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決死契

  說到黑金四少，就不得不提到鎮子裡最大的幫派——黑金幫。

  黑金幫是個一夜崛起的幫派，幫眾主要在蒼龍城外活動，幫主索爾被人們稱作「暴虐的黑龍」，在整個蒼龍城中都有很大的名氣。此人心機深沉，善於結交各大家族的少爺，鼓動了很多貴族子弟加入幫中，藉此提升幫派的名氣，甚至就連失蹤前的亞當，也是黑金幫中的一員。

  而「黑金四少」，就是幫中四位家底最富貴的大少的自稱。

  這四少分別為：弗納爾少爺、喬治少爺、易少爺以及賽門少爺。前三位少爺都是家中貴族爵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而賽門少爺則是通政官的小兒子。

  有這四位大少爺撐腰，黑金幫在鎮子裡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聲名在外，勢力同蒼龍城內的青蛟、白蠡二幫都不分軒輊。

  楊妮可把關於黑金幫和黑金四少的事跡大略給吳明講了一遍，之後又小心地叮囑了他應該怎樣和這幾位少爺相處。據小姑娘所言，亞當在四少中僅僅和喬治有些交情，和弗納爾結過仇怨，和其餘兩人人則是點頭之交。

  屋外，砸門聲越發急促，像追魂的鐘聲一樣敲打在一老一少的心頭。

  吳明聽完妮可對四人的簡單介紹，心中有了底氣，眼看那薄薄一層木門就要被人砸破，他才走上前去，將門栓「咔擦」一下拉開。

  頓時，四位少爺領著各自的家僕，如同餓虎撲食般衝進了屋裡。

  「亞當，你給我過來！」

  當先衝進來的一人正是那黑衣青年，只見他瞪大一對鷹目，面色不善地指著吳明，「敢把本少關在門外，你是不是不想在鎮子裡混了？」

  「哼，我看他不是不想混了，是活得不耐煩了。」另外一個戴著平角帽，身子乾瘦的青年在旁邊陰測測道。

  剩下的兩位少爺倒是沒一進門就出言不遜，而是安靜地站在一旁靜觀事態發展。

  「從左往右，前面兩人是賽門少爺和易少爺，後面兩人是弗納爾少爺和喬治少爺。」小女僕扯了扯吳明的衣袖，踮腳在他耳邊小聲提醒道。

  原來是通政官最寵愛的兒子，怪不得這麼神氣。

  吳明瞥了眼那身穿黑色衣袍的青年，又把目光移到其餘三人身上。

  易少爺正是那個戴著平角帽的乾瘦青年，背後用藍布包裹著一個長條狀武器。這人和賽門一樣都是目中無人的脾氣，只是賽門更加衝動，說話比較直白，這位易少爺說話卻是陰沉之極。

  喬治是一個長得平淡無奇的大齡青年，看面相此人有二十七八歲，年齡比另外幾人都大了一圈。見吳明看過來，他笑著對吳明招了招手，神態間頗為熟絡。

  剩下一個弗納爾少爺在幾位少爺裡面鶴立雞群，這人光身高就有一米九以上，面容更長得俊朗倜儻，堪稱是一位美男子。因為他面相實在太過俊美，吳明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見他望過來，又想起妮可之言，亞當和此人似乎有過嫌隙，於是迅速移開了目光。

  「咳咳，幾位，這裡是我們少爺的私人住宅，你們若是沒有要事便請速速離去。否則，休怪老僕我告你們一個私闖民宅的罪名。」楊德山見這麼多人衝進了房子裡，生怕他們激動之下傷到了吳明，於是硬著頭皮上去呵斥道。誰想幾位少爺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賽門更是直接走上前將他一把推開——這幾位在蒼龍城中都是一霸，又哪裡會把一介僕從放在眼裡？

  見爺爺差點被推倒，妮可急忙上前扶住他，隨後對幾名少爺怒目而視。

  賽門此前和亞當並沒有什麼交集，自然也沒有見過妮可，這乍一見面，倒是被這嬌俏可人的小女僕吸引了目光，覺得這個一生起氣來就瞪大眼睛的姑娘很有些味道。只是一想到對方是亞當的侍女，八成已經是亞當的床上禁臠，他心中的旖念就消失無蹤，艷羨之餘，他看吳明就更加不順眼了。

  「亞當，聽說你昨天在許多人面前公然調戲了卡洛兒小姐？你膽子很大嘛。」賽門冷冷一笑，頭顱高高揚起，用下巴尖指著吳明的面孔，「聽說你還當場向卡洛兒小姐求婚？就憑你這麼一個爵位都繼承不了的小混混，也想吃上天鵝肉？」

  吳明一聽笑了，好傢夥，這是在嘲諷他是癩蛤蟆啊。

  「賽門兄想要如何？」吳明好整以暇地應對。

  吳明昨晚才把重要的帝國法律惡補了一番，根據帝國法律，貴族失手誤殺平民只要繳納贖款就能免罪，但對於貴族和貴族的爭鬥，帝國卻一向管得很嚴。如果這幾位少爺仗著身份在此處胡鬧，到最後肯定沒有好果子吃，所以吳明此時神色反倒更加鎮定。

  「哼，真以為亂認了個父親，攀上了貴族身份，少爺我就拿你沒有辦法？」賽門從懷中掏出一紙契書，得意洋洋地在吳明面前晃了晃，「看清楚了，這是帝國政府親自簽署的決死契，上面蓋了兩方印章，包括政署公印和你們吉爾伯特家的私印。從即日起，這份決死契約就真正生效了，在上面簽了名字的人都可以對你發起挑戰！」

  賽門一席話說得慷慨激昂，吳明卻聽得懵懵懂懂，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決死契這個詞，哪裡知道這輕飄飄的一頁書有多大的作用？倒是一旁的妮可父女聽了賽門的話，一齊氣得臉色慍紅，連一向和善的老楊這時候都真正生了怒火。

  藍拳帝國貴族決鬥的歷史源遠流長，因而產生了決死契這一制度。帝國不許貴族私鬥，但若是兩個貴族之間仇恨太深，以至於無法調和，那麼經過雙方家族同意後，政府就能替雙方簽署決死契，讓雙方公開進行決鬥。這個決鬥是具有法律效應的，並且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公開舉行，以保證決鬥結果的公正性。

  越是上層的貴族越在乎自身的名譽，而決鬥便是撈取名譽的絕好機會，當然其中也伴隨著生命危險。

  然而，決死契固然能解決貴族糾紛，但也不能想簽就能簽。帝國政府簽署決死契必須滿足兩個基本的條件。一，確認決鬥雙方的矛盾不可調和；二，獲得雙方家族的印簽。之後只要有一人在契約上簽了字，契約便立即生效，視作其對尚未簽字的一方發起了決鬥。

  原本只是一件少爺公子爭風吃醋的小事，賽門一拿出決死契，頓時整件事情就變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