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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8:37:01 作者: 寒川歌
「當然了。」景燃摸了摸正廳的八仙桌,「黃梨木啊,講究人家。」
燕歲走過來,伸手,「快,讓我摸摸。」
他想摸他的寸頭。
景燃無奈,便坐下來給他摸。
寸頭像胡茬,摸起來掌心酥酥麻麻,像是在超市里把手伸進米缸。
燕歲摸了個爽。
然後笑。
「笑什麼。」景燃蹙眉,「嫌我丑了?」
「沒有啊,挺帥的。」燕歲輕輕拍了拍他腦袋,「我去給你買煎餅果子。」
景燃起身要一起,燕歲回頭制止了他。
「外面風大。」燕歲說。
景燃低頭看了看自己,四肢俱在,問道:「我在坐月子嗎?」
「差不多吧。」燕歲篤定地說,「都是從身體裡拿出來一些東西。」
景燃:「啊?」
四合院巷子口便有煎餅果子攤,燕歲跟在其他人後面排隊。他微微驚訝於有的人自己帶了雞蛋,並且深覺不妙,因為別人買雞蛋灌餅可能只是對付一下晚餐,但他家裡可是有個剛被開瓢的病患。
他居然,不自帶雞蛋。
接著燕歲鼓起莫大的勇氣,溫聲詢問了前面盤核桃一樣盤雞蛋的大爺,「請問您的雞蛋是……」
北京大爺轉身一指,「喏,那兒買的,看見那牌兒了嗎,農村土雞蛋。」
燕歲快樂地去牆根蹲著的老太太那買了一袋雞蛋。
「結果那個賣雞蛋的奶奶,是煎餅果子大叔的媽媽。」燕歲憤憤地描述了整個過程。
景燃笑得差點被煎餅嗆死。
「你也太可愛了吧。」景燃伸手摸摸他,「雞蛋的營養價值都差不多,土不土的,沒什麼區別。」
「可你是病人啊。」燕歲也不知道在氣什麼,「哪有給病人吃煎餅果子的。」
景燃看看煎餅,再看看他,「那病人應該吃什麼?」
「醫生說要清淡。」燕歲眨眨眼。
自從手術以來,燕歲自己都沒怎麼好好吃飯,瘦得衣服都快掛不住了。
景燃嘆了口氣,「這樣吧,我們請個鐘點工。」
「嗯?」燕歲抬眸。
目光從疑惑逐漸恐慌,「你覺得……我照顧得不好?」
景燃放下煎餅,繞到他旁邊,蹲下來,語重心長,「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麼事?」
晚上他才知道更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景燃絲毫不想個喝了五天白粥的人,瘦是瘦了些下來,但力量對比依然恐怖,賽車手的身體底子擺在那兒。夜裡來回了三次,能感受出來他憋狠了。那種劫後餘生,和大難不死。
景燃自問是個粗人,但他一想到自己昏迷不醒,燕歲用什麼樣的心態和勇氣把這枚戒指推上自己的手指,他便難以自持。
他不會說情話,他只會身體力行。
最後清幽的月光穿過窗簾的縫隙,在他們銀色的指環折出光亮。戴著對戒的手十指相扣,燕歲由於失控後仰著雪白脖頸,仿佛樂團提琴組最後的揚弓,結束了這篇美好的樂章。
四合院的好處之一,距離是天然的隔音。
四合院的另一個好處,玩壞了一個房間,可以直接換另一個乾淨的房間睡覺。
如此,度過了兩個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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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各方檢查,許氏製藥廠最終被判需繳納巨額罰款,那不是一筆小數目,甚至需要許氏財團的其他公司出手相助。
可自從許驤龍死後,這些企業早已在內部被瓜分,原本鶴立雞群的製藥廠如今牆倒眾人推。這些年來許卿耀不學無術在前,潘綾鹿攪弄風雲在後,這家人在財團內已然名聲狼藉。
時至今日,許卿耀才幡然悔悟,他和潘綾鹿之間其實存在共同利益,他如果能早點發現,早點籌謀,今天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他甚至願意低頭,向媒體們說,他期待弟弟回到家裡。
畢竟,他可是高貴的血統內婚生子,外界冠以他的「先皇后嫡長子」,他可是日日掛在心上。久而久之,仿佛他真的擁有一座皇宮。
最後一次化療結束後,景燃也算徹底告別了他的腫瘤。
醫生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開了一些特爾利之類的基因用藥幫助他的細胞恢復動力。最後和他們握手,仿佛一場艱難的戰役走到終點。
接著便是去杜源的拉力賽車隊入職,退了四合院,剛剛打算啟程時,許卿耀找了過來。
他是一個人來的,頗有些歸降的意思。
景燃還是那顆寸頭,整個人顯得很不好惹。
「燕歲。」巷口,許卿耀先開口的,「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
「研發組還在工作。」景燃打斷他,「你們的研發組還能吃得起飯,還能往外發論文,燕歲已經仁至義盡了,不客氣。」
說到這裡,許卿耀便按捺不住,「可你們投資給實驗室,分明就只是為了他外婆吃藥!」
「那你又為什麼來這裡。」景燃無謂地哼笑一聲,「大家本就各有所圖。」
「最先有所圖的不是他嗎!」許卿耀扯著嗓子,悲痛地指著燕歲,整個人因氣憤,指尖都在抖,「是他來我家在先!是他讓我家不像家!父子不像父子!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