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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8:37:01 作者: 寒川歌
燕歲又點頭,又重複了一遍,「塔克拉瑪干啊,真好。」
「哪兒好了,喝了半個月的沙子。」景燃吃了塊餅乾,「還是西藏好,早幾年想去跑川藏拉力賽,一直沒機會。」
燕歲和他對望了半晌。
燕歲沒問,因為燕歲看得出來,景燃不想說。
「那太遺憾了。」燕歲支著下巴,「我只知道川藏線318,但我沒去過。」
景燃想了想,「我也沒去過,川藏北線有條路,六千多的海拔,號稱只有飛鳥可過。」
「你呢,你在德國都跟人怎麼玩的?」景燃問。
燕歲撇了下嘴,「早知道你是賽車手,我就不該說我跟人飆車,自取其辱。」
「沒有的事。」景燃把盛著曲奇的盤子推到他手邊,「我還沒去過德國那個不限速的公路,長什麼樣的?給我講講。」
「就是高速公路,三條主車道,一條應急車道。德國有路權,超車必須從左邊超,所以其實那條路上車速最快的就只是最左邊的那條車道。」
景燃點頭,認真地聽。
燕歲便接著說:「那時候在柏林,有一個紀念巴赫的音樂會,當時阿笙……啊,就是我朋友圈那個說了八百個人壞話的女孩兒,她男朋友是音樂會上的小提琴樂手,音樂會結束後我們就去飆車玩。」
「她男朋友給我弄了台GTR,他自己開一輛R8。」
景燃挑眉,「誰贏了?」
「當然是我。」燕歲驕傲,「阿笙男朋友是小提琴手,我學的是鋼琴。」
「這有什麼必然聯繫嗎?」景燃不解。
燕歲笑了起來,神秘兮兮地問:「你知道為什麼鋼琴底下,中間那個弱音踏板很少踩嗎?」
景燃對鋼琴貧瘠的認知里,只知道鋼琴有三個踏板,遂搖頭。
燕歲說:「因為我們搞藝術的就是不愛踩剎車。」
*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鋼琴三個踏板從左到右,剛好對應車子底下的離合、剎車、油門。車子踏板中間那個是剎車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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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人生就是為自己辯護一輩子
景燃沒有在燕歲家過夜,他自己的畫、行李,都在酒店裡。
那天他們聊到很晚,最後燕歲把他趕走了。
燕歲說,你快走吧,你再不走,我就捨不得了。
景燃一時不知該不該高興,只能問,那你為什麼還要趕我走?
燕歲笑得很乖巧,告訴他,因為你要去法拉利的主場看F1啊,多好啊,不能錯過了。
其實當時景燃想告訴他,自己早就因為他錯過了加拿大大獎賽,錯過了達喀爾拉力賽發車儀式,也不差義大利蒙扎了。
但景燃回過神來,他的確該走了。
再不走,他自己都要捨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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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景燃坐上了去往義大利的飛機,燕歲在赫爾里畫廊繼續畫畫。
格蘭對於燕歲的回歸非常開心,金毛小伙既想上前搭話,又怕打擾他作畫。只能借著進來送咖啡和食物的機會和燕歲說上兩句話。
「謝謝。」燕歲環顧一圈,示意了一下不遠處的小圓桌,「麻煩你放在那裡吧。」
格蘭有些猶豫,「可是……這樣咖啡就涼了。」
「沒事的,我想趕一下進度。」燕歲說,「我會儘快喝掉。」
格蘭揚起一個溫暖的笑容,一頭金毛在畫室的燈下面亮晶晶的,他說:「畫展開一禮拜,你就算第七天才畫完也沒關係。」
話雖如此,燕歲總歸是不好意思拖到那麼久。但他也不想辜負格蘭的好意,因為為了維持赫爾里畫廊,赫爾里太太說,格蘭每周末的早上還要去咖啡廳打工。所以格蘭做的咖啡十分美味。
「好,那就先喝咖啡。」燕歲把畫筆放進水桶,調色盤輕輕放下。
果然味道不錯,燕歲露出驚喜的表情。
而等著他喝下第一口的格蘭,正等著這個表情,「怎麼樣!」格蘭簡直是一個大寫的求夸,「我工作的咖啡廳店主是個義大利人,你知道的義大利人做咖啡是全世界最好!」
這一點燕歲的確知道,他在義大利生活了三年多。
想到這裡,燕歲放下咖啡掏出手機,給景燃發了條消息。
「小畫家:米蘭大教堂附近有個商場,叫文藝復興百貨,它後門的位置有個小咖啡廳,很好喝的,有空的話去嘗嘗吧。」
巴黎到米蘭也才一千多公里,可燕歲知道有些距離並非地域可以衡量。他不是傻的,他知道景燃在避著他。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閣樓,平時不常去,鎖著一些希望永遠消失的東西。
比如燕歲自己,他鎖著「燕歲」,希望能以「Amulet」行走於世。
再比如景燃……
「好心人:嗯,一定。」
景燃的小閣樓里,鎖著他的腫瘤。
燕歲沒再說什麼,收起手機,仰起頭很快得把咖啡喝完,喝啤酒似的,格蘭看得欲哭無淚,他除了第一口,之後完全沒在品嘗。
而燕歲心思細膩,恍然反應過來,悻悻地縮了下脖子,「我、我剛好有點口渴,抱歉,你做的咖啡真的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