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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8:37:01 作者: 寒川歌
    除了外面的雪。它幾乎是踩著歌曲的節奏在加快速度。

    倆人站在落地窗前一籌莫展, 燕歲說:「我去問問大概要延誤到幾點吧。」

    景燃嗯了聲, 他感覺這雪不僅停不下來, 而且很有可能越下越大。

    果然,燕歲問完地勤人員回來,說:「可能要到明天晚上,因為現在是暴雪了。」

    景燃點點頭,「那我們繼續等嗎?」

    燕歲不解,「不然呢?」

    景燃:「租個車開過去?有個租車行在外面。」

    從赫爾辛基到羅瓦涅米有800多公里,正常駕車10個小時左右。

    此時在人類社會規劃里的時間是早上十點半,雖然是極夜,但芬蘭並不是完全沒有光線。

    極夜的定義是「太陽不會出現在地平線以上」,但太陽的光亮依然會被雲層反射,繼而讓這片土地是昏暗的,而不是黑暗的。

    燕歲看看大雪,再看看景燃。

    景燃以為他怕了,畢竟視線不好,又是暴風雪。

    結果燕歲說:「真的嗎?你不害怕嗎?」

    景燃:「我崑崙天路拿賽段冠軍的人,怕你這個?」

    燕歲搖頭,「我是說,我開,你害怕嗎?」

    燕歲加重了「我開」兩個字,強調主駕駛的風險。

    「哦……」景燃稍作思索,「不怕,不是不怕死,是不怕死在你手上。」

    「嘁,看不起誰。」

    兩個人拉上行李,在眾人不解但敬佩的視線中,走向機場的出口方向。

    走出航站樓的第一步,風雪像沙塵暴,雪花在風裡恣意舞蹈,燕歲下意識抬手去擋,隨後肩膀被景燃摟住,耳邊嗚嗚的風聲,還裹挾著景燃的一句話。

    「眼睛閉上跟我走。」

    燕歲把眼睛閉上了。

    這種在沒有視野的情況下完全信賴另一個人的感覺,不得不說,很奇妙。

    好像什麼都不用怕。

    租車行的老闆看上去五十來歲,非常大的塊頭,大鬍子很有維京人的感覺。

    兩個人都不會說芬蘭語,芬蘭語的語系在歐洲是獨特的烏拉爾語系。也就是說,用英文帶著比劃已經行不通了,只能用翻譯軟體。

    然而當老闆搞明白他們要租車開去羅瓦涅米之後,老闆連連擺手拒絕。

    因為太危險了,這樣的天氣很容易陷車不說,北極圈的濕度低,雪非常疏鬆,所以在狂風暴雪裡,車很容易嗆雪而熄火,就像過河涉水一樣。

    當然了,操作得當的話,駕駛員可以再讓車把融水嗆出來。

    不過租車行老闆並不信任他們,老闆奉勸他們安全第一,找個地方等雪停了再走。

    燕歲有些失落,立刻低頭在手機上打字,大意是他沒問題,路上的一切意外他都願意自己承擔。然而這租車行的門帘漏風,凍的他手指頭好幾次按錯了鍵,只得刪掉重打。

    景燃呢,在包里翻找了一通,上前一步,遞了個東西給老闆。

    那老闆眉毛一揚。

    燕歲問,「什麼東西?」

    景燃答,「國際賽照。」

    老闆的表情在說:賽車手啊,那沒事了。

    他們成功租到了車行里最好的車,一輛牧馬人限量版叢林英雄。

    這輛車通身是亞馬遜叢林綠色漆,車身銀色的「Recon」徽章和紅色的「Jeep」。老闆把車開到門口,然後鑰匙拋給景燃,呼嘯著宛如山谷狼嚎的暴雪之中,老闆對他們做了個維京戰吼的動作。

    景燃舉拳頭示意了一下,等到老闆轉身進去店裡,才讓燕歲上了主駕駛。

    「那是什麼?他為什麼雙手舉過頭頂拍了一下手?」燕歲調整了一下座椅和兩邊後視鏡,然後拉下安全帶。

    「維京戰吼。」景燃說,「在冰島,維京人並不是北歐海盜,他們的翻譯是』海灣中的人『,就是依靠大海生活的人,那個維京戰吼並不只是舉過頭頂拍手,還要喊一句』Ahu『。」

    燕歲常常地「哦----」了一聲,他設置好導航,掛擋出發,「你去過冰島嗎?」

    「倒沒有,但我看過冰島的國家隊踢世界盃。」景燃笑笑,「那年他們爆了個大冷門,和阿根廷踢了個一比一。」

    「嗯?」燕歲不明白。

    「阿根廷,梅西那個隊。」景燃提醒他。

    「靠。」燕歲懂了,說到梅西,不看世界盃的也都懂了,「冰島全國才33萬人口,足球隊居然能逼平梅西那個隊?!」

    景燃一笑,「沒想到吧,比黑八奇蹟還奇蹟。」

    說完,自己稍稍有些動容。

    燕歲也沒有接話。

    奇蹟啊。

    這輛亞馬遜綠林配色的叢林英雄行駛在白茫茫的天地之間,車燈光柱中紛亂的雪花,幾乎只能用兩旁的路燈來判定他們確實是開在公路上。

    冰島能逼平阿根廷,丹拂掘金隊能無情蓋帽西雅圖超音速。

    所以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在無差別降臨,奇蹟也是。

    燕歲笑了笑,「然後呢?」

    「然後冰島那個足球隊,在綠茵場,帶著全場球迷一起,雙臂平展,跟著維京人血統里的節奏,雙手在頭頂擊掌,維京戰吼,那個畫面非常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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