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嘉獎令

  山坡下路口四周，圍在崩塌架炮樓一圈雪地上，趴臥著幾十道身影，一個個身體上被掉落下磚頭碎塊，廢墟塵土掩蓋一層，王大號抖動著大體格子，搖晃幾下腦袋上灰土，耳朵里都震出嗡嗡迴響聲，咧嘴呲牙抽動黑臉蛋，從地上緩緩爬了起來道…

  「娘的百八十顆手雷威力不小，比炸藥包還邪乎尿性，隔這麼距離都把老子崩飛出去幾米。」

  王大號瞪著大眼珠剛抬起頭，就瞧到山間小道上遠處，一對對汽車大燈通亮來回閃動，晃晃悠悠順著山路行駛過來，心裡嘮叨了幾句，小鬼子鱉孫你們來晚了，老子把活幹完開溜了，一撇嘴冷笑了笑大嗓門喊道…

  「弟兄們走撤退…」幾十號人灰塵土臉迅速跑上山坡匯合，游擊隊幾排長長隊伍，東搖西晃身影連跑帶顛，順著樹林朝向東面奔去，繞過鬼子路卡翻過山包，摸著黑走了將近四個時辰，天色剛萌萌亮起才趕回柳村。

  游擊隊二百多號人，來回奔波一夜連口氣都沒喘，一個個繃著喬黑臉蛋渾身是灰土，背著槍桿子搭著腦袋瓜直打晃，呼啦啦長長隊伍群剛開進村子裡，各小分隊一哄四散而去。

  王大號晃悠身板邁著飛奔步伐，推開院門走進屋裡，揮起手掌拍了拍衣服上泥土洗一把臉，倒在火炕蒙著頭打起呼嚕來…

  「哈呼嚕嚕…」

  半個多時辰後，黃敏和汪琴兩女娃一左一右，夾在中間高瘦身影背著雙手，正是抗日根據地政委方明，三人離院門外老遠，就聽到王大號火車鳴笛哄哄呼嚕聲，方明邁著四方步剛走進小院裡，大嗓門聲就響了起來…

  「王大號你小子這呼嚕打得，比鬼子炮彈炸雷聲娘的還大。」三人搖晃身影剛走到屋門前，還沒等伸出手拽開門，這時屋門從裡面被人推開，周鐵柱繃著泥土黑臉蛋，瞧著方明幾眼沒好氣道…

  「你這同志伸個脖子瞎喊啥，不知俺隊長在屋裡睡覺嗎？」

  方明瞪起大眼珠，瞧著身前黑煤蛋娃子，杵倔橫喪腰板站奔直，天不怕地不怕模樣，從骨子裡透出堅韌不屈那股勁，一咧嘴笑嘻嘻聲道…

  「嘿嘿…瓜皮娃子火還挺大，跟你隊長都屬毛驢脾氣，動不動就尥起蹶子，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有什麼樣將軍，就有什麼樣兵。」

  「你這老同志沒事快點出去，別在院裡吵吵把火的，要是把俺隊長吵醒了上來脾氣，不得狠狠踢你幾腳，到那時候別怪俺沒有提醒過你。」

  「老子借你們隊長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跟俺動粗耍橫，你小子到是挺牛的有種，敢跟老子這麼說話，瓜皮娃蛋報上名來…」

  周鐵柱矮瘦身影站在門口，雙手打橫端著槍桿子，理直氣壯撇著嘴喊道…

  「俺叫周鐵柱，是俺游擊大隊長貼身警衛兵，你這老同志咋的想要練練啊。」

  黃敏繃著臉蛋氣怒怒走上前，揮起手就揪在周鐵柱耳朵上，向屋外面拽去，這面周鐵柱抽動黑臉蛋，疼得呲牙咧嘴直嗷嗷叫呼，伸個長脖子緊跟了過去…

  「嗯呀…嫂子你拽俺耳朵幹嘛啊！」

  黃敏扯著周鐵柱耳朵，拽到院裡中間，接著是揮起小手掌用足勁，拍了他幾下腦瓜門，賭氣囊塞沒好聲喊道…

  「你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敢跟咱抗日軍區周政委這麼說話，還有別瞎叫俺可不是你嫂子。」

  周鐵柱耳邊一聽到周政委，頓時傻了眼呆住了神，笑嘻嘻傻站在原地不坑聲。

  方明背著雙手走了過來，消瘦長掛臉笑嘻嘻模樣道…

  「黃敏都是自己同志，革命道路上人人平等，俺又不是土財主擺什麼政委架子，咱們過會再過來，就讓王大號那臭小子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好給老子痛打小鬼子。」

  「方政委，你不是還有重要作戰任務，要交給王隊長他們執行嗎。」

  「沒事不差這一時半會，老子今晚要蹭一頓游擊隊弟兄慶功酒，明天早上再走。」方明說著說著就揮起手掌，拍了拍周鐵柱肩膀幾下…

  「好小子脾氣挺倔對老子口味，以後好好跟你們隊干，給老子多殺小鬼子。」

  周鐵柱挺起胸膛腰板站直，揮起手敬一下軍禮，大嗓門聲洪亮使足勁回道…

  「是方政委…」

  王大號倒在炕頭上，一覺就睡到天黑，睜開眼皮剛做起身子骨，耳邊就傳來罵罵咧咧大嗓門聲…

  「你小子讓老子等一天了，娘的終於起來炕了。」

  王大號抬起頭一瞧方政委，背著雙手站在地上，頓時嬉皮笑臉站起身子，迎上去幾步笑嘻嘻聲道…

  「嘿嘿…老連長你啥時候來的，咱不叫俺一聲出去接你。」

  「老子一大早上就來了，門口瓜皮娃子硬把老子給截下，就沒敢吵醒咱游擊大隊長。」

  王大號咧嘴呲牙瞪眼珠，伸個脖子向屋外喊了幾嗓子…

  「周鐵柱你小子娘的沒長眼睛，敢攔咱周大政委。」

  「老連長快坐下來消消火，別跟瓜娃生氣，這小子新來不懂規矩。」

  「你小子少嬉皮笑臉的，老子給你帶來一份嘉獎令，是重慶蔣委員長親自給軍區發來電報。」

  王大號耳邊一聽蔣委員長給他發電報，頓時心裡嘮叨幾句，老蔣財大氣粗，沒準還能賞咱幾門大炮，樂得大圓臉都笑開了花，連忙湊上前來接過方明手裡嘉獎令，借著四方木桌上油燈，紙上短短几橫大字，瞪起大眼珠瞄了幾眼後，一撇嘴拍在桌子上沒好氣道…

  「老蔣夠摳的就會口頭上嘉獎，也不給俺幾挺機槍。」

  王大號拉下鐵青圓瓜臉，說著說著一屁股就坐在炕沿上，雙手插進衣服柚子，縮著脖打不起精神來…

  「嗯！娘的白高興一場，還想老蔣會靠賞點裝備。」

  「你小子得得別扯淡了，老子要問你件事…」

  「老連長你有啥事就問吧？」

  「你小子跟黃敏你兩咋回事，黃敏同志可是找俺訴苦，說你臭小子手不老實摸人家女娃屁股蛋，答應娶人家女娃過門做婆娘，占完便宜回過頭就不提了，給老子今天交代清楚了，到底有沒有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