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故地重遊

  校園內的景象還是如此的熟悉，一踏入校園，書香氣息迎面而來。

  林蔭道上整齊排列著的松柏樹，依舊屹立在那兒就像是一排排哨兵。松柏枝幹筆直，看起來精神抖擻。

  樹木是直衝雲霄，莫永浩發現它們都已經長大了不少。

  校園內的一景一物，又勾起了他對歐陽雪的思念。

  他的腳步有些不穩，身上還有著宿醉後的酒氣，他的雙眸紅通通的，也不知道是快哭了還是酒精的作用沒有消褪。

  高夢婷一路攙扶著莫永浩，生怕他會栽跟頭。

  莫永浩踉蹌著往前走著，看到了前邊的老槐樹。

  「讓我自己走走吧。」莫永浩把手臂從高夢婷手中抽了出來，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棵越來越蒼老的槐樹。

  高夢婷安靜地待在他的身旁，沒有去打擾他。

  她相信，假以時日，莫永浩一定會忘記那些傷痛。時間會撫平他的傷疤，他會好起來的。

  莫永浩的背影看起來瘦了不少，最近的他喝了太多的酒，他一深一淺地走到了那棵槐樹前，雙手摩挲著凹凸不平的樹皮。

  風雨洗刷著老槐樹的皮，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條條深深的溝壑。

  槐樹的枝葉依舊茂密，他拼命地張開著自己的枝丫為大樹底下的人們遮陽擋雨。

  莫永浩記得，那時候經常和歐陽雪來這槐樹底下談天說地，一坐就是一下午。

  「你知道嗎？雪雪那個時候總說這槐樹她可以抱住，可是現在，這棵樹已經一個人抱不住了。」莫永浩突然回過頭來，朝著高夢婷露出了一絲苦笑。

  他張開了雙臂，抱住了那棵槐樹的樹幹，想著當初，歐陽雪就是以這樣的姿態來抱著這槐樹的。

  他將臉貼在了槐樹上，輕輕地嗅了嗅，那種帶著泥土清香的味道傳來，他仿佛又看到了歐陽雪朝著他巧笑倩兮的模樣。

  「永浩，雪雪她……一定不想看到你傷心，所以你一定要想開點，為了革命事業犧牲了，雪雪也是死得其所，會讓我們銘記一輩子的。」高夢婷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她在心中憋了很久的話說了出來。

  這麼一說出來，她的心裡也感受多了。

  這幾天莫永浩一直喝得爛醉，好不容易主動要來這兒走走，她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希望他能有所慰藉。

  「我明白！」莫永浩抬頭，將臉迎著陽光，臉上的陰影消失不見了。

  陽光在他的側臉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發著光一般。

  高夢婷恍惚覺得，他又回到了那個陽光帥氣的少年，她想起了初次見到他時的場景。

  如果他能夠走出陰影，接納自己對他的愛，那可是美事一樁。

  雖然上次被他委婉地拒絕了，但是她的心裡依舊是有著那種想法。

  高夢婷看著莫永浩，還想說著什麼，但是又欲言又止。

  她硬生生地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

  不，現在還不能說，他的情緒才剛剛好了一些，她可以等，等到他可以接受自己的那一天。哪怕要等很久，她都願意的。

  這時候，起風了，風兒揚起高夢婷的頭髮，輕輕地拂過她的臉龐。這兒的空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聞，她深深地呼吸著空氣，整個人神清氣爽。

  出來走走，心情也會變得好一些，莫永浩的雙眸中已經有了一絲顏色，不像之前那般黯淡無光。

  很多事情，都是要自己看開的，那些從指縫間流逝的人或者事務，終究是回不去了。

  他望著這棵高大茂密的老槐樹，沉默了很久。

  這一刻，他們仿佛與世隔絕，時間就像是靜止了一般。

  她們各懷心事，靜默著，周遭的一切聲音都入不了他們的耳。

  兩個人在槐樹底下一動也沒動，只有風兒將樹葉捲起又放下，撩撥著兩人的臉龐。

  佇立了好一會兒，莫永浩才起身，他的頭腦也被吹得清醒了許多。

  看著這校園裡熟悉的景物，聽著這親切的歡聲笑語，一切都是那麼令人難忘。恍惚間，他好像覺得自己與這兒不像是一個世界一般。

  他和高夢婷肩並肩在校園裡走了一圈，把每個與歐陽雪有過回憶的地方通通走了一遍，似乎是在跟過去告別。

  高夢婷一直陪著莫永浩，儘管她的腿已經走酸了，但她還是一直陪著他。

  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哪怕累了點，她都覺得值得。

  「這校園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只可惜雪雪她看不到了。」莫永浩停在校門前朝著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林蔭道說道。

  「若是蒼天有眼，她一定會高興的。」高夢婷望著情緒低落的莫永浩，喃喃道。

  「嗯，我們回去吧。」莫永浩念念不舍地看著這校園裡關於歐陽雪的回憶，一步三回頭。

  高夢婷的心裡也不是滋味兒，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好好陪伴在莫永浩的身邊，在他需要的時候，施以援手。

  回去以後，周炎中已經醒來了，他正在屋內等候著莫永浩和高夢婷。

  「你們去哪兒了？可算回來了。」周炎中剛看到莫永浩，便走上前去詢問。

  莫永浩的臉色看起來好了不少，他猜測他小子的心情應該是要好了一點。

  「去了學校走了走。說吧，你這次過來，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沒說？」莫永浩說完，立馬轉移了話題，開門見山地問起了周炎中。

  他清楚地知道，周炎中此次過來，不可能單純是看望自己、跟自己敘敘舊這麼簡單，雖說被罷免了職務，但莫永浩的心裡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是他沒有說出來的。

  果然，什麼事情都是逃不過莫永浩的猜測。經他這麼一問，周炎中乾脆也不想藏著掖著了。

  反正他精神狀態都看起來好了不少，就決定將實情跟他說了。

  「永浩同志，這件事情看來還是瞞不住你，本想跟你敘敘舊，過些時日再說的。」周炎中笑了笑，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

  見莫永浩的眼睛裡漸漸有了神采，他打算現在就將他的目的給說出來。

  「既然如此，你便直說吧！堂堂七尺男兒，不怕什麼打擊的。」莫永浩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中氣十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