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死命令

  王大號瞪著大眼珠子，正笑嘻嘻剛回完話，腦袋裡琢磨打小鬼子各種招數時，突然耳邊就聽到老連長，認命為身旁這個女娃蛋子，做八路游擊隊副隊長，頓時是張開大嘴傻了眼呆住神，心裡沒好氣直嘮叨，這個方政委到底啥意思，小鬼子大掃蕩部隊晚上就要攻山頭，此次阻擊戰肯定是一場惡戰，還不知道犧牲多少個弟兄，就連老子自己都夠嗆能全身而退，在這麼關鍵時候，怎麼把一個女娃帶上山做老子副手，這不是在閉著眼睛瞎指揮坑我王大號，老子帶著弟兄們和小鬼子拼刺刀玩命，還得照著身邊女娃蛋子，這怎麼能放開手腳，和鬼子們血拼大幹一場…

  方明瞧著王大號咧嘴呲牙，笑嘻嘻大圓臉鐵青僵硬，心裡很清楚這個臭小在顧慮什麼，隨著目光又瞧了瞧幾眼黃敏，緊繃著凍得紅脹小臉蛋面無表情，瞪起溜圓大眼球增亮，高高抬起頭露出來尖尖下巴，挺起來鼓鼓小胸脯，肩膀上背著槍桿子，腰板站著直直立正，渾身上下都有堅韌不拔任性那股勁，絲毫不遜色血氣方剛漢子，女中英雄鐵血戰士，方明很滿意點著頭道…

  「你們兩現在只有十多個小時，做最後阻擊戰準備，小鬼子們大掃蕩部隊，六點正會全面向山林進軍，發起一潑又一潑兇猛進攻，整個平安縣城地區會陷入炮火之中，時間緊迫我就不在這裡多留了…」

  「我方明最後下個死命令，抗日軍區大後方這個缺口，就交給你們游擊隊弟兄們手裡，死守陣地三個小時，絕對不能退後半步，為前線主力部隊爭取突圍時間，掩護軍區總指揮部安全撤退…」

  方明沉重語氣說完了話，揮起手向兩人敬一個軍禮，轉過身體邁著堅韌步伐走了出去。

  王大號晃悠悠大體格子，緊跟在屁股後面也走出屋裡，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幾步，方明就停下腳步回過身子來，瞧了身後王大號幾眼，一咧嘴沒好氣聲喊道…

  「你這臭小子，不去集合弟兄們準備作戰，跟著老子屁話後面幹什麼，要是心裡有話就通快放，怎麼像個娘們磨嘰起來。」

  王大號嬉皮笑臉走上前來，笑呵呵道…

  「嘿嘿…老連長，你讓我帶游擊隊弟兄們，死守陣地三個小時沒問題，就是再多幾個小時，我王大號也能保證完成阻擊戰任務，可是給我安排個女娃蛋子當副手，這不是綁住我王大號一雙手腳，再說戰場上小鬼子槍林彈雨炮火連天，可不是小孩子過過家家鬧著玩得，一個女娃怎麼能看得廝殺血腥場面，老連長你還是收回成命吧！把女娃帶下山去…」

  還沒等王大號怨聲怨氣嘮叨完，方明瞪著大眼珠子，緊起高高鼻樑沒好聲罵道…

  「奶奶熊的！你這瓜皮娃子說來說去，就是擔心黃敏同志成了累贅，你小子怎麼還是老思想，革命道路上男女平等，你可別小看黃敏女娃子，人家可是有幾把刷子，要不也當不了柳村游擊隊長，再說這是抗日軍區副總指揮認命，你小子就執行任務吧…」

