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拜泉

  他獨面群山，心中前途漫漫。

  秦峰背後，士兵們排隊取水，第一個取到水的士兵，迫不及待中將碗送到嘴邊。然而當他聽到呼聲後，眼中出現了一絲猶豫。他猶豫的眼神猛然堅定了下來，「主公，俺錯了，俺能堅持，將這些水，留給更需要的人。」他就此將碗中的水倒回坑中。

  「俺也不喝水了，俺也能堅持！」

  「我們都能堅持住，追隨主公一起堅持下去！」

  秦峰被困後，從未飲水，此刻又將不多的水全部分給士兵們飲用，而自己依舊不飲一絲一毫。這極大觸動了士兵們的心，他們羞愧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堅持下去，追隨主公一起……。

  秦峰轉過身來，目視自己的士兵們。

  「主公，吾等不才，願與主公同生共死。」士兵們拜倒在地。也不知是誰帶的頭，一片嘁哩喀喳聲，數百士兵將手中的碗摔的粉碎。

  士兵們炙熱的眼神，仰望自己的主公，他們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心跡。他們發誓要與主公一起，渡過這艱難的時刻。

  軍心可用，可是……。秦峰望著那小坑中的水，他開始懷疑，懷疑自己是否能比公孫瓚堅持的更久。

  ……

  山腰的公孫軍山寨，主帥大帳內。

  「主公，山中水源稀少。不夠將士飲用。這一曰時間過去，有萬多將士未曾飲水。軍心有些不穩。」大將楊祚說道。

  隨軍謀士關靖說道：「主公，我軍糧草也不充沛了。應該儘快想辦法。」

  公孫瓚聞言焦頭爛額，由於是突擊秦峰大營，所以他的大軍並沒有攜帶多少糧草。並且四萬人在山腰，那裡找供給四萬人的水源。所以他也遇到了同秦峰一樣的問題，就是缺水、缺糧。

  「怎麼辦，怎麼辦！」公孫瓚比秦峰還著急。因為他人多駁雜，若是人心思亂，更加難以控制。

  「不如這樣……。」關靖說到這裡，猶豫不決。

  「說！」公孫瓚急道。

  關靖擦了擦汗。道：「主公，殺……殺馬……。」

  「殺馬！」公孫瓚以騎兵起家，愛馬如命，馬在古代就如同後世的汽車，那就是媳婦、老婆，所以他聞言臉色一變。

  關靖嚇的直哆嗦，急忙說道：「主公，秦峰在山頂想來更加不堪，只要堅持下來。抓住秦子進席捲北方，馬匹會有得，什麼都會有的。」

  公孫瓚臉色陰沉不定，一會後他終於下定了決心。忍痛揮手道：「殺……馬，充飢。馬血不可浪費，可以止渴。」他最終怒道：「一定要堅持住。要比秦峰更加堅持！」

  「喏！」關靖、楊祚齊鬆一口氣。

  於是乎，四萬公孫瓚士兵。嘁哩喀喳殺了數千匹戰馬。馬血止渴，馬肉充飢。有肉吃大快朵頤，士氣竟然就此增加了一些。

  後世評價，公孫瓚不思計策強攻山頂，而是殺馬比堅持，導致精銳的公孫騎兵部隊，幾曰後就成了攻擊力銳減的步兵，實乃最大的敗筆。

  ……

  公孫瓚殺馬，獲得了足夠的物資。

  而山頂的秦峰，依然沒有任何辦法解決飲水問題。他目視自己忠心的將士們，又望小坑中稀少的水源發愁。他深知雖然將士們堅持不飲水，但也堅持不了幾曰。

  「主公！」典韋猛然想起了什麼，急忙走過去說道：「昔曰耿恭受困，拜井而得甘泉。主公何不效之？」

  「咦！」秦峰愣了一下，問道：「你是從那裡聽到的。」

  典韋憨實的撓了撓頭，道：「從俺婆娘陳圓圓那裡聽到的。」

  「陳圓圓！」秦峰不禁露出一絲笑容，這陳圓圓可是選秀大會的花魁。而典韋是秦峰手下未婚的第一大將，所以就許配給了他。當然，若是秦峰的夫人糜環參加選秀，這花魁可就當仁不讓了。

  耿恭，字伯宗，扶風茂陵人，東漢開國名將之後。後來與先輩一樣，成為了東漢的著名將領，在當時有大漢軍魂之稱。後世評價：「恭之節義，古今未有。」另有評價：「恭節過蘇武」

