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長安夜未央

  「不知道父皇現在如何了，一定要打敗張華這個惡人啊。」

  永穆公主正在涼亭之中，彈奏古箏，與謝道韞、柳如是談論詩詞歌賦，突然心生預感。

  她被張華擄掠到三原鎮，得知張華出兵攻打唐玄宗，希望父皇可以擊敗張華, 然後救出自己。

  長安鎮，唐玄宗此時已經陷入絕境。

  在上次安祿山奇襲長安城之後，長安再次遭到襲擊。

  黑夜中的長安，火光沖天，火炭從傾倒的銅火盆濺出，火焰蔓延，人影憧憧。

  鄧艾、馬武、呂玲綺等武將統率三萬輕騎, 夜取長安，掘土為坎，身先士卒，使用飛鉤登上長安外城牆，與巡夜的長安守軍廝殺。

  刀光劍影，人影搖曳，長夜未央。

  「隨我去奪取城門！」

  鄧艾冒死登城，長槍推開幾個唐軍的腰刀，帶兵殺向城門的位置。

  呂玲綺揮舞方天畫戟，在唐軍之中掀起腥風血雨！

  「啊！！」

  唐軍士卒被方天畫戟擊中，長槍斷裂，整個人被掃出城牆之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然後墜落，粉身碎骨！

  呂玲綺帶兵攻打石階, 從城牆上方一直殺到下方, 沿途唐軍從石階滾落, 一個唐軍武將被呂玲綺的方天畫戟貫穿明光甲, 至死都不敢置信明光鎧的防禦竟然如此脆弱，呂玲綺的方天畫戟就像木籤扎入豆腐一樣輕鬆。

