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協議

  說著張司令就給我遞上來一份文件，指著其中一行字說道：「看看……蘇聯鬼子想跟希傑奧山谷簽一份協議，彼此之間互不侵犯……甚至蘇聯方面還會為希傑奧山谷提供補給，當其它游擊隊與希傑奧山谷起衝突的時候，蘇聯還會協助希傑奧山谷作戰。對於這件事……你怎麼看？」

  「老把戲了！」我拿過文件看了看，說道：「這表面上看起來好像對希傑奧山谷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蘇聯人不但不會進攻希傑奧山谷反而還會給予各方面的幫助……但其實卻是企圖將希傑奧山谷從游擊隊的行列中孤立出來……一旦希傑奧山谷簽了這個協議，在其它游擊隊遭到蘇軍的圍攻的時候，自然就不能幫忙，甚至都不能收容游擊隊的散兵……這可以使蘇軍在下一次清剿中基本不需要顧及希傑奧山谷的作用，同時又會讓希傑奧山谷失去兵源而且與游擊隊交惡。其結果就是……時間一長，希傑奧山谷會離游擊隊越來越遠，最後只能投向蘇聯人的懷抱！」

  張司令笑著點了點頭：「還真是什麼事都騙不了你……所以我們也是堅決反對希傑奧山谷與蘇聯人簽這個協議。於是就出現了些狀況……游擊隊隊員里又出現了咱們中國軍人只希望阿富汗與蘇聯打得越凶越好，根本不希望阿富汗得到和平的聲音……」

  「哦！」我笑了笑……蘇聯鬼子這是在故伎重施。我在阿富汗的時候他們好像就用過這一招搞過分化，而且還讓我們希傑奧山谷內部出現了些問題。沒想到這一招蘇聯鬼子是用了再用樂此不彼。

  不過話說回來了……這一招好像永遠也沒有過時的說法。因為一個團隊的合作最怕的就是互相不信任，尤其還是兩個國家之間的團隊合作。

  這一次……我相信有希傑奧山谷里又會有許多游擊隊員僅僅只是看到眼前的利益，所以看不清這個事會被蠱動。

  但是我想最終蘇聯鬼子還是沒有成功，否則現在張司令說話的口氣就不是這樣的了。

  果然，就聽張司令接著說道：「所以我說哈桑是個好同志啊……在這件事上他十分堅定的站在了我們的一邊，甚至還頂著中國人的走狗的罵名力排眾議，甚至還槍斃了幾個帶頭鬧事的頭目……這才把這件事給壓了下來！」

  中國人的走狗……這隻怕又是蘇聯安插在游擊隊中的間諜給哈桑扣的帽子了……

  還別說，這話還真像那麼一回事……比如眼前這件事。表面上看起來哈桑好像是在出賣阿富汗的利益而只為中國的利益考慮……這蘇聯人都要跟希傑奧山谷妥協了嘛，而且開出的那條件幾乎就可以說是示弱甚至說投降都不為過了，有什麼理由不答應呢？

  不答應這些條件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不希望希傑奧山谷過上和平的生活，不希望希傑奧過好日子……要知道駐守在希傑奧山谷里的游擊隊隊員，有許多都是厭倦了這種戰爭的日子，現在好不容易和平到來了……卻被哈桑與中國人勾結而破壞掉了！

  所以說……這誰是忠誰是奸有時候很難說清楚……

  就比如我們國家在抗戰時代，也有許多漢奸就是打著「曲線救國」的旗號光明正大的做賣國的行當……還別說。在文化程度低下的當時，而且還有許多人出於對戰爭、死亡的本能的反感和厭惡以及內心對日本人的恐懼……還真的就很容易接受這種「曲線救國」的理論……也就是明明是幹著賣國的行當，他們卻偏偏要美名其曰「救國」。