  王大號頓時板著個苦瓜臉，撅起一張大嘴唇，唉聲嘆氣回了一句…

  「是老連長…」

  這面王大號剛要轉過身，方明揮起手掌拍在肩膀上，狠咬著牙齒喘著粗氣聲，直直目光看向王大號時，一雙眼圈裡浮出來血絲通紅，伸個細長脖子大嗓門響起…

  「王大號…」

  「到…」

  「老子在給你下個死命令，一定要帶著游擊隊弟兄們，活著走出小鬼子包圍圈歸隊…」

  「老連長你放心，我王大號一定完成阻擊站任務，帶著游擊隊弟兄們歸隊…」

  方明瞪著大眼珠子通紅，細瞧了瞧王大號大圓臉上模樣，手掌心用力拍了拍肩膀幾下，低下頭轉過身子，腳下邁著堅韌步伐，帶著兩名警衛走下山坡時，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向站在山坡上，王大號身影一眼，高高舉起手掌揮了揮，緊接著再次回過頭來，東搖西晃消瘦身影，直接走下了山坡…

  王大號瞪著大眼珠子，緊繃著大圓臉神情很沉重，看著老連長依依不捨離去的背影，心裡是酸酸的感覺很難受，他知道老連長在擔心什麼，此次阻擊戰人數懸殊，以一抵十個敵人與小鬼子硬碰，死守陣地三個小時，是用弟兄們命來換每分每秒，為前線作戰部隊爭取更多時間突圍，掩護軍區總指揮部安全轉移撤退，也許自己與老連長，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面…

  王大號雙手死死攥緊拳，心裡立下堅決誓言，老連長你放心，我王大號絕不會給你丟臉的，一定會帶著游擊隊弟兄完成阻擊戰任務，殺出小鬼子包圍圈歸隊…

  「李二蛋吹集合哨…」

  「是隊長…」

  李二蛋晃悠悠小身體，風風火火從屋裡取出來號子。仰起頭望著藍天白雲，手裡高高舉起來號子，鼓著兩面大腮幫子，吹起一聲聲集合號，陣陣號角聲如雷貫耳，迴響在山頂叢林中…

  抗日根據地游擊隊百十來號人，一個個是背著槍桿子，連跑帶顛直尥蹶子，風風火火高高瘦瘦身影奔跑了過來，站成一排一排齊刷刷隊伍，有的炊事兵還穿個白布圍裙，手裡拎著個大馬勺，還有的是手裡舉著個燒火棍，有的手掌心攥著土豆，剛削一半皮，耳邊一聽集合號響起，就慌了慌張邁著小步伐跑來，都忘記手裡還拿著土豆…

  黃敏消瘦小身影，站在王大號身後，高高舉起手掌揮了揮，柳村游擊隊幾十號弟兄，邁著加快大步伐奔跑了過來，加入根據地游擊隊伍中…

  王大號東搖西晃大體格子，來回走在隊伍前面，嘴角一咧哄哄大嗓門聲響起…

  「弟兄們時間緊迫，老子就不多說廢話，都消停把耳朵豎起來，給老子一個字一個字聽清楚了，兩件事，第一件事黃敏同志，認命為八路游擊隊副隊長…」

  「第二件事，小鬼子大掃蕩部隊今晚六點正，全面進攻平安縣城地區各大抗日根據地，方政委剛才下達死命令，讓我們八路游擊隊弟兄，堅守在這座山頭上三個小時，為前線作戰部隊爭取時間突圍，掩護軍區總指揮部安全轉移撤退，此次阻擊戰任務是一場惡戰，人數懸殊以一抵十個敵人，與小鬼子玩命硬碰硬，就連老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走下山，如果有那個弟兄怕死就站出來，我王大號絕對不會為難他，現在就放他下山逃命去…」

  「隊長八路游擊隊弟兄們，沒有一個是孬種慫貨。隊長你就下達命令怎麼打小鬼子…」

  「是啊隊長！你就說怎麼和鬼子玩命，弟兄們就沖跟小鬼子拼了…」

  「娘的瓜皮娃子都是好樣的，有血有肉爺們漢子，老子就和弟兄們跟小鬼子拼了，死了也要死在一起，下輩子咱們還做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