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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8:37:01 作者: 寒川歌
    景燃笑了,不是那種噗嗤一笑,而是慢慢地展開眉眼,「單看著確實成熟,就是不能張嘴說話。」

    燕歲聽懂了,瞪他,「你才應該閉嘴。」

    「好。」景燃閉嘴坐好。同時,拍賣會的工作人員來最後確認一遍所有人的座位號和他們的身份,然後迅速把座位對應的名字整理出表格,交給拍賣師。

    表格或是在短時間內背下來,或是放在拍賣台上當小抄一樣偷看,總之是讓拍賣師可以精準分辨是誰在出價。

    一般來說,只有私人拍賣會有這樣的操作,普通的大型拍賣上,收藏家們甚至本人都不會到場。

    核實過景燃的身份後,工作人員遞給他們一人一份拍品目錄。

    兩個人都同時去找那張來自Amulet的《遺產和竊賊》,它在拍品目錄的第6個,起拍價3000美金。它在一眾藝術品中的起拍價並不高,但前後左右的收藏家們小聲討論的都是這一幅。

    景燃稍稍偏頭,低聲問,「別的畫家也會像你這樣暗中觀察嗎?」

    燕歲想瞪他,但好歹是他把自己帶進來的,「我不知道,我沒有其他的畫家朋友。」

    「女朋友呢?」景燃問,「女朋友怎麼沒來和你一起暗中觀察?」

    「什麼?」燕歲一愣。

    景燃不自覺地搓著目錄的一角,試探著問,「就你朋友圈啊,那個……說了八百個人的壞話?」

    「喔……」燕歲想起來了,低頭繼續去看目錄,「阿笙不是我女朋友,她是好朋友,我們倆小時候就認識。」

    「這樣啊,抱歉。」景燃笑笑。

    燕歲輕聲地嗯了一下。

    他應該不是許卿耀的人,許卿耀的人不會問出來這種話,他們知道阿笙是誰。當然,也可能是為了轉移側重點而刻意地問一下。

    「女士們先生們----」

    拍賣開始了。

    受邀拍賣會的人自然非富即貴,大家很禮貌地和陌生人空出一個位置來坐,但燕歲右邊的那位男士還是微微探過來一些身子搭話。

    「打擾一下,先生。」男士說,「我只是想說……你的腕錶很漂亮。」

    燕歲頷首,「謝謝。」

    第一件拍品已經出現在大屏幕上了,旁邊男士似乎還想繼續聊,「它真的太漂亮了,是法拉利紀念款嗎?它應該出現在那塊屏幕里,它是藝術品!」

    怎麼還沒完了,燕歲是個稍有點社恐的人,他不太自在地微笑點頭,希望這人不要再找他講話。

    「真的太完美了,在你的手腕上,太完美了。」那人又說。

    這就有點令人不適了,燕歲有些尷尬地拽了拽右手邊的袖口,遮住了那塊表。

    景燃比他高出一些,於是景燃向前挪了一下身子,越過燕歲,冷著一張臉,目光不善。

    「Yes,thank you sir。」

    燕歲有些錯愕於景燃的聲音原來可以這麼有壓迫感,因為一直以來這人對自己說話的狀態像個下一秒就能掏出某件產品說,老闆不考慮一下嗎,今年新款。

    對方賠了個笑坐了回去。

    燕歲悄悄鼓了下腮幫子,側了些頭,說:「哇,你好兇。」

    「我又沒凶你。」景燃無辜,然後忽然掌心向上,朝他伸手。

    燕歲:「嗯?」

    「讓我看看你手錶,好奇。」景燃說。

    取下來給他看?燕歲微不可察地伸出一點舌尖舔了下唇角,然後抬起右手,放了上去。

    景燃的手很暖,和看上去的一樣,掌心乾燥,有些薄繭。

    「法拉利陀飛輪。」景燃握著他的手,錶盤上有Ferrari,「帥啊,戴左手吧,讓我多看看。」

    「好啊。」燕歲把表摘下來,換到左手。

    換好後,燕歲實在是忍不住好奇。這人能坐在咖啡廳里等一個未必會回來的失主等三個小時,在巴黎住總統套房,微信暱稱叫「Give up」,還來這樣極其小眾的拍賣會。

    所以……

    「景燃,你是什麼人?」燕歲問。

    景燃看過來,「閒人。」

    是挺閒的,燕歲也不再追問,畢竟這是比較隱私的事情。其實這也是和陌生人交流的好處,大家都在一張畫布後面,你想展示哪裡,撕開那一小塊就行。

    不過燕歲忽然想起了什麼,景燃曾誤會過自己是學生。

    「欸,你幾歲呀?」燕歲笑吟吟地問,「這可以說的吧。」

    景燃舔了舔嘴唇,「二十三。」

    「下一件拍品,來自青年畫家Amulet。」拍賣師說。

    座位席這裡很明顯地討論了起來,尤其前排的香港人,和他旁邊的女伴用一言難盡的普通話介紹著這幅畫,說它如何如何描繪出了人性。

    說得燕歲有點不好意思,然後旁邊的人舉牌了。

    燕歲一愣,「你幹嘛?」

    「我買畫啊。」景燃理所應當地說。

    「可那是……」燕歲想說那是我的畫,轉念一想,那又怎麼樣了呢,他們是多麼親密的關係嗎?

    這幅《遺產和竊賊》從起拍價3000美金,一口一口加價到現在已經翻到6000美金,並且依然不斷有人在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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