  就像現在希傑奧山谷這樣……真正出於阿富汗利益著想的哈桑，卻被扣上一個「出賣阿富汗利益」、「中國人的走狗」這樣的帽子。而實際出賣阿富汗利益甚至還有可能其本身就是蘇聯間諜的一些頭目……卻成了救國先鋒。

  我們現在是身為局外人所以很清楚誰是誰非……但如果真的身在其中，如果自己也是阿富汗游擊隊的一個成員，還真分不清哪一邊說的是對的。

  在這個時候……我覺得哈桑的做法就是十分正確的……

  因為像這種謠言開始滋生而且還有很強的偽裝性的時候……就不是講什麼民主、講什麼言論自由的時候了。就該用高壓政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這種勢力連根拔除。否則……就只會讓這種謠言在部隊裡越散越廣……輕則會影響希傑奧山谷的軍心使游擊隊隊員不想打仗，重則會形成另一股親蘇勢力推翻哈桑的領導。

  「跟你說了這麼多阿富汗的情況……」張司令輕鬆的往椅子上一靠，說道：「一方面是因為阿富汗的形勢以及希傑奧山谷的防禦都是你一手構建的，你有必要知道這現在的情況。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我們在阿富汗的投入現在已經看到了效果了！」

  「哦！司令是說……法卡山之戰？」

  「沒錯！」張司令點了點頭：「法卡山之戰越南最終沒有繼續打下去……而是在法卡山被我軍收復後硬生生咽下了這口氣，其最根本的原因就在於蘇聯在阿富汗陷入了泥潭。而且蘇聯人還不確定自己能在什麼時候從阿富汗抽身……這也證明了你的理論是對的，把戰爭放到別的國家打才是上上之策！」

  說到這裡張司令喝了一口茶。微笑著說道：「說實話……當初你提這個意見的時候，還有許多幹部是持反對意見的。他們主要是從幾個方面來考慮，一個是咱們國也是個窮國。而且還在跟越鬼子打仗，是不是有必要再把原本就緊缺的兵力和資金投往阿富汗為別的國家打仗。另一方面則是擔心因此會觸怒蘇聯……但是現在，他們就無話可說了！」

  「唔！」這時我才知道原來我的那個建議還在上層引起了這麼大的爭論。

  「打得不錯！」最後張司令說道：「從現在來看……整個形勢已經越變越好了，蘇聯鬼子與越南南北夾擊我國的可能性是越來越小了，戰場的主動權已漸漸轉移到我們手中……不過我們還不能夠掉以輕心……現在之所以會形成這樣的局面，美國佬在這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當前我們最緊要的任務……就是要把軍隊改革成一支能夠適應現代戰爭的軍隊，到時就算沒有了美國佬。咱們也有能力將禦敵於國門之外，讓蘇聯鬼子這樣的超級強國也不敢動不動就打我們主意，明白嗎？」

  「明白！」我應了聲，但隨後又有些疑惑的問道：「司令……這次都不需要我匯報戰場情況了麼？」

  張司令哈哈笑道：「這一仗我更感興趣的是你們這支合成營索降的戰術能不能熟練運用……這一點早在你們從越軍手中救出那兩名通訊員時就得到驗證了，所以這法卡山戰役……我也就沒什麼好關心的了！」

  「哦！」聞言我這才明白……張司令更關心的其實是我們這些新戰術在戰場上是否實用，以便將來把這些戰術逐步在部隊推廣，至於具體到哪個戰役吧……張司令其實並沒有多大的興趣。

  不過這樣也對……像張司令這樣層次的幹部。更關心的就是這種戰略和方向上的問題，至於那什麼戰役……師團一級解決好就可以了嘛！

  「回來了？」當我跨進宿舍門的時候，發現在張帆已經在宿舍里等著我了。

  「這一次……沒受什麼傷吧！」張帆一邊上下打量著我一邊問，這似乎都成了她的習慣了……一開始我還以為這是她身為護士的職業習慣，可後來才知道其實其它軍屬也會這樣，每次見面先看看有沒有缺胳膊少腿的。然後再問問有沒有什麼內傷。

