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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8:37:01 作者: 寒川歌
景燃不知道該說什麼,從感情上可以理解,但是從邏輯上又覺得這就是個小呆瓜。
景燃坐下,恨鐵不成鋼,「那他他媽的聽他媽的話了嗎?」
「……」燕歲一時不知該吐槽他的句式組合還是該自己表一表真心。
最後笑了。
笑到肩膀發顫的那種笑。
是啊,他他媽的,聽他媽的話了嗎?
燕歲便笑邊搖頭,水半天沒喝一口,怕嗆死自己。
「行了。」景燃無奈,「還樂起來了。」
「我覺得我過得挺好的。」燕歲說,「我現在過得很好。」
燕歲一直是看著他說的。
好像在表達,你看,我遇見你了,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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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了佛羅倫斯國立美院。
學校在聖馬可廣場附近,學校的樓房從外觀上來看很老舊,很有韻味,尤其大門兩邊的雕塑。
他們得買票才能進去學校,因為燕歲已經不是在校學生了,他們現在只是普通遊客。作為全球頂尖的美術學院,這裡不僅是教學用,還陳列著大師傑作,比如達&mdot;芬奇。
佛羅倫斯從不缺少遊客,這裡每天排隊進入美院都至少需要一個鐘頭。
他怕景燃排得急了,於是回頭,神秘兮兮地說:「參觀完等到中午,我給你買托斯卡納餐廳的甜椒肉卷。」
「聽上去不太好吃。」景燃說。
「這裡是歐洲。」燕歲說,「這裡沒有好吃的東西。」
景燃:……
但其實燕歲想說的是,這裡是歐洲,但這裡是義大利。
義大利有三樣東西絕對不能黑,咖啡、披薩、冰淇淋,但燕歲知道的那幾家好吃的披薩店,都只在晚餐營業。
燕歲是打算給他個驚喜,全世界人民都都知道歐洲是美食荒漠,荒漠化不同罷了,可能義大利沒有英國那麼誇張,但可著全歐洲的留學生去問,你留學的時候最愛吃什麼?幾乎過半的人會回答:最愛吃我室友紅燒的牛腩,汁兒還必須留著下一頓拌飯。
這麼想著,他在網上預定了一家餐廳。
這家餐廳七點半才能開始營業,他還有一整個下午帶景燃在佛羅倫斯閒逛。
終於排到了他們進去學校,燕歲假裝四處拍照片,再假裝發給布朗太太。
午餐前,去了烏菲齊美術館。
走進來後景燃一直都是滿臉的迷惘。
燕歲說:「藝術沒有懂不懂的一說,你看到了,接收了,就足夠了。」
人群小聲地交流,大家來自世界各地,說著完全不同的語言。無一例外的,最終,大家都匯集在了達&mdot;芬奇這裡。
人們安靜了下來。
「這是一幅濕壁畫,是達&mdot;芬奇和他老師一起完成的《基督受洗》。」燕歲壓低聲音,幾乎貼在他耳邊說。
景燃屬於我不懂,但我很震撼。是真實的震撼,這幅畫從尺寸上來說並不是大到誇張,一米七,但它令人震撼的並不單單是藝術性,還有其神性。人群中有基督教徒在胸口畫十字,有人小聲地向同伴說解說。
大家聊天的話題無一不圍繞著達&mdot;芬奇,燕歲又一次靠近景燃,給他解釋,「達&mdot;芬奇的老師常年受病痛折磨,三十歲左右的時候就已經很難獨立完成一幅作品了,只活了五十幾歲,但他非常、非常有影響力,不僅僅是達&mdot;芬奇,米開朗基羅的老師也曾是他的學生。」
聞言,景燃有些錯愕。
或許是這些如雷貫耳的名字令他感覺神奇,那些名字可能他初中念完就沒再聽過。人就是這樣,自己不感興趣的東西不會去主動了解。
除非有一個自己很感興趣的人,說悄悄話似的,在自己耳邊輕聲細語。
「後來呢?」景燃問,「他死了之後呢?」
燕歲說:「他死之後,我們紀念他。」
「真好。」景燃點頭。
佛羅倫斯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的美術館,像巴黎一樣,有羅浮宮,也有赫爾里太太那種聞所未聞的小畫廊。
他們從烏菲齊美術館出來,正午的艷陽當空。
美術館距離老橋走路不過五分鐘,燕歲閒庭信步,隨意地四處看看,然後回頭,「我們什麼時候去巴里?你要看的那個跳水比賽,什麼時候開始?」
「傍晚就可以出發了。」景燃說,「沿途你有什麼地方想停下來都可以,還有一周的時間。」
燕歲:「義大利很小的,從北到南也才一千多公里。」
「有點耳熟。」景燃笑笑,跟上了他。
歐洲人對午餐的要求並不高,這點上義大利人和法國人一樣,他們中午隨便買點麵包就好。這裡的麵包店裡會賣一些沙拉和酒,很多人中午就開始喝酒,燕歲買了甜椒肉卷和三明治。
然後他帶著景燃去附近的廣場,找了個長椅坐下。
一千多公里,放在從前,不過幾條賽段而已。
時至今日,一千多公里,可以跑完一個國家。
景燃吃著吃著停下了,味道怪怪的,吃不慣。燕歲在旁邊笑他,說,「我念大學的時候經常吃這個,端一個小紙盒,一口一個。」
「你大學過得挺悽慘,吃過國內大學門口那種只能披著夜色出來營業的推車炸串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