  呂玲綺稍一用力, 唐軍武將被挑飛數米。

  呂玲綺猶如戰神，沖在最前方，不時有唐軍將士被呂玲綺挑至數米上空。

  夏軍士卒跟著呂玲綺，一路殺到城下，鮮血染紅石階。

  「喝！」

  馬武憑藉強悍的軀體，同樣使用一把方天畫戟，將一排唐軍推下石階。

  唐軍在石階上滾落，撞倒下方想要登城的同伴，人仰馬翻。

  「快！」

  鄧艾眼神狂熱，像是貪狼，急於求勝。

  長安城雖然降格為長安鎮，但還是三級鎮子，不能讓守軍及時反應過來，否則難以速取。

  「著！」

  李陵背著兩袋箭囊，彎弓射箭，射殺一個唐軍校尉，唐軍校尉一死，周圍幾百個唐軍士卒軍心動搖，士氣大幅度下降。

  李陵繼承了飛將軍李廣的部分箭術, 幾乎百發百中，兩袋箭囊至少可以射殺幾十個唐軍。

  程咬金、牛進達兩員武將率領騎兵在城門外面等待，只要其他武將設法打開城門，那麼程咬金、牛進達的騎兵就能長驅直入。

  程咬金聽到長安城牆上的喊殺聲，已經有些迫不及待。

  所有夏軍將士都在爭分奪秒。

  「攔住他們！」

  「往城門增兵！」

  唐軍武將得知南門喊殺聲大作，立即帶領親兵前來支援城門，攻擊夏軍。

  呂玲綺、馬武二人各領數百士兵，沿著城牆的石階殺下來，方天畫戟揮舞，如砍瓜切菜。

  唐軍組成扇形的長槍方陣，背靠城門，如林長槍阻擋呂玲綺和馬武。

  然而呂玲綺、馬武憑藉個人的驚人武力，強行突入長槍陣之中！

  方天畫戟砸來，擊斷猶如刺蝟的槍林！

  不少唐軍長槍兵驚恐地發現自己手中握著的長槍只剩下了半截。

  下一刻，呂玲綺艷美但冰冷的面容出現在他們面前，雙方距離不到兩米。

  「啊！」

  方天畫戟橫掃，一排唐軍士卒被斬！

  滾燙的鮮血濺在呂玲綺的俏臉上，更添幾分殘忍的冷艷。

  呂玲綺狂舞方天畫戟，片片血花飛濺，擊破長槍陣！

  後方的夏軍士兵揮刀劈砍，撕開缺口。

  「怎、怎麼可能！」

  一個唐軍刀盾兵揮刀砍中馬武，但僅僅在馬武的身上留下一道淺色的刀痕，卻無法對馬武造成傷害。

  這個唐軍刀盾兵不禁懷疑人生，到底是刀鈍了，還是自己力微飯否。

  馬武反手一戟掃來，唐軍刀盾兵被擊飛數米，像是斷線風箏一樣落下。

  馬武剛軀如鐵，一般士兵難以殺死馬武。

  除非耗盡馬武的體力，才能將馬武磨死。

  「城門，拿下！」

  呂玲綺快速擊潰防守城門的唐軍，令人打開城門。

  鐺！

  呂玲綺方天畫戟砸落，將城門的鐵索斬斷，火花四濺！

  城門打開，密集猶如悶雷般的馬蹄聲響起，程咬金、牛進達帶著騎兵入城！

  長安第二次被敵軍攻破！

  「襲取內城，不得劫掠！」

  程咬金揮舞大斧，砍殺沿途的唐軍，勒令手底下的騎兵不得劫掠，直取內城。

  夏軍與安祿山的燕軍有很大的區別，軍紀還算嚴明。

  張華想要得到的是一座相對完整的長安鎮，作為將來關中地區的軍政中心，因此不能放縱士兵搶掠長安鎮，以免降低長安鎮的民心。

  如果遭到當地平民記恨，那麼想要恢復民心，千難萬難。

  程咬金、牛進達的騎兵在長安鎮的街道疾馳，快速向內城進犯，還在外城抵擋的唐軍士兵遭到騎兵踐踏，潰不成軍。

  「噓！不得出聲！」

  長安鎮的居民門窗緊閉，躲在木門後面，捂住孩童的嘴巴，不讓他們哭鬧，只求這場動亂儘快結束。

  上一次安祿山攻下長安外城，上萬戶居民受到波及，家破人亡，他們擔心這次攻破長安的敵軍也會劫掠長安。

  長安鎮的簡陋宮殿，唐玄宗被驚醒，宰相姚崇和一眾大臣已經在外面焦急地等候。

  長安第二次被攻下了。

  姚崇苦笑：「外城已被敵軍攻破。」

  唐玄宗皺眉，不由懷疑是否長安這個名字取錯了，否則怎麼會在一年內被攻破兩次？

  「諸位隨朕前去防守內城，等待各鎮武將募兵來援。」

  唐玄宗有了上次被安祿山攻打的經驗，這次還算穩重，親自帶領百官，前來巡視內城城牆。

  唐軍武將已經在部署內城城防，緊急調度兵馬，一隊隊精銳御林軍登城，還有一個白衣翩翩的劍客站在唐軍武將身邊。

  「李太白，這次要你出手，擋住敵方猛將了。」

  唐玄宗看到白衣劍客之後，心神稍稍安定。

  李白在上次安祿山攻破長安外城時，使用劍術，斬上百胡兵，在守城時立下功勞，唐玄宗封李白為將軍。

  當然，李白只是掛個虛銜，手下並沒有多少兵馬。

  李白作為遊俠、詩人，統帥大軍的能力極其一般，李白真正厲害的是自身的劍術。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李白臨危受命，卻有心無力：「臣盡力而為。」

