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友誼

  「營長！」鄭嘉義興奮的說：「我成功的聚集上一批戰友了……他們一聽說是你召集的，而且還有工作，二話不說打上行李就來了……現在才到一半，還有許多人在路上！」

  「有多少人？」聞言我不由一驚。

  「總人數……大慨有一百多個！」鄭嘉義興奮的回答：「因為人還沒到齊，所以我也說不清楚有多少人……到齊了再向營長匯報！」

  「有這麼多？」我不由皺了皺眉頭。

  心下暗道這個鄭嘉義還真是沒腦子……咱們資金成本只有一萬多元，這就只夠經營一個小本生意……就應該從小做起嘛！比如這批發部……二十幾個人就可以把所有的事就做完了，那你叫上了一百多人……這讓其它人幹什麼去？這一萬多元其它的不說，光吃著、喝著、住著……沒幾個月也要花完了，那還能做什麼事！

  「是啊！營長！」電話那一頭的鄭嘉義還是完全不了解狀況，依舊興高彩烈的說道：「我這麼合計著……一百多個可能還不止，因為這一百多人還在聯繫著沒找到著工作的同志，有些一聽說是營長的主意……這把工作都辭了，說的是……在部隊是你的兵，現在復員了還要跟著你干，准沒錯！」

  聞言我這就不由暗暗叫苦，沒想到這名聲好也是個負累……

  「鄭嘉義……」

  「到！」

  我語重心長的對著話筒說道：「這做生意……你可得多學著點才行，這可不像打仗。講究什麼人多力量大……」

  「唔！這……」這時鄭嘉義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做生意是門學問！」我說：「你一下叫這麼多人來……賺個一百塊兩百個人一分。每個人才五毛。結果每個人都活不下去……如果二十個人就把活幹完了，每個人就可以分到五塊，這樣才能生存，才能持續，才能長久……明白了嗎？」

  「營長……」鄭嘉義尷尬的說道：「俺……這些俺都不懂……我以為……就是……」

  接著鄭嘉義又有些奇怪的問道：「營長……那如果咱們只能要二十個人，其它人都不要，怎麼能達到幫助復員老兵的問題呢？他們是咱們的戰友，我……我不能厚此薄彼。如果他們都沒有……那……那我也不要了！」

  「唉！」我不由嘆了口氣：「你可以慢慢把公司做大嘛……公司大了就需要更多的人手，就會慢慢的把他們召進來嘛！那時幫的人不就會越來越多了？現在一口氣全叫進來……總共才那麼一萬多塊，還要扣除運營成本……夠你們生活幾個月啊？」

  這時我不由暗怪自己糊塗，怎麼一開始就沒跟鄭嘉義交待好這事呢？只怪自己事情太多了，沒辦法想到這麼細緻！現在叫都叫了……因為有戰友情誼在裡頭，所以這讓他們來也不是，勸他們回去也不成！

  沉默了一會兒，鄭嘉義就回答道：「營長……剛才我們幾個同志合計了下，覺得你說的有道理……你是往長遠的打算，也是為我們好！我們太短視了。把好事給辦成了壞事……」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我說：「當務之急是想個解決的辦法！」

  「辦法我們已經想好了！」沒想到鄭嘉義卻果斷的回答道：「我們商量過……先到這的同志反正在家裡也沒活干，上哪都是一樣……來了也就來了！但我們不會給企業增加負擔。咱們就在這等著……找點手工活或是其它什麼活，儘量自己養活自己……住不下咱們可以打地鋪，擠一擠也能過……等企業要用人的那一天，咱們再算人頭！」

  「這……」聞言我不由愣住了：「戰士們都是……傷員，能受得了？」

  「咱們戰場上的槍林彈雨都挺下來了，還有什麼受不了的？」鄭嘉義回答：「更何況許多人在家沒活干，無聊著呢……在這聚到一塊怎麼說也有人說說話！營長……你說呢？」

  「好！」我點了點頭：「但是你要記住了，一定不能讓這些同志餓著了，儘量不要打地鋪……貓耳洞出來的多少都有點關節炎，像宿舍一樣打幾層的床也可以嘛！如果缺什麼藥的話……也一定要向我匯報，再不行咱們還是會湊出些錢來的……總不可能讓你們沒藥用！」

