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訂婚

  讓楊老和妮可惱火的是，亞當和賽門本就不熟，更談不上有不可調和的仇怨，這樣一來簽署決死契的基本條件根本就不成立。然而政府還是給賽門簽署的決死契蓋了公印，這其中的關節，兩人稍微一想就能明了。

  通政官的兒子就站在面前，公印怎麼來的還用問麼？

  更讓兩人心寒的是，吉爾伯特家的私印也出現在了契書上，這說明本家中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這個人可能是新任的吉爾伯特男爵，可能是對吳明懷恨在心的列溫，甚至可能就是引起這一切的卡洛兒小姐！

  雖說亞當在家中的地位本就不高，但是本家配合著外人欺負自己人的行為，還是讓妮可和楊父心中極為不滿。

  然而，不滿歸不滿，如今這決死契已經正式生效，再想抗議已經來不及了。

  兩人倒是不擔心吳明的性命，決死契雖然帶了個死字，但是真因為簽了決死契而在決鬥中戰死的貴族並不多，相信這黑金四少再膽大包天也不敢真正下死手，最多是教訓吳明一頓了事。只是苦了吳明，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擊敗，那場面定然十分難堪。

  見兩人面帶憂慮，吳明收起輕視的心態，他說悄悄話一般湊到妮可耳邊，輕聲問道：「這個決死契是個什麼東西？法律文件麼？」

  「只要少爺你不在上面簽字，就不算正式的法律文件。」

  妮可搖了搖頭，大概解釋了一下決鬥的規則，當她說到「以貴族名譽為賭注進行決鬥」這句話時，她下意識向吳明投去憂慮的目光。

  「既然不是正式的法律文件，那我拒絕簽字不就可以讓這個契約無效麼？」

  吳明奇怪了，這麼個口頭文件怎麼讓兩個人擔心成這樣？

  旁邊的楊老輕輕一嘆：「少爺，你可不能忘記自己的貴族身份啊，決鬥賭上的是貴族的名譽，你就是當場被打敗了，也僅僅是失去了些許尊嚴。但你若是主動避戰，那就連名譽都失去了，以後你在貴族圈子裡，將不會有任何立足之地的。」

  「這麼嚴重？」吳明目瞪口呆。他哪裡知道決鬥文化在貴族圈裡面源遠流長，神聖無比，加上貴族們自古就重視名譽的傳統，決死契一旦生效，那就是不戰不休的結局。

  「嚴重？比你想像的要嚴重多了。」

  一邊的易少爺拉了拉帽檐，也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契書，在吳明面前一晃：「我這裡還有備份的契書，上面備印了兩家的私印，以及我的簽字，就差一道政府公章就可以生效。」

  他嘴角勾起一道弧線，用特有的陰鬱聲音威脅道，「你即使僥倖過了賽門那一關，這件事也不會就此結束的！」

  「你們這是濫用職權！」

  見還有第二張契書，妮可急得雙頰通紅，直想撲到兩人身前給他一人咬上一口！一直沉默的楊德山這時候也黑著老臉，用沙啞的嗓子說道：「諸位動用政府公章，還如此肆無忌憚，就不怕我們告到長老會上去嗎？」

  「告官？笑話！」賽門放肆大笑，「長老會幾位理事長老我都認識，你們儘管去告個痛快，看看哪個長老會理你們。」

  「你……！」

  楊老沒想到此人囂張至此，氣得雙肩都抖動起來。

  「咳咳……楊老你別生氣，小心上了肝火。」吳明見楊老抖成篩子一樣，急忙上前扶住他，快速拍打他的背部，老人才漸漸平靜下來。

  「請問……喬治少爺和弗納爾少爺，你們也帶了契書麼？」吳明想了想，把目光移到最後兩人身上。

  喬治的神色有些異樣，他平日裡和亞當關係不錯，照理來說不應該趁人之危的，但是由於某些原因……他還是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契書。

  旁邊的弗納爾笑了笑，隨後痛快地拿出白紙黑字的契書，展示給吳明看。

  「這麼說，你們四個都想挑戰我咯。」正所謂債多不壓身，吳明這個時候眉頭反而舒展開了，他想了想，覺得這件事要能解釋清楚就更好，於是清了清嗓子道，「不管你們信不信，我昨天並沒有對卡洛兒小姐做過分的事情，至於求婚，那也只是我一時口誤才釀出的誤會。可能是謠傳有許多誇大的地方，畢竟小地方嘛，謠言是最不可信的……」

  吳明一番慷慨陳詞，說得真誠無比，其心可鑑，然而他越說，四人的神色就愈發不對勁。最喜歡卡洛兒的賽門更是整張臉都黑了下來，雙目中閃著凶光，似欲擇人而噬！

  直到吳明說到「沒有任何企圖」這一句，賽門終於忍耐不住了，他氣得一蹦三尺高，指著吳明的鼻子臭罵道：「放你娘的狗屁！」

  哈？

  眾人皆愣神，吳明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也不知自己怎麼就得罪了這位脾氣老臭的少爺，以至於他這樣跳起來罵人。

  「哈哈，罵得好。」易少爺在一邊幸災樂禍道。

  弗納爾少爺仍舊沒有說話，倒是喬治，這次他果斷附和了賽門，一臉失望地對吳明道：「亞當，我以前看錯你了，為了避戰，你居然可以使用出這樣拙劣的藉口，真當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嗎？」

  什麼避戰，什麼藉口，你們到底知道了什麼東西啊！

  吳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跟這些人說話了，難不成自己和這些異界的居民智商差距大到已經無法溝通了嗎？

  這個時候，還是一直在細心觀察吳明的弗納爾看出了不妥，他拍了拍手，吸引來眾人的視線，才笑著對吳明道：「亞當兄，你們本家都給鎮裡最大幾個家族發了婚帖了，你不會不知道這件事吧？」

  「婚帖？什麼婚帖？」不僅是亞當，楊家二人聽到這個消息也是一臉茫然。

  「就是訂婚的邀請帖咯。」弗納爾少爺「嘖」了一聲。

  「訂婚？誰和誰訂婚？」吳明心頭升起不好的預感。

  「自然是……亞當你……和卡洛兒小姐……訂婚……咯……」弗納爾少爺特意降低了語速，好讓吳明幾人聽個真切。

  吳明滿臉茫然、沉默不語。

  身後，一老一少瞬間變成了木雕，一動不動呆呆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