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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8:40:38 作者: 美人娘
    司命顫巍巍的指了指他身後噼里啪啦綻出的紅絲,咽了咽口水,「帝……帝君,你看,你尋了數萬年的情絲,不是長出來了嗎……」

    「我……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求求了把刀先挪開行不行?

    謝長臨咬著牙根,眸子陰冷,一字一句重複道,「迢迢呢?」

    「魂飛……」

    剛吐出兩個字,司命就被一個拍飛了出去,摔在天柱上,吐出一口老血來。

    方才還在對著永安宮八卦吃瓜的眾人見一個身影飛出,唏噓不已。

    「帝君在打誰?」

    「司命!那是司命!」

    「天啊,司命星君快被揍死了!他犯了什麼錯?」

    「許是因為此次帝君歷劫,他把人帝君老人家的命根子切了吧……」

    「這麼刺激??」

    「噓噓……」

    司命硬撐著最後一口氣,兩眼冒淚花的求饒,「在淮南山呢……」

    話落,他就被謝長臨拎著衣領落到了淮南山上。

    謝長臨垂眸猶豫了一瞬,記起這個地方。

    他曾在此處隨手點化了一隻沒受住雷劫的小貓。

    「她曾尋了你百年,還散盡修為只為換和您的一世情緣。」

    司命這樣說著,對上了謝長臨帶著幾分殺意的眸子。

    「一世情緣?就那麼幾個月你竟耗了她千年修為?」

    誰看了不罵司命一句黑心賣家?

    司命沒法反駁,只得移開話茬,「她此時被我放在她的第三隻眼中聚魂呢。」

    金瞳貓雖說是低級小妖,可那第三隻金瞳眼可是貨真價實的寶貝。

    他當時確實厚顏無恥的向迢迢討了她的第三隻眼,騙她說是要救人,其實是為了今日做準備,誰知道那姑娘眼睛也不眨的就將身上最寶貴的東西剜出給了他。

    那一刻他就在想,這次或許真的行呢?

    下凡那次迢迢滿眼絕望的說帝君歷不了情劫的。

    司命當時猶豫了,強忍著沒告訴她。

    帝君的百次情劫中,他一次都未曾愛上過凡間給他安排好的人。

    至多便是如李婉兒那般,勉強在外敲敲門的。

    許是天時地利人合,亦或命定姻緣,謝長臨此番一生太過困苦,也因江妧的愛是世間獨一份熾烈。

    終是燒進了謝長臨的心裡。

    說是歷劫失敗,實則是成功了。

    從前那百次才是失敗。

    這不,剛回歸神識就提著刀來了。

    司命弱弱的縮著涼颼颼的脖頸,「帝君,您還是先去洗髓池泡一泡,待百年歸來,便能看到迢迢安然無恙了。」

    謝長臨縱是帝君,歷劫犯下的殺孽也是得受到懲罰的。

    洗髓之痛非常人能忍。

    不得不說司命此次寫了一手好本子。

    一個洗髓需百年,一個聚魂要百年。

    次後這二人再相見不就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謝長臨唇線緊抿,他方才醒來之時,感受到了從心口處傳來的,未有過的密密麻麻的疼痛。

    一如在凡間她走後那看似短暫卻極其漫長的一年裡,思念的情緒鋪天蓋地朝他湧來。

    可又來不及多想,沒時間細細感受,只剩一個念頭,想找到他的迢迢。

    如今站在這淮南山上,他有些拿不定了。

    「她……可會怪我?」

    司命微微抬眼,卻看不清他眸中的晦澀。

    似是有些艱難的問自己,「她可會忘了我?」

    司命簡直要跪了。

    按帝君的性子,就算迢迢真的忘了他,也不該退縮吧?大不了再讓她愛一次不就好了嗎?

    他是誰啊?從開天闢地活下來的神啊!

    縱是無所不能的天神,嘗到情愛的第一反應終是懼。

    他只能深沉一句,「看造化了。」

    謝長臨一巴掌拍他頭上,轉身,嗓音清冷,「讓凜子覺洗好脖子等我。」

    神明的百年不過一晃眼。

    淮南山上的扶桑樹開出朵朵金色炫目的花來,降春使澤撒下一片春雨,帶來萬物復甦。

    一身白流沙裙的迢迢正懶洋洋的撐著腦袋和大樹爺爺對坐下棋。

    「迢迢,棋藝進步不少呀。」

    大樹爺爺擼著長白的鬍鬚,笑得開懷,卻見對面的小貓心不在焉的盯著漫山的扶桑花出神。

    「在想什麼?」

    迢迢微微回神,眸中暈開星星點點的笑意,揚唇輕聲道,「我在想,我的長臨什麼時候來能接我去看流蘇花開。」

    八卦的星使都在津津樂道的傳,那位永安帝君的情絲生根發芽了。

    司命說,他沒有忘。

    很巧,迢迢哪怕是魂飛魄散了也沒有忘。

    既然都捨不得忘,那她極其確信,謝長臨是一定會來接她的。

    這次,她還有很多時間去等。

    ——「迢迢。」

    清冽的嗓音從身後傳來,停頓了片刻,帶著幾分隱晦的不安。

    「我乾乾淨淨的來接你了。」

    一如他曾經問過的。

    「你可……還要我?」

    迢迢一怔,沒有立刻回頭,朝樹仙爺爺咧開嘴,笑得明媚,「爺爺,他來了。」

    他和漫天春華一起來了。

    迢迢起身,提著裙擺向那位剛從洗髓池中出來,一襲白衣如雪的少年懷中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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