  「是！」鄭嘉義在電話那頭應了聲，不過我還聽到了幾聲抽鼻子的聲音……想必是這幾話都讓他們感動了！

  唉……這時代的人，就是這麼容易感動……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嘛，不關心他們還能關心誰！

  「就這樣！」最後我說：「現在讓戰友們自個來就好了，不要再叫太多人……否則到頭來就是竹藍打水一場空！」

  「是！」鄭嘉義又應了聲。

  放下話筒的時候……我就越來越覺得找個部隊之外的人來管理是個正確的決定了。

  原因是……做生意這東西，有時就是需要翻臉不認人的……比如辦一個企業起來，就要堅持一個原則……那就是只有能勝任這工作的人才能用，不能勝任的自然就要開除……這說起來好像很簡單，但如果這個要被開除的人是自己的戰友呢？而且家裡還相當困難呢？甚至還有可能救過自己的命呢？這能說得出口嗎？

  所以……如果讓我或是我們部隊中任何一個人去管理這企業，只怕這企業很快就會充斥著大量的難以勝任自己工作的人……最終也會導致整個企業就此垮掉！

  這就再一次證明了任何事都有其兩面性……友誼深有好的一面，這可以使整個企業的員工同心協力朝一個方向努力，然而也有壞的一面……那就是不好管理，或者說管理的時候很難做到客觀！

  剛放下鄭嘉義的電話，電話鈴聲很快又響了起來……我接起來一聽，這回是教導員打來的！

  「見到楊先進同志了嗎？」我問。

  「見到了！」教導員回答：「剛才跟他談了一會兒……」

  「談得怎麼樣？」我問。

  「這個……」教導員有些遲疑的說：「出了點問題……」

  「哦，什麼問題？」我不由皺了皺眉頭，看來這個楊先進並不像刀疤說的那樣。

  「還是讓他本人來跟你說！」教導員說：「在聽說這個企業的模式是你想出來的時候，他就想跟你談談！」

  「沒問題！」我說。

  看來真正吸引這個楊先進的還是我提出的這個批發商的賺錢方法。

  「您好！同志！」話筒里傳來了一聲堅定而又沉穩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會覺得這聲音好像有點熟悉，不過這感覺也只是一晃而過……我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您好！楊先進同志！」

  「別誤會！」電話那頭的楊先進說道：「一聽說這企業是部隊為了照顧復員軍人辦的，我就舉雙手贊成！我本人就是復員軍人，而且兒子還在你們部隊受照顧……我哪裡還有不支持的道理！更何況你提出的這個經營模式也很吸引我……」

  「那……」聞言我不禁有些奇怪的問道：「那教導員說的問題又是什麼問題？」

  「是這樣的……」楊先進有些尷尬的回答：「我的意思是……這企業不能只是靠拉幫結派就搞起來，唔……用拉幫結派這個詞也許不合適……我認為還是按我們以前用發工資的方法搞，遲早還是會出問題。教導員的意思是……這些人都是戰友，不會出問題，出問題也可以用思想教育來解決……但那是在戰場上，戰場上可以用的方法……商場就不一定合適！在戰場因為一起出生入死，一起打敵人……所以性格上的差距不明顯，因為對比起生死來太涉小了！但是在和平社會就不一樣了……眼下是矛盾和差異還沒有暴發，時間一久，這原本感情好的戰友都有可能變成仇人！」

  「唔！」聞言我不由點了點頭，楊先進說的大慨也就是我剛才碰到的情況……這要是有的戰士做了個經理什麼的，不讓曾經的戰友升職甚至把戰友給開了，或者是在職場上出現競爭……那矛盾就出來了！

  「他娘滴！老子當年在戰場上還救過你的命，你還開除老子！你忘恩負義！」

  「你都忘了在戰場上我是怎麼照顧你的麼？你還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兵呢！」

  ……

  到時候各種千奇百怪的說法都會有，而且正像楊先進說的那樣……到時兄弟都會變成仇人！

  「那你的意思是……」我問著楊先進。

  「我的意思是親兄弟明算帳！」楊先進回答：「雖然你的想法很好……按你這經營模式去做沒道理不賺錢，但如果不說清楚的話……這企業就沒法辦……當然，你們的初衷是照顧復員軍人，這點我也贊成……但是，我只能保證說儘量從你們給的人裡頭用人，做不好的話該開除還是要開除，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就不排除用軍人之外的人！」

  想了想，我就點頭回答道：「我沒意見！」(未完待續。。)