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九章 江東十三騎

  「孫伯符果然是個爽快人，唉，真是可惜了。」王羽抖抖手信箋，忽然嘆了口氣。

  沒人湊趣的來句公因何煩惱，做為君，王羽的確有不少缺點，但他最的好處就是，性情脾氣容易揣摩。在他麾下，臣僚們用不著戰戰兢兢地去分析他的每句話，猜測他的心情如何。

  連初來不久，沒什麼閱歷的徐盛都知道，自家公喜歡豪傑，特別是那種性格直爽之人。顯然，看到孫策的回信之後，公的人才收集癖又開始發作了。

  當然，這次他是註定了只能失望，別說孫策羽翼已成，就算不是，吳郡孫氏也不是能甘居人下的角色。[

  「孫將軍如何答覆？」諸葛亮本正經的問道。

  王羽和他心目的明君形象差別很。

  傳統的君通常沒有個性，就算是漢武帝那樣作風很特別的皇帝，平時與臣下相處的言行，和景、桓靈這些或英明，或昏庸的君王也沒什麼兩樣。

  這不是個人性格決定的，而是身在其位，必須遵守的些法則。就算與本性相違，也必須努力做到，否則就很難保證統治的穩固。

  而王羽……

  沒有喜怒不形於色的深沉，沒有傳說的帝王心術，動不動還親自揮槊上陣，血染征袍，他甚至很少特意隱藏自己的想法，開誠布公的面對幕府的每個人，點都不介意別人猜測、把握他的思路和情緒。

  諸葛亮覺得，王羽能成就今天的格局。簡直就是個神跡！若非有上天眷顧，就憑他這種顛覆所有常識的治政之道，怎麼可能順利運作至今，而且還呈現出了極強的後勁呢？

  他最終答應留在青州，固然是受了王羽的擠兌和好友的勸說，但未嘗不是他對青州，對王羽極度好奇的表現。

  他很想知道，並親眼見證，王羽這種獨特的魅力。到底能持續多久，將青州引領到怎樣的地步。

  所以，他沒多花心思去湊趣，直截了當的問起了信的內容。而王羽的反應也不出他所料，就那麼隨便向外。很隨意的說道：「家自己看看好了。」

  事關重，信上的內容卻只有寥寥幾句，諸葛亮接信，再將信遞給龐統那轉眼的工夫，信上的內容便覽余了。看了孫策的回應，他才真正對王羽那句爽快人有了最為貼切的認知。

  時間、地點、人物，後世管這些叫小說的三要素。孫策雖然不寫小說，但他的回信倒是很嚴格的遵守了這個規矩。

  地點，他指定在位於淮水游的義成縣，這是個讓人完全提不出爭議的地點。

  此地位於渦、淮兩河匯流之處。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所，這種地方，通常會符合些標準，諸如：有險要可憑依。四野開闊，交通便利。可以展開軍作戰等等。

  義成就是這麼個地方，除了上述的便利之外，其地理位置剛好處在豫、揚、徐三州的交界處。雖然算是袁術的地盤，但除非袁術調動全部力過來，否則是不可能圍住這裡的。

  王羽先前南下，準備和袁術會盟，選的地方也是這裡，從這個層面來講，雙方倒是不謀而合。

  時間是根據地點定下來的，基本上就是預估了接到王羽答覆的時間，然後將路上消耗的時間算進去，最終定在了十天之後。

  人物，其實就是參戰的人選了。依照孫策的想法，可能更願意來場單挑，但江東眾將的想法卻和諸葛亮差不多，覺得群毆的風險更小。

  若說王羽對孫策有所忌憚，江東方面對王羽就應該用畏懼來形容了。誅華雄、敗顏良、斬關羽，王羽天下第名將的名頭是用連串很響亮的名字襯托出來的，可不是許子將空口白話捧出來的，江東眾將如何不憷？[

  內外意見統了，孫策雖然不太情願，但最終也不能意孤行。

  何況他與王羽較量，本來就不限於武藝，而是全方位的較量。武將群毆其實也能用到兵法，至少在陣型和布置方面，是要動些腦筋的，比單挑還是要全面許多。

  人物，概是唯存在爭議的地方了。

  孫策這邊的陣容相對要龐不少，黃蓋、韓當、程普三位老臣子肯定是要護衛左右的。除此之外，孫策這邊還有四位後起之秀，周泰、蔣欽、陳武、朱桓都是在他渡江前後慕名投入麾下，在對劉繇的歷次戰役，都有不俗的表現。

  再有就是因故舊關係來投的餘姚人董襲，餘杭人凌操，吳縣人鄧當，富春人宋謙、徐忠、孫規等共十三位將。

  到凌操為止的九人，王羽皆知其名，後面那幾個他就沒什麼印象了，不過十三騎這個數字他倒是很熟悉，小說里孫策和太史慈相鬥時，不就帶了十三名隨行護衛麼？看起來應該就是眼下這十三個人沒錯了。

