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功過相抵

  王大號正在擴編游擊隊，新組建坦克作戰大隊，炮兵連隊，和突擊小分隊，招兵買馬忙得不亦樂乎，渾身有使不完的勁。

  而此時李雲龍卻身在悲痛中，秀芹的死讓他深深感到自責和內疚，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怪自己，沒有保護好心愛的女人。

  李雲龍與魏和尚兩個，一前一後來墓地前，拉著僵硬消瘦長掛臉，看著秀芹墓碑嘆氣道…

  「和尚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呆一會。」

  「團長，讓俺陪著你吧！」

  「我想陪秀芹說說話，你在這算什麼，回去吧！」

  「哎…」

  魏和尚面無表情回了一聲後，轉過身體緩緩離去，擔心李雲龍會出什麼事，躲在幾十米外枯草從中遠遠觀望。

  李雲龍彎下腰屁股坐在地上，揮起手來回撫摸秀芹墓碑，雙眼通紅布滿血絲含著淚珠，唉聲嘆氣自言自語道…

  「秀芹呢，我來陪你說說話。你累了好好休息吧！你不用回答我，聽我說就行。」

  「秀芹是我下令開的炮，我知道你會怨我，可沒有法子這是在打仗，多少人性命捏在我的手裡，沒耽誤一分鐘，就會有很多人丟掉性命，我李雲龍欠你的，來世我給你做牛做馬。」

  「秀芹吶，我李雲龍命不好，都這個歲數了，才找到一個知冷知熱的女人，可是我沒有福氣呀，你是個急性子說走就走，連個招呼都不打人就沒了。」

  「這兩天我就仔細地想啊！想得我頭都疼了。我想咱倆說過的沒一句話，我左算右算左數又數，咱倆說的話加在一起，還不到一百句，人吶都沒長前後眼睛啊！要早知道是這個結果，我就什麼都不幹了，我就陪你說上個三天三夜。」

  「秀芹，我李雲龍爹娘死的早，沒有兄弟，沒有姐妹沒有親人，可我咋覺得你躺在這，我李雲龍半條命也埋在這了。」

  李雲龍說著說著低下頭，淚水忍不住往下流，心裡如同針扎般疼痛陣陣傳來，揮起袖子抹了抹眼淚，狠咬牙齒強忍住哭聲…

  「好多年沒流眼淚不習慣了，五尺高的漢子躲在沒人的地方流眼淚，讓人笑話呀，可是哭出來心裡會好受一點，當個男人不容易啊！什麼都得撐著，牙掉不能喊疼得往肚子裡咽，誰讓咱是個男人呀。」

  「秀芹你一走，我李雲龍一眨眼又變成了光棍，又沒人疼了，不過這也好啊！咱沒得想沒得牽掛，只好一心一意地打鬼子了。」

  「我李雲龍不說瞎話，要今後我不找女人，那你肯定不信，但是我向你保證，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你，你是我的親人你是我的老婆，這一點咱到啥時候都不能忘，你是我李雲龍名正言順娶過門的婆娘，獨立團戰士們都可以給咱們作證，往後不管走到哪，我李雲龍都會回來，給你掃掃墓拔拔草陪你說說話，要是我有了兒女，我會帶她們來給你掃墓，告訴他們這裡埋著咱們家一個親人。」

  魏和尚身體趴在枯草叢中，抽動喬黑臉蛋痛哭流涕，手緊握拳頭不停用力砸在地上。

  八路軍區作戰總指揮部內，長長木桌旁圍站滿了人，副總指揮站在人群中間，圓瓜臉笑呵呵模樣，手來回點在地圖上道…

  「這麼多部隊，包括晉綏軍，中央軍，還有地方民兵武裝，全都卷進來了，圍點的圍點，打援的打援，忙得不亦樂乎，打完了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呢，就連我這指揮官也蒙在鼓裡…」

  「哈哈…」

  「對，不光是我，還有第二戰區的司令，閻長官來電詢問我，為什麼組織這麼大戰役，不跟他司令長官打招呼。」

  「哈哈…」

  「哎，你們大家怎麼看待這件事。」

  「副老總，說實話嗎？」

  「廢話，當然說實話了。」

  「幹得漂亮，以一個團的兵力加上地方武裝，就敢直接攻擊敵人工事堅固重兵防守的縣城，這絕對是一個創舉，也為我軍在城市攻堅方面積累了寶貴經驗，單從戰術效果方面看，這簡直是一個經典戰役。」

  「我去過李雲龍那個團，我的感覺是這支部隊很特別，從團長到士兵都有一種氣質。」

  「等等，你說整個部隊有種氣質。說詳細點什麼氣質。」

  「桀驁不馴，性如烈火。這麼說吧！整個部隊就像一大堆乾柴，平時堆在那並不起眼，只要有一顆火星，轟的一下就是沖天大火，能點著這堆火的人就是李雲龍，往往在投入戰鬥時，李雲龍幾句話一煽，全團就嗷嗷叫往上沖，這樣的部隊往往戰鬥力很強。」

  「副總指揮，我在軍分區游擊隊那裡，也見過這種性如烈火氣質，此次阻擊增援作戰中，軍分區游擊隊加上地方武裝部隊，在大別山一帶區域阻擊敵人兩個聯隊，還擊殺一個日軍少將，這樣的部隊戰鬥力讓人簡直不敢相信。」

  「嗯！你們說的沒錯，這兩支部隊戰鬥確實很強。」

  「話說回來此次戰役，李雲龍未經請示，就擅自調動上萬人部隊，無組織無紀律，特別是為了自己的老婆攻擊縣城，造成一定的傷亡，有那麼點官報私仇的味道，就憑這一點槍斃他都不過分，但從實際效果上來看，這場混戰役使晉西北日軍損失慘重，各參戰部隊斬獲頗豐，有的小塊抗日根據地，竟無意中連成了片，其作戰效果不亞於發動一次大戰役。」

  「我看你們有點為他說話了，剛剛第二戰區司令部閻長官，發來嘉獎電報，祝賀八路軍各部，在晉西北發動的積極攻勢，取得極大的戰果，我還在想，讓我嘉獎誰呢？現在水落石出，冤有頭債有主。」

  「替我提草電文發給三八六旅，獨立團團長李雲龍在未經請示下，擅自調動上萬人部隊作戰，無組織無紀律應該受到嚴厲處分，但從此次作戰全局上效果考慮，我軍各參戰部隊斬獲頗豐，晉西北日軍損失慘重，是一場大勝仗，李雲龍應當記頭等功，經過組織上決定，功過相抵不獎勵也不處分，但要嚴厲警告一次，再未經請示擅自調動部隊作戰，兩罪加一嚴厲並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