  這隻怕就是身為一個在戰場上討生活的軍人的悲哀。

  「沒有！」我輕鬆的回答，寬慰道：「我現在是個營長了，大多時間都在後方指揮呢，沒什麼危險的，你放心！」

  張帆嘆了一口氣：「真要是這樣就好了……可是為什麼我聽到的。卻是你總喜歡乘坐直升機就近指揮！」

  我不由一愣，接著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娘的。是哪個兔崽子把我給出賣了，我找他算帳去！」

  張帆噗哧一聲就笑了出來：「瞧你說的……同志們都知道我不是外人，而且我也是在合成營呆過一段時間的，你忘了？我做過文書……他們也可以說是我的戰友，你在司令那匯報情況的時候，我就急著問你的情況，他們還能不說？」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說：「咱直升機是在天上飛的，越鬼子打不著……」

  張帆搖了搖頭不說話。

  其實對於直五這玩意的狀況她是清楚的，身為一名醫護人員……這直升機去運幾個傷員是常事，所以她知道直五就算是沒有面對敵人那也是動不動就出狀況，更何況我們還是在戰場上空飛。

  只是這點危險……相比起戰場上的槍林彈雨就根本不值一提了，所以在我的想法里的確是安全，可在張帆的腦海里卻還是危險。

  不過話說回來了，在女人的心裡……永遠都有「不放心」，最安全的就是綁在身邊啥地方也別去，所以這是永遠都沒辦法達到統一的。

  「小鋒！」沉默了好一會兒張帆才開口。

  「嗯！」聞言我不由一愣，張帆好久都沒有像這樣說話了，就好像有個什麼重大的決定似的。

  果然，張帆隨後就盯著我說道：「我們結婚吧！」

  「什麼？」聞言我腦袋不由轟的一下就炸開了……結婚，雖然我有想過跟張帆過一輩子，可是……這可是結婚！

  「怎麼？你不願意？」看著我異樣的表情，張帆臉上充滿了委屈。

  「不……不是！」我趕忙解釋道：「我怎麼會不願意呢？可是……你看，這當口……部隊裡的事多……」

  「你什麼時候事少過了？」張帆反問道：「我本來也一直以為你忙完這個任務就可以休息一段時間，可是等了一個任務又一個任務……所以我明白了，你永遠都沒有空閒的時候！」

  張帆說的有道理，所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過了好一會兒，張帆才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是因為戰場有危險，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不願意拖累我……可我想清楚了，現在就算我們沒有結婚，我也是一天到晚牽腸掛肚，你這還叫不拖累我嗎？這跟結婚後的拖累有什麼區別？！」

  其實張帆說的這些話也不全對，我的確也有一點不願意拖累張帆的心思，可是這心思並不強烈。

  主要是……我才二十出頭，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說，這年紀就結婚也太小了點吧……當然對於這時代的人來說早就可以了，現在還沒有開始計劃生育嘛，還沒開始提倡晚婚晚育……二十幾歲有孩子的都多了去了。

  「反倒是結婚後……」剛開口張帆就意識到說漏了嘴，於是就收住不往下說了。

  我很快就意識到張帆這話還有下文，就追著問了聲：「結婚後什麼？」

  「沒什麼？」張帆避開了我的目光，神色顯得有點慌亂，她並不是一個擅長說謊的人。

  「說吧！」我沒有就此罷休：「你想結婚還有其它的目的……是嗎？」

  「我……」張帆恨恨的瞪了我一眼，無奈之下最後才小聲的說出了本意：「結婚後……我想讓我爸把你留在基地里，要不調到別的部隊當團長也行，團長就不用上戰場指揮了！」

  聞言我只能一陣苦笑……雖然張帆的這種想法並不現實，先不說我們合成營任務的重要性，就算我跟張帆結婚了成了張司令的女婿，只怕張司令還是不會這麼做。

  但我又沒辦法說張帆什麼不是，因為她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就是千方百計的讓我離開那個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