  這些人沒有太強的高手，據王羽所知，也就是周泰、朱桓的武藝能躋身流，其餘都是二流人物，可問題是，對方人多。

  王羽這邊共才七個人，對面卻有十四個，就算平均戰力要更高，畢竟也是開始就落在下風了。

  青州真正的武將陣容，當然遠過於此，如果連二流水準的人都算上，王羽少說也能拉出來二三十號人。

  問題是，他輕騎南下，哪可能預想到會遇到這種事呢？如果提前想到，不用多，只要把太史慈拉上就足夠了。

  現在就麻煩了，就算能緊急勸降了陳到，共也才個人，還是有所不足。而且陳到那傢伙的性格相當執拗，想勸降他可不太容易。

  「可否就人選問題磋商下？」紀靈著膽子提議道：「或者從兗州請公明將軍帶同副將前來助戰？」

  「哪裡須得如此興師動眾？」諸葛亮搖搖頭：「要是有人趁公明將軍離開之際生事，使泰山軍受挫。那可真是因小失，成為笑柄了。」

  「協商怕也不妥。」

  龐統也道：「情報顯示，江東名單上的十三人，都是江東軍頗具實力的將領，或因軍功，或由家族帶至，其麾下各有部眾，武藝或有高低，但地位卻不分高下。此番斗將。本來就是爭名之戰，公納孔明之議，提出斗將，孫將軍全盤接受，爽快作答。若是我軍……嗯，總之是不太妥當。」

  斗將，在春秋時代盛行時，和西方世紀的騎士制度有些相似，爭的就是個名聲。

  兵不厭詐，在這種模式下是行不通的，誰若先討價還價。氣勢頓時就輸了籌，就算打贏了，戰後也很難理直氣壯的說自己贏了，輸了就更糟糕了。與其討價還價。還不如直接拒絕呢，反正結果都是差不多。

  「算了，用不著想太多，從軍將校選拔幾個武藝差不多的。湊齊十三騎也就是了。」王羽擺擺手，不覺得這是多個事兒。還是那句話，自己這邊有趙雲呢，對付二流選手，個就能頂四五個了，魏延、張頜也不是庸手，有什麼好糾結的？

  武將們本來就不覺得這是多個事兒，只是諸葛亮句句扣著王羽的安危，這才沒人提出異議，王羽發了話，那就沒啥可議論的了，伙兒只管磨礪刀槍，養足氣力，等著廝殺也就是了。嗯，還要從軍選幾個將校出來。

  諸葛亮倒是意有不甘，可想來想去，他也沒什麼別的辦法，只能和龐統仔細研究，認真考證，希望從軍挖掘幾個滄海遺珠出來了。

  希望當然是很渺茫的，王羽那個驃騎名錄的影響太了，論武，但凡有點特殊的，基本上都是打盡。諸葛亮也只是指望著，最近收降納叛，得了不少新兵，或許能從找到點收穫了。

  王羽並沒留意這些，他的注意力放在了關平身上，後者雖然沒象陳到那樣言不發，但直也都是鬱鬱寡歡的模樣，只有在自己點他的名字出戰，才露出了些許詫異的神情，但也只是瞬間罷了。[

  略有些擔心，軍議散後，王羽找上了關平。

  「還在傷心？」

  「是……」關平先是愣，繼而驚，回答時顯得有些慌張：「公恕罪，平非不知公的寬容度，只是……」

  「別這麼緊張，我又不是老虎，再說，以坦之的勇武，就算是老虎跳到面前，又何懼之有？」王羽拍拍對方的肩膀，語氣略帶了幾分深沉：「生離死別，總是讓人黯然神傷，但將軍難免陣上亡，雲長、翼德二位兄長也是求仁得仁，這般離世，未嘗不是件快事。」

  王羽這句話說的意味深長，普通人很難體會到其的深意。

  劉備對關張其實直是不敢用的，入蜀之前，劉備委任留守荊州的是諸葛亮，只是入蜀不利，奈之下，才任用了關羽。而張飛在平蜀屢立功，最後卻只得了個巴西太守的職位，屯兵閬。

  閬是益州的戰略要地，但在西蜀的擴張戰略之，頂多算是個後勤基地。

  歷史上，張飛脾氣暴躁，總是在醉酒之後鞭打士卒，最後因此而喪命，未嘗就不是用武之地，心憋悶，卻又不能宣之於外的緣故。

  所以，王羽覺得，這二位即便就在徐州之戰身隕了，也比前世的結局強。

  乍聽此言，關平臉上有赤紅之色閃過，那是怒意。可很快，他露出了沉思之色。

  呂縣之戰，他是全程見證了的。

  那戰，劉備軍唯的機會，就是劉備冒險去和張飛匯合，這樣，張飛就不至於孤注擲的出城救人，劉備軍可以保存絲元氣，選擇退出徐州，或堅守彭城，讓青州軍速平徐州的戰略目標落空。

  如果關羽還活著，聽到彭城被圍攻的消息後，就算受了傷，也會設法趕去匯合，就算最終還是失敗，至少三人在起，也能拼個轟轟烈烈。

  結果，劉備惜身，不肯冒險，最終，偌的勢力煙消雲散。如果只是為了劉備條命，那義父拼死斷後，又是圖個什麼呢？

  再想起在劉備軍最後的那段時光，關平也是感慨萬千，對義父和三叔的境遇，多少有了些不平之氣，對王羽的說法，也是默認了。

  「別想太多了，紀念逝者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的名字和傳說繼承下去，讓他的名字隨著你的傳奇起為世人所知……」王羽的語氣多了幾分激昂之氣，說著，他向身後招手，有親衛快步趕上，雙手奉上了青龍偃月刀。

  「悲傷、怨恨、後悔，對武將來說，這些情緒都是力量，不須流淚，只須流血……」王羽從親衛手雙手接過青龍刀，鄭重其事的交給關平：「拿著它，跟著我，起將他們的傳奇繼承下去，發揚光吧！」

  「……喏！」關平動容，接刀，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