周亞夫的天賦確實強悍。

  樊噲的三千步卒衝擊周亞夫的方陣，然而周亞夫的方陣卻堅不可摧，前方三排步卒整齊劃一地揮動木棍，模擬長槍刺出，擊退樊噲的士卒。

  樊噲的士兵揮舞兵器攻擊周亞夫的方陣，周亞夫的方陣不為所動。

  周亞夫的士兵防禦堅固，整個方陣在分攤前排士兵受到的傷害，前排士兵巋然不動！

  樊噲憑藉個人武力，用盾牌撞開木棍，打開突破口，然後殺入陣內，掀飛幾十個漢軍步卒！

  樊噲武勇過人，僅僅單手就將一個漢軍步卒甩飛十幾米！

  「隨我陷陣！」

  樊噲對付周亞夫的辦法也很簡單，那就是以自身的武勇打開缺口，後方的士卒再擴大缺口，一舉衝垮周亞夫的方陣！

  這是以矛破盾！

  樊噲一路橫衝直撞，連敗十幾排漢兵！

  「這座戰陣看上去嚇人，卻也不過如此罷了！」

  樊噲輕鬆殺至軍陣中間，認為周亞夫的戰陣也就看著唬人。

  「合！」

  周亞夫令人揮動令旗，開始變陣！

  「合！」

  戰場飛沙走石，周亞夫的戰陣氣勢逐漸銳利起來，跟隨樊噲入陣的士兵突然遭到猛烈的攻擊，被打傷倒下，而被樊噲撕開的缺口，也因此合攏。

  樊噲身陷重圍，猶如陷入沼澤之中，呼吸不暢，被周亞夫的戰陣壓制，無法發揮全部武力。

  「這個傢伙，只是故意放我入陣嗎？」

  樊噲也不完全是莽夫，這個時候已經明白過來，周亞夫的戰陣不動如山，之所以被樊噲輕易切入，只是因為周亞夫故意讓樊噲入陣，然後用戰陣耗死樊噲。

  「奇兵左隊，奇兵右隊，迂迴破敵！」

  周亞夫繼續調動兵馬，趁著樊噲被圍困，群龍無首，派出預備的兩支奇兵隊，各一百人，迂迴至樊噲的大軍後方，發起猛攻。

  至此，樊噲的三千士卒完全潰敗。

  「勝負已分。」

  劉邦在樊噲被圍困之時，已經知道沒有必要再打下去了。

  樊噲確實是一員猛將，但兵戰能力不如周亞夫。

  夏侯嬰、灌嬰等武將鴉雀無聲。

  有些人確實是天才。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比人與狗之間的差距還大。

  樊噲不甘心地掙扎力戰，但在擊敗上百個漢兵之後，最終還是因為力竭，被周亞夫的士卒壓上來，不敵被擒。

  周亞夫令人放開樊噲，然後來見劉邦。

  「孤會挑選良辰，拜你為大將軍，與孤帶兵出陳倉，攻取關中！」

  劉邦認可了周亞夫的能力。

  在沒有韓信的前提之下，周亞夫確實是最佳的大將人選。

  其餘人等，無論周勃，還是夏侯嬰、灌嬰，總是差了點意思。

  「末將需要一段時間訓練精銳兵馬——細柳營，但大王不必擔心會因此消耗太多時間，因為末將可以快速練兵。」

  周亞夫擁有與謝玄一樣的「練兵」天賦，著手訓練細柳營。

  劉邦點頭：「待細柳營訓練完畢，即出兵關中。」

  蕭何說道：「陳倉道路途漫長，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應先將糧草運至中途。」

  「准。」

  劉邦正式拜周亞夫為大將，並且開始運輸糧草，用於攻略關中。

  「平定七國之亂的周亞夫，沒人知道其上限如何，此消息應當儘快告知長安。」

  周亞夫與樊噲的兵戰被錦衣衛安插在漢中的細作探知，趕緊向長安城飛報這個重要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