  唐玄宗向外城望去，只見外城狼煙四起，夏軍騎兵在外城街道疾馳，黑夜中傳來密集的馬蹄聲，馬蹄聲由遠及近，顯然正在向內城快速襲來。

  夏軍騎兵攜帶了工匠，拆除外城的部分民宅，獲得木料等資源，然後快速打造飛梯。

  夏軍騎兵還攜帶飛鉤等工具，用於攻打長安鎮。

  「儘快拿下內城！」

  「讓我來！」

  程咬金下馬，掄動大斧，斬擊內城的城門！

  嘭！嘭！嘭！

  程咬金大斧劈門，內城城門出現一道道裂痕！

  守城的唐軍推動巨石和滾木，阻止程咬金破壞城門。否則一直被程咬金砍下去，搞不好內城城門還真的會被程咬金破壞。

  程咬金也不敢被持續不斷的巨石和滾木砸中，趕緊避開。

  而另外一邊，鄧艾、呂玲綺、馬武、牛進達等武將已經帶領曳落河勇士，使用飛鉤鉤住城牆外郭，向上攀登！

  其餘低階騎兵，使用工匠臨時拼湊出來的簡陋飛梯，攀登城牆。

  可以說，鄧艾這些人手中的攻城器械極其有限，憑藉的是一往無前的氣勢！

  張華挑選帶兵奇襲長安的武將，多數是激進的年輕武將，他們採取最魯莽的方式強行攻城！

  鄧艾用兵相當兇險，要不計代價攻下長安鎮。

  「斬斷飛鉤！」

  「撞擊飛梯！」

  防守內城的唐軍也知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拼死作戰。

  李白揮動長劍，竟然化出了劍氣，激盪的劍氣斬斷飛鉤，正沿著飛鉤攀登的曳落河勇士失重，重重地砸在地上，痛苦地發出哀鳴。

  還有唐軍士卒抱著撞木，撞開飛梯，十幾個蟻附在飛梯上的夏軍士卒與飛梯一同倒下，非死即傷。

  「必須以武力開道！」

  在這種情況下，武將的個人武力就很重要了。

  鄧艾掄動手中的飛鉤，甩到城牆上，幾個呼吸，就此登城。

  鄧艾取下身後背著的長槍，掃飛內城唐軍！

  鄧艾在城牆上清出一片空地，城外又有幾個曳落河勇士順著鄧艾的飛鉤攀登，越來越多曳落河勇士登城。

  這些曳落河是最驍勇的一批胡人訓練而成的七階兵種，兇悍好鬥，跟隨鄧艾，擴大對內城城牆的占領範圍。

  馬武、李陵、呂玲綺、牛進達等武將與鄧艾採取一樣的做法，各帶一隊曳落河勇士，登上城牆，奮力與唐軍作戰。

  「這些胡人，不是尋常的胡人，而是安祿山手下最精銳的部眾！」

  內城唐軍陷入苦戰，明顯感受到這批胡人士兵力量極大，而且曳落河勇士的氣勢連接成無形川河，壓制周圍唐軍，導致唐軍屬性大幅度下降，唐軍處境更加窘迫。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李白將自己的詩意融入劍術之中，劍如驚鴻，朵朵劍花閃現，連殺數十曳落河勇士。