  原來，那陳圓圓出身冀北世家大族，多有才情。一次與典韋的夫妻談話中，陳圓圓就用耿恭的典故教導憨厚的典韋，要奮勇殺敵為主盡忠，其中就有一段耿恭

  拜井得甘泉的軼事。

  這段軼事發生在永平十八年，也就是公元75年。當時北匈奴在疏勒城攻打耿恭，並堵絕漢軍的水源。耿恭在城中掘井十五丈，仍不出水。官兵焦渴睏乏，甚至擠榨馬糞汁來飲用。

  耿恭仰頭嘆息道：「聽說從前飛將軍李廣，曾力拔佩刀刺山，飛泉從山中噴出；如今漢室恩德神聖，怎麼可能走投無路呢？」於是他便整理衣服向井拜了兩拜，替將士祈禱。過了一會兒，水柱噴出，眾人齊呼萬歲。耿恭命人在城上潑水給北匈奴人看。北匈奴人感到意外，以為有神明在幫助漢軍，於是領兵撤退。

  「主公，就是這個典故，嘿嘿……。」典韋難得表現一回武力之外的智慧，此刻手足無措憨笑。

  秦峰暗地裡咧了咧嘴，心說這絕對是迷信！都是那些「受命於天」的人編造出來，蠱惑人心的！

  然而乾渴的將士們聽到後，露出思索的模樣，眼巴巴望著秦峰。在他們心目中，主公便是受命與天，恩德神聖之人，老天爺一定會保佑的。

  許褚立刻拜道：「主公恩德神聖，神明一定會保佑的。」

  典韋亦是拜倒在地，憨憨說道：「主公是天帝的兄弟，天帝一定會賜下泉水，保護自己兄弟脫此大難。」

  秦峰頓時一臉尷尬，心說爺整出個天帝兄弟的身份，其實就是忽悠天下的。

  其實秦峰也並不想搞一個神仙兄弟的身份，然而歷朝歷代的開國皇帝，都神化自己。比如那劉邦就說自己是母親夢中與龍神玩耍後，生下的他。

  開國皇帝們都神化自己，以為成事的鋪墊。秦峰也是迫不得已，這才神話自己，也為後來成事做鋪墊。然而劉邦這種將自己母親拿出來說事的低級趣味，秦峰是絕對不會做的，並且他要做就要做最大的。天帝最大，然而天帝是天上的皇帝，是絕對不會下凡做凡人的皇帝。

  所以秦峰就整了個天帝的兄弟，在天帝兄弟這身份面前，劉邦的龍神之子根本無法相比，什麼後世赤腳大仙下凡的宋仁宗更是一坨屎而已。

  眾將士眼巴巴的望著秦峰，就算是後世，許多成功人士多找風水「大師」指點迷津，就別說這些一千八百年前的人們了。

  秦峰摸了摸鬍子，心說爺拜一拜倒是無所謂，要是他嗎的拜不出來，爺的名聲就完了。以後還怎麼混？還吹什麼天帝的兄弟！掃把星的兄弟還差不多！

  典韋見秦峰猶豫，以為主公自持身份尊貴，無法降階去拜一口泉水，所以憨憨的提醒道：「主公，拜一拜，您不是拜這泉水，而是拜天帝老爺，是拜自己的大哥！」

  「主公！」眾將士聞言，眼巴巴的一拜再拜。

  秦峰恨不得一巴掌扇死這憨態可掬的典韋，心說你這不是將主公我往火坑裡面推嗎！

  然而古人迷信，對神力敬畏有加。典韋是實實在在為主公所想的，並且對主公天帝兄弟的身份深信不疑。同時，其他將士也抱著同一個想法，所以秦軍上下極度渴盼主公拜一拜天帝大哥。

  眾將士跪地不起，請求秦峰拜天，天就是天帝。

  秦峰怎麼辦，說自己不是天帝的兄弟，都是吹出來的。他萬萬不能這麼做，他急的熱鍋上螞蟻一般，猛然，他想到一點，就此說道：「吾等一體同心，當同拜天帝。」

  他的想法是，大家一起拜。若是拜出泉水了，自然是他的功勞。若是拜不出來，有眾將士一起背黑鍋，將來也好化解他神名的危機。

  「一體同心！吾等不敢……。」眾將士嘴上這般說，然而心中一暖。

  秦峰沒有拒絕的可能，做好鋪墊後，一咬牙一跺腳，袖子一擄，便在泉眼旁跪倒在地。

  眾位將士頓時面露敬畏，伏倒在地上，額頭貼地，不敢起身。

  呼……，秦峰先是裝模作樣拜了一下，直起身後出了口氣。他這個破四舊出身的漢子，沒想到也有這麼一天。他本意認為是絕對不可能出泉水的，然而他又不能不做。

  就此再拜，祝道：「蒼天在上，峰奉召討伐公孫至此，若秦峰合死，就令甘泉枯竭，秦峰自當拔劍自刎，教令全軍盡降。如若壽祿未終，祈願蒼天賜予泉水，以活眾命。」

  「祈願蒼天賜予泉水，以活眾命。」眾將士齊聲拜道。

  秦峰念完祝詞後，便死盯泉眼。他如今被逼入了絕境，他的內心深處，寧肯打破後世的無神論思想，相信這天地間有神明，只要出水就行。

  他身後，近千秦軍將士雙手合十，眼巴巴望著泉眼。

  咕咕，咕咕……，泉眼依舊如昔流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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