  鮮血染紅李白的白衣，一隊唐軍長槍兵擠在城牆甬道上，在李白的帶領下，阻擋曳落河繼續推進。

  呂玲綺握著方天畫戟，從一眾曳落河勇士之間出現，迎戰李白！

  呂玲綺緊緻有力的蠻腰發力，方天畫戟發出呼嘯聲，震退李白的長劍！

  李白心裡一驚，呂玲綺的力道，極其強悍。

  「再來！」

  呂玲綺的方天畫戟越來越快，勢大力沉，空氣不時爆鳴！

  李白腳步生風，揮動長劍，劍刃劃出寒光，借力打力，與呂玲綺激戰！

  兩人幾乎變成殘影，兵器在空氣中快速碰撞！

  「殺！」

  曳落河勇士和唐軍也沒有閒著，他們各自找准自己的對手，上前與對方廝殺，都想要將對方置於死地。

  「給老子滾下城牆！」

  牛進達像是蠻牛一樣在城牆甬道橫衝直撞，雙臂暴漲，青筋盤結在粗壯的手臂上，揮刀斬斷唐軍的盾牌和甲冑！

  隨著鄧艾、馬武、李陵、呂玲綺、牛進達在城牆上大肆破壞，程咬金繼續揮動大斧，與一群曳落河勇士劈砍城門。

  城門遭到猛烈劈砍，裂痕越來越多。

  唐玄宗此時退至後方，見內城城牆喊殺聲四起，狼煙遍地，心急如焚，卻無可奈何。

  唐玄宗個人武藝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對戰場沒有任何幫助。

  一群文臣武將臉色蒼白，也無能為力。

  他們只能寄希望於內城唐軍可以守住內城。

  但他們心裡也沒底。

  唐軍主力被困在鳳凰鎮，李道宗、薛仁貴等唐軍武將，難以回師長安。

  長安鎮的援軍，只有唐玄宗領地其他鎮子臨時招募的勤王軍。

  只是這些臨時組建的勤王軍，戰鬥力要打一個問號。

  唐玄宗在這一刻，感覺這個長夜如此煎熬。

  長夜漫漫，唐玄宗只希望儘快結束。

  鄧艾的三萬兵馬攻破外城，馬不停蹄攻打內城，每一刻都有唐軍、曳落河戰死，雙方反覆在城牆上拉鋸，誓死一拼，不時可見有將士從城牆墜落。

  鄧艾孤軍深入，背水一戰。

  而長安鎮的唐軍只剩下內城，也陷入絕境，必須死守最後一道防線。

  轟！

  在程咬金和一眾曳落河勇士的猛烈劈砍下，內城城門告破，程咬金帶兵突入內城！

  內城唐軍沒有坐以待斃，而是推著寒光凜冽的刀車，堵塞城門，阻擋程咬金的騎兵。

  「讓開！」

  程咬金別出心裁，抱著一根粗大的木柱，撞擊唐軍的刀車陣！

  轟！

  一輛刀車竟然被巨木撞退，一把把鋒利的刀刃折斷！

  其餘曳落河勇士也有樣學樣，幾個曳落河勇士合力抱著從民宅拆卸下來的木柱，撞擊刀車，破壞唐軍的刀車陣。

  城門處的唐軍不曾想程咬金如此兇殘，節節敗退。

  程咬金帶兵破城而入，騎兵在內城縱橫。

  唐軍武將鮮血淋漓，站在他面前是一個黑臉大漢。

  馬武繃著一張黑臉，幾個回合就擊敗了唐軍守將。

  馬武又是一拳砸來，擊暈唐軍守將，將其提起，睥睨只剩下幾千人的內城守軍，聲如洪雷：「爾等主將已經被我生擒，何不投降！」

  程咬金的騎兵進入內城，而一半城牆被夏軍占領，剩下的唐軍已經無力再戰。

  「大唐沒了……」

  李白右手握著長劍，鮮血順著劍刃滴落。

  與呂玲綺一戰，李白不可避免受傷。

  跟隨李白的唐軍將士也傷亡慘重，神情疲憊。

  他們已經傾盡全力，但內城還是被對方攻破。

  「此時再戰，已經毫無意義。」

  李白看到程咬金的騎兵在內城馳騁，而此時死守城牆，失去了作用。

  如果對方是安祿山、史思明這種胡人首領，那麼李白等人還會死國，但張華也是漢人領主……

  一個御林軍狼狽逃至唐玄宗和一群文臣面前，對唐玄宗說道：「陛下，長安、長安內城失守了……！」

  「大勢已去，天不佑我大唐。」

  唐玄宗癱坐在龍椅上，神情黯然。

  他一度是秦川霸主，鎮壓四方強敵，最有希望統一八百里秦川。

  然而，安祿山、史思明與唐玄宗相爭，讓張華受益，結果無論安祿山，還是唐玄宗，全部倒在張華的鐵騎之下。

  姚崇等文臣鴉雀無聲。

  這些文臣已經盡力發掘領地的潛力，但還是無法阻擋夏軍的攻勢。

  「或許只有太宗才能重現大唐的輝煌……」

  唐玄宗想到了唐太宗李世民。

  程咬金帶領的騎兵已經來到長安鎮的宮殿外面，重重圍困，保證唐玄宗插翅難飛。

  鳳凰鎮還有六萬唐軍，如果不設法活捉唐玄宗，想要吃掉六萬唐軍主力，張華也無法承受帶來的損失。

  「結束了。」

  呂玲綺站在城牆上，看向東邊，夜色還深，長安已破。